就連時歡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逃跑…
可硬是沒有動。
他走過來,在她的面前,那一雙眼睛太過於冷冽,開口:“進來!”
兩個字,沉沉落地。
時歡看向門口,進來兩個護士。封煜乘站在那裡,一個眼神遞過去,兩人立刻朝着時歡走過來,不由分說的拉起她!
“幹什麼?”
封煜乘沒有說話,站立如鬆,那個態度是很強硬的!
“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護士道,然後使勁往起一拉,迫使時歡站了起來,她們的動作是不溫柔的,原本時歡的腳就疼……這麼一來…
唔。
她抽了一口氣,眉狠狠的一擰,睜開眼,冷豔的眼神射向了她們倆,“沒聽到我說的麼,幹什麼?”
男人的眸一垂,落在她的腳上,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也不過就是片刻,沉聲,“洗乾淨!”
邁腿出去,背影冷傲。
外面站着顧嚴,看到封煜乘出來,他就迎了過去,“封哥……”
欲言又止。
封煜乘漆黑的眸色落在他的身上,很凌厲:“看個人你看不好?顧嚴,你越來越放肆!”
“對不起封哥,我……我也不知道歡姐怎麼會突然間出去。”如果他那會兒沒有睡覺就好了。
裡面……
有刺啦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反抗,封煜乘面色冰冷,絲毫不爲所動,顧嚴卻有點擔心。
可看到前面的男人這般模樣,他又不敢開口。
過了一會兒,兩名護士出來,身上都是水漬,有一些些的狼狽,但是任務完成。
男人進去,反腿把門一勾,嘭,關上。
有清冷的目光從*上掃向他,男人低眸,看向她,頭髮凌亂,上衣有很多水,那張臉很白,有如紙張,那脣……卻如同抹了血,很紅!
他走近,時歡眼裡那一丁點冰冷的眼神轉爲了漠視,一聲不吭!
她現在還能感覺嘴裡有消毒水的味道,那兩個女人摁着她,給她洗了嘴。
他看着她,居高臨下,眸死盯着她豔紅的脣,脣這麼紅,襯着臉越發的蒼白!
“你去那兒幹什麼?說。”他聲音玄寒如冰。
這種語氣讓時歡想忽視都不行,擡頭,迎視着他的眼睛,脣上火辣辣的。
“如果我要和蘭時昱做什麼苟且的事情,用不着去那裡,封煜乘,你不需要用這種質問的口吻,我不會偷偷摸摸。”
這在時歡的世界裡,絕對是解釋了,她並不是做什麼都需要別人激烈的人,別人對她誤解都可以,無所謂。
人活在世,背上不背點鍋,怎麼知道路途得到沉重。
下一秒,他忽然把她踢了起來,抓着她的肩膀,扣住,時歡都感覺到了疼痛!
他沒有鬆手,眸去鷹隼,“這麼理直氣壯的,嗯?”
時歡ying侹着身子,看着她,脣抿着。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脣上磨出來的殷紅,又加上腿的疼痛,現在她真的很想一覺睡到天明。
沉默有時候就是情緒爆發的點!
她清明的眸,直直對着他的,那般淡然而平靜,再沒有其他,愧疚,做了虧心事的氣短心虛,通通都沒有!
男人的手,暗暗加了力道,眸,微變!整張臉,風雨欲來!
薄脣進繃,一串話從喉嚨裡蹦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重錘,朝着時歡砸去!
“時歡,是我對你太好,還是對你不夠好!”
……
時歡坐在地上,她不是不想起來,而是……起不來。
背靠在病*沿,兩條腿,自然伸直……她垂頭,臉色比剛纔更加的白,脣色倒是恢復了,然而,反倒沒有什麼血色。
整個人,都是病態的虛弱。
她想起先前封煜乘在說完那句話時,手猛的一鬆,她不受控制的一下子摔到在地……那一瞬間的疼痛,幾乎讓時歡承受不住。
到底是很多年……沒有體會到那種被剝了皮的疼痛,從腳腕傳上來。
可能是這些年過的太安逸了……那股疼,讓她的心臟都跟着抖了抖。
他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出去。
一直到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
時歡還坐着,保持着被摔到的姿勢,像鐵塊侵蝕着她的骨頭,很鑽心。
【時歡,是我對你太好,還是對你不夠好】
她蒼白淡涼的臉上,驀然掠過了破碎的苦笑……
她拿手機把時月叫了過來,時月倒是很快,只用了十分鐘就來了。
“坐在地上幹什麼?”時月問。
時歡擡頭,時月驚了一下,“臉怎麼白成這樣?”
