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到晚上,時歡一直沒有回來,封思玖開始揪心,開始害怕……
二哥曾經說過:你大嫂抑鬱症非常嚴重,你要看好。
天啊!!
這種情況之下,封思玖顫顫驚驚的給二哥打電話,因爲她不敢給大哥打……
這個電話一打完,別墅外面就來了一輛車。是封思玖不怎麼陌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於是她慌忙跑出去,按密碼,打開大門。
車裡時歡已經下來,臉色很不好。其實這些日子她的臉色格外的不好,可是今天卻很不一樣,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那比兩個月前更加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從那一頭下來一個男人,三步跨作兩步的走過來,伸手要去扶她。
時歡看出來了他的意圖,於是腳步往前一跨,硬生生的讓他的手落了空。男人眉心微攏,戴着鴨舌帽依然看得到額頭那條疤。
他脣角緊繃,縮回手,看着女人瘦弱的身軀走進大門,封思玖扶着她。
時歡用腳踢開大門,示意封思玖不要關……文渝北進去。
“大嫂,你去哪兒了,是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還好是回來了,嚇死她了……抑鬱症的人很容易自殺的,回來就好
時歡沒有回答,當然封思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大嫂現在又不會說話……
只是大嫂這狀態看來是前所未有的差,到底這一下午經歷了什麼。
身後的文渝北就默默的跟着她們……這世上最心酸之事莫過於愛過,這個階段也永遠的停在了愛過那裡,然後就是陌生人。
不,或者……連陌生人都不如。
進大廳。
小白坐在那裡,有最好的早期育兒老師在教她數數,認數。這個時間老師也該下班了,幾人一進去,她們就離開。
“媽咪。”小白站起來,如今她已經能跑得飛快,走路也沒有那麼晃,大跑着到了時歡那裡,仰頭,臉上的笑容是一個孩子看到母親的興奮和喜悅。
兩個眼晴黑亮得發光,天然美瞳,天然濾鏡。
時歡低頭看着她……落在身側的手,在看到孩子的笑臉時,一點一點的攥了起來。青絲從臉龐兩側直泄,沒人看得到她臉上的表情,除了小白。
“媽咪……抱。”小白張開手臂,撒嬌,想和媽咪親熱。
時歡沒有動,並沒有伸手去抱,全身僵硬,氣息低迷。回頭,看了一眼文渝北,一句話沒說,可那個意思已經傳遞了出去。
‘孩子在這裡,你抱走吧’。
她轉身上樓。
小白:“……”委屈得直瞥嘴,媽咪不抱她她。
封思玖也想不明白了,這是怎麼了……
“媽咪。”小白跟隨着時歡的腳步也想上樓,才走一步,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撈起,往懷中一抱,她對上了一張說不上有幾分熟悉的臉……
“小白。”文渝北喊了一聲。
可小白卻哇一聲哭了出來,很大聲,嘴裡喊着:“豬豬……豬豬……”上身一歪,要去封思玖那裡。
她害怕,看到了男人臉上那一塊長長的疤,對於不到兩歲孩子的世界來講,很像一個怪物。
……
時歡回到房間,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浴缸放水,這麼熱的天,她卻渾身冰涼……溫熱的水浸泡到全身,血液迴流。
她也閉上了眼晴,想到了什麼,臉部肌膚抽動,幾欲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
中午出去,去了醫院。蘭朝陽還在住院,大概是陽壽未盡,兩槍下去,一點事兒都沒有,只是比先前瘦了很多。
時歡在病房外,並沒有進去。
再看到蘭朝陽……依然憤恨,依然想剝了他的皮!當年在她的面前他對母親做過的那些事情,她沒有辦法釋懷,一輩子都是一個噩夢。
可封住她心靈又給她重創的那個人,遠遠不是蘭朝陽。
走在醫院的走道,她就覺得她像是一縷魂魄,被人掏空的軀殼……
一出來就碰到了文渝北。
她幾乎沒有和文渝北兩個人一起坐在咖啡館裡,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時,大部分都是在酒店,要麼就是在家。
咖啡是苦的,她一口一口的品嚐。
兩個人靜坐了半個小時,沒有一句話。其實文渝北有很多話對她講,因爲太多,便不知道從何說起。很多話也不適合講了,畢竟……她是他好兄弟的老婆。
到後來。
“我想見見小白,若是可以,我也想帶走她。”這個孩子若是再讓時歡養着,對她來說太不公平。
時歡拿着杯子,緩緩擡頭,那被筆墨勾勒出來的雙眸欲語還休。
文渝北心裡一窒,看到這樣的眼神……像極了被她那一雙手扼住了咽喉,窒息卻又捨不得去掙扎,就這麼看着。
時歡沒有同意,她搖頭,帶走小白,先和封煜乘講。
沒有多餘的話要講,起身離開。曼妙的身影,很是絕決。
天氣很好,她也沒有急着想回。一路閒逛,直到走過了兩條街……她終於忍不住回了頭,看着也跟着她一起停的電瓶車。
時歡淡淡的看着她,沒有什麼表情。
女孩兒把頭盔取下,“hi……”
時歡沉默。
文語走過來,她比時歡要矮半個頭,這種女孩兒站在男人的面前也是很小鳥依人。大夏天,戴外的頭盔,臉蛋很紅,純美無暇。
“我找了你很久,沒有找到……今天跟着我哥的身影纔看到。大嫂,我聽說你和封大哥領證了?”
時歡點頭,想走。
文語擋住了她,仰頭,“大嫂,怎麼了,你以前對我很熱情的……雖然你和我哥不可能了,但是封大哥也是我哥,所以你還是我嫂子,就不能一起說說話麼。”
時歡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給了她一個有話直說的表情。
文語一手拿着頭盔,笑得人畜無害,“那我說了,嫂子,你可得站穩了。”
時歡沒有理。
街頭人來人往,吵雜聲如魔音灌耳,只聽到文語那輕飄飄的帶着笑意的聲音飄了出來,“小白是我生的,是我和文渝北的孩子。”
時歡在那一瞬間,整個身體狠狠一顫!
什麼!
文語看到她徒然而變的臉色,笑意更深:“所以沒事兒就不要見他了,你們的身份不太合適,我也很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