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返身便逃。
清霖幾步縱躍,便如大鵬展翅,向她抓來。
什麼大鷹,什麼火箭,這些全是障眼法,他們的目標,就是這個號稱命師的女子。
對方確實精於玄術,不過武功糟得很,既然引了來,便是甕中捉鱉……
清霖一掌拍到明微肩上,頓時一股劇痛傳來。
她收手一看,掌心竟是細細密密的小孔,已經沁出了血珠。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那血珠不是紅的,而是黑的!
她面色驟變,喝道:“你竟使毒?”
明微被她抓得踉蹌了一步,站穩回身,笑道:“不使毒,難道要任你抓走?”
清霖狠狠瞪着她,再無先前裝出來的世外高人風範:“解藥呢?”
明微笑而不語。
阿綰譏道:“乖乖把解藥給你?你當我們傻啊!”
清霖冷笑一聲:“看你們兩個小姑娘年輕貌美,本座原不想將事情做得這麼絕。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
她話還沒說完,濃霧裡便傳來一個聲音:“老燕子,我就說沒那容易抓到她,這下信了吧?”
這聲音卻是她們熟悉的,出來的果然是虛日鼠。
明微目光一轉:“所以你是危月燕?”
清霖沒有否認,冷哼一聲,回答虛日鼠的話:“不過小小意外,有什麼要緊?”
說罷,她高喝一聲:“來人,拿下她們!”
隨着這一聲喝,迷霧裡響起女聲齊應:“是。”
一羣小道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個仗劍,圍攏過來。
阿綰見狀,心涼了半截。她身手不弱,但只有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
她將明微往後推了推,低聲道:“你還有什麼招,趕緊使出來,不然我護不住你了。”
不等明微回答,小道姑已經齊齊攻來。
阿綰挺身迎擊。
明微站她身後,卻道:“不止你們兩個吧?那天出現在驛站的大娘呢?”
不必他們二人回答,迷霧中響起另一道聲音:“你喊誰大娘?”正是那日與虛日鼠同行的女子,眼睛噴火地瞪着她們。
明微聽而不聞,繼續道:“大娘如何稱呼?”
女子大怒:“呸!老孃是女土蝠。你要是敢再叫一聲大娘,等會兒就撕爛你的嘴!”
清霖冷冷道:“跟她打什麼嘴仗,還不快點把人拿下!”
女土蝠有點怕她的樣子,一聲不吭拔了腰間軟劍出來,越過阿綰便嚮明微逼去。
阿綰一招逼退那些小道姑,回身一擋,短劍與軟劍撞在一處。
那軟劍一彈,繞過短劍的劍身,划向阿綰胸口。
阿綰倉促變招,人是沒事,袖口卻被削下一大截。
女土蝠冷聲道:“死丫頭!那天晚上沒有防備,才叫你們佔了上風,你以爲自己打得過我?”
這時,被阿綰逼退的小道姑們又圍過來,一看她有人纏着,便去抓明微。
明微抽出簫來,腳下步子一錯,避開刺來的劍鋒。
小道姑們人多勢衆,本以爲沒有阿綰護着,很輕鬆便能拿下她,沒想到她步法極爲詭異,好幾次明明要抓到她的,又叫她脫出身去。
清霖眉頭緊皺,側頭看虛日鼠:“你還不上?要是拖下去,那邊騰出手來,可要功虧一簣了。”
虛日鼠瞟了她腫成豬蹄的右手一眼,嘆了口氣:“知道了。”
說着,身影一閃,已經到了明微面前。
虛日鼠的功夫,本就以小巧爲主,身法尤其鬼魅。他一出現,便算準了明微下一步要踏的方位,輕輕鬆鬆將她堵住。
明微馬上改變步法。
虛日鼠眉頭一皺,跟了上去。
兩人都是精於此道的高手,見招拆招,瞬間就已經變了十來種步法。
虛日鼠初時驚訝,隨後興奮,越來越有興趣:“明小姐,這裡只有你們兩個,絕對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要不你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你有這樣的本事,我們很不想爲難你啊!”
明微笑問:“不爲難我?那你們想做什麼呢?”
虛日鼠道:“咱們都是江湖中人,天高水闊才自在,何必爲朝廷賣命呢?你隨我們回去,依你的本事,混口飯吃不難。”
“你的意思是,爲你們做事?”
虛日鼠笑道:“不是爲我們做事,是爲自己做事。你隨他們回去,有什麼好處呢?你是女子,做不得官,便是立下再大的功勞,不過賞你些銀錢,有什麼意思?”
“那隨你們去,能做什麼事?”
“能做的事多了!”虛日鼠向後面揚了揚,“你看她們倆,不都是女子嗎?在我們這,只要你比別人強,就能坐上更高的位置。是不是比你去京城痛快多了?”
明微眯起眼,很感興趣的樣子:“聽起來似乎是。”
虛日鼠就笑:“是吧?來來來,隨我們回去!我這人啊,從不嫉賢妒能,你要做得到,這虛日鼠的名號讓給你也成……”
明微還未應聲,就聽迷霧裡響起一個嫌棄的聲音:“別啊,虛日鼠,這名號太難聽了,我可不想以後這麼叫你!”
聽得這聲音,虛日鼠瞬間暴起,右手成爪,扣嚮明微咽喉。
然後,他看到明微擡起手中的簫,幾點寒芒忽現。
虛日鼠馬上想到清霖中毒的手掌,當即一閃身。
簫中暗器射了出去,只聽“啊”的一聲,卻是個小道姑躲避不及,中個正着。
這一眨眼的時間,勁風襲至,劍鋒閃現。
虛日鼠就地一滾,堪堪避過,再起身,楊殊已經持傘而立。
他已取了傘中劍出來,將鮫皮傘塞到明微手裡:“躲好。”
看到他出現,清霖面色一變:“你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
楊殊好整以暇:“爲什麼不能這麼快?”
“那迷霧能隔絕人的氣息……”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難道你們以爲,我們只有一個玄士嗎?”
卻是雷鴻帶人趕到了,他一揮手,一衆弩手將人團團圍住。
清霖怔了怔:“我們盯了半個月,哪有什麼玄士……”後面的話,在看到迷霧裡鑽出來的多福時,卡在了喉嚨裡。
“她?”清霖的聲音滿是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想破我的陣,沒有十幾年的修行,根本不可能!”
明微含笑:“以爲她是丫鬟,就小看她是不是?方纔我動了法壇,你沒看到嗎?破你的陣,只需要一點指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