“過來扶我一把。”時歡沒有解釋,只是道。
時月走過去,她幾乎是把時歡抱起來的,坐在*上,她才發現……
“你……不是隻傷了一條腿麼,這個怎麼也腫了。”
要說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是塞牙的,原本還能一條腿慢慢的墊,金雞獨立,現在基本是個廢人了。
“沒什麼大礙,一條腿是修養,兩條腿也是修。封思玖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怎麼回事?”
時月沒有追問時歡的傷,“聽說了一點,不就是蘭家少爺做的麼?”
“不是。”
“什麼?”
“有人故意的,讓我過去,同時蘭時昱也吃了藥……而且,從蘭時昱的眼神裡,我感覺他根本不知道封思玖在他的車庫。蘭時昱對我說過,他在那個房間帶了五六個小時……這種挑撥離間的惡毒的做法,弄了一個封思玖又加上我。”
時歡冷笑了一下,“明顯是要封煜乘和蘭時昱水火不容,你覺得是誰?”
對方把封思玖關了三天,三天的時間不至於死,讓封煜乘和成墨往死了找都沒有找到……在兩人耐心快要用盡時,蘭時昱進了圈套,她又進了。
呵。
現在封煜乘和蘭時昱是死對頭了,對方做的很成功。
“我哪兒知道,封煜乘那種人一看就是喜歡樹敵的,有人想弄他。”
時歡不是不知道。
“時歡,你……不會是在擔心他吧?”時月雙手抱胸,問的好整以暇。
時歡淡涼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時月呃了一下,好吧,當她沒問。
“時月,可能我還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我本來就是輔助你的,說吧。”
“蘭朝陽很快就會來找我,你多觀察一下。”關於那枚戒指,蘭朝陽會找她的。
“好。”
時歡往後一靠,拉着被子蓋着腿,骨頭裡面很疼也很涼,心裡沉重的如同有石頭在壓着,“幫我叫醫生吧。”
……
夜。
司馬山莊。
房裡很暗,沒有開燈,桌子上的鬧鐘在滴答滴答的走,是屋子裡唯一的聲音。
男人溶於在這夜裡,修長的手指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根香菸,菸頭火紅的一個小點,在夜色裡……像是融化的岩漿,讓人望而卻步。
他拿起來吸了一口……他是不愛抽菸的人,沒有這個愛好,只是今晚……卻很相想抽一口。
煙霧在眼前嫋起,他似乎看到了沙發上的那兩個人……
那麼親暱的姿勢,合二爲一,脣對着脣,她的肩頭也暴露在外,很白。
蘭時昱的手指在上面撫摸着,又吻着她……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上前……撕了蘭時昱,包括她!
這麼想着,手猛的一緊,緊接着,那一根菸在手機斷裂,搖頭好死不死的落在了指上,很燙。
他低頭,手一鬆,菸頭落地。
叩叩……
“封哥。”顧嚴在外面。
男人的聲音沒有感情,“說。”
“蘭先生來了,在大廳等着您。”
他這個時候來了,來的正好!
……
封煜乘下樓,大廳裡蘭朝陽和他的貼身管家正來回鍍步,看那樣子就知來者不善!
他朝着外面瞄了一眼,脣邊一絲譏笑……
“蘭先生,到這裡來,還帶保鏢?”
蘭朝陽回頭,看到他從樓上走過來,那不可一世的獨特氣質,他忍了忍心頭的火氣,門外是有許多保鏢,向來都是他走哪裡,那些人跟哪裡。
“我來是找你有事。”
封煜乘過來給蘭朝陽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蘭朝陽坐下。
山莊的傭人送了茶水。
“來找我算賬的麼?”封煜乘拿着水杯,在手心裡轉動着,並沒有打算喝下去的意思。
“算賬倒是說不上,只是想問問……你把蘭時昱的別墅剷平,這種猖狂的做法,你不該給我一個說法?”
“有多平?”他擡頭,反問。
蘭朝陽窒了一下,“封煜乘,你別太狂妄!價值幾千萬的房子,被你一瞬間毀於一旦,你就沒有一點說法!!”
“蘭先生。”封煜乘的聲音是淡漠而清冷的,面對蘭朝陽,從來都沒有奉承,抿了一口水,“他毀我一輛車,又關了我妹妹……蘭先生覺得,我是去毀他的房子還是去毀他的人。”
“你!”蘭朝陽氣的大聲一吼,火氣已經衝到了他的喉嚨口,可到底還是忍了!
“你是要和蘭家對着幹?”
“如果他再自己作妖,那就是了。”
“封煜乘,你是想和我爲敵。”
封煜乘側眸,深邃的目光波瀾不驚,“我無意與任何人爲敵,只不過他觸動了我的底線,如果蘭先生想要護他,那我們就是敵人。”
他頓了一下,“一棟房子遠遠解不了我的氣!”
蘭朝陽的臉繃的死緊,盯着封煜乘,憤怒,“小子,你要清楚如果我讓你在臨城呆不下去,我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蘭先生,如果我讓你的省委書記當不下去,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威脅,封煜乘從來都不怕。
蘭朝陽被懟的臉色鐵青,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拿起茶杯,嘭的一下砸到了地上!
水花四濺!
“封煜乘,如果你再對我這種態度,我毀了時歡!”這話蘭朝陽是吼出來的,瞪着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提到時歡……
封煜乘那清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站起身,和蘭朝陽對視,眸堅定至極,“如果你對她動手,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一句話,鏗鏘有力!
蘭朝陽微怔,這個氣勢在年輕人當中很少見,他鼓了鼓腮幫子,指了指他,一個字沒說,掉頭走人。
封煜乘目送他們離去,他走到門口,“顧嚴。”
“封哥。”顧嚴過來。
封煜乘盯着車子的尾燈,淡道,“誰有那個能力在出了車禍又綁了人後,能夠抹去所有的蛛絲馬跡?”
顧嚴哪裡知道,但是……
“肯定是位高權重者,要不就是背景很強大。”否則不可能做到一丁點的痕跡都找不到。
封思玖的沃爾沃已經成了亂鐵,被扔在垃圾站,車痕上經過鑑定只有木棍的以及剷車的痕跡,至於被撞壞的那一塊東西,消失不見。
這個道理,顧嚴懂,封煜乘更懂。
前面的好幾輛車消失,他漆黑的眸眯了起來…
轉身上樓。
顧嚴,“封哥,你……不去醫院?”
“不去。”繼續上樓。
“歡姐又受傷了,她的腳……”
男人回頭,一個凌厲的視線掃過來,顧嚴立刻閉嘴。
……
回到樓上。
大*上一絲不苟,被傭人收拾得很整潔,他洗完澡出來,躺上去。
沒有開暖氣,很冷。
閉上眼睛,依稀覺得……有女人嬌軟的身子往他的懷裡蹭,他轉身把她抱住,女人的身體天生就很軟,又很瘦,他一隻胳膊伸過去幾乎能在她的腰上纏上滿滿一圈……
一睜眼,*上只有冰冷的被子。
他忽地坐起來,臉色難看到死。
兩分鐘後,那陰霾又消去了很多,拿起手機給方爲打電話,“大小姐睡了麼,情緒怎麼樣。”
“成少爺正在這邊照顧着,哭了好長時間,這會兒已經睡了。”
男人掛了電話,扔在*頭。
五分鐘後,他憤然起*,出去。
……
月光如水。
大年初三的夜晚,依然熱鬧非凡。從打開的窗戶上依然能看到遠處的煙花,衝到天空。
時歡靠坐在*上,看了好大一會兒,算好了時間,吃了點消散淤血的藥。
還是沒有半點睡意,腦子裡亂糟糟。
半個小時後,屋外有腳步聲,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時歡躺了下去,睡覺。
人進來,帶來了外面的涼氣,他站在*邊,好幾分鐘,那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那麼緊緻的,讓時歡幾乎要忍不住睜眼。就在時歡全身如芒在刺時,他坐在了*邊,把她的腳拿到腿上來,手伸上去摸了摸,很輕,沒有用力。
繼而輕輕的揉了兩下,在腳腕的四周,停頓着……又接着揉,兩個腳換着來。
就這樣揉了二十分鐘,把她的腿放回去,蓋好被子,起身,去了外面。
時歡的手攥着被子,很緊。
聽到關門的聲音,她才睜眼,在一片漆黑裡,看向某一處,很久很久……
……
封煜乘一出來,恰好成墨從封思玖的病房出,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面。
成墨譏笑,“不是回了家等着蘭朝陽上門麼,一轉眼就到了這裡,你還真是不死心……”
封煜乘,“聽說小玖很難受在鬧騰,便過來看看。”面不改色。
成墨哼了聲,“小玖的病房可不在你那邊。”
“成墨。”封煜乘過去打開小玖的房門,裡面很平靜,人已經睡着,他又退回來,看着成墨,“不要干涉我的事,尤其是私事!更不要拿小玖來做文章,懂麼?”
“所以就算是被戴了綠帽子,你也心甘情願?”
封煜乘眉頭一皺,“如果你對時歡有意見,那你就憋着!如果你對我有意見,你繼續憋!”
“……”
他下樓。
成墨靠在牆壁,呼了一口氣,繼而苦笑着……他還真是昏了頭,這件事情,但凡理智一想也知道,是有人蓄意而爲。
可封思玖的失蹤,蘭時昱怎麼脫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