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餘悅生怕程晨這急性子又和姚美蘭吵起來,朝程晨使了個眼色,把人帶出了辦公室。
“雖然這是你的家事,不過我覺得,以你媽現在這個情況,你還是把你媽放在身邊照看比較好,一來方便你照顧,二來出了什麼事,好歹你還能兜着,如果真放你媽去外邊上班,你能放心?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只會多不會少,從我剛纔跟你媽的溝通情況來看,我覺得你根本說服不了她放棄找工作這件事。”
餘悅攤了攤手,跟姚美蘭聊過之後突然有些理解程晨的性子了,母女之所以爲母女,一定是有某些共同點的,雖然姚美蘭不是正常的姚美蘭,可那點倔脾氣跟程晨簡直一模一樣。
“酒店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兒戲的地方,怎麼能把她留在酒店呢?”
“你把她當成普通員工看待不就行了?你媽只是記憶力回到了22歲,又不是不能幹活了,客房部反正也缺人手,你就當是把她留在身邊買個安心唄。”
程晨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讓姚美蘭進酒店工作,單單是姚美蘭和她的關係,把姚美蘭弄進酒店工作就已經不妥了,但餘悅說得沒錯,眼下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比餘悅更清楚,要想說服姚美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儘管姚美蘭已經不是那個又嘮叨又得理不饒人的人,但骨子裡的性格卻是短時間內絕不會更改的。
餘悅發現程晨似乎有些鬆動,緊接着提議:“你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可以跟宋總說明情況,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我認爲宋總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他會同意把你媽留在酒店裡的。”
二十分鐘後,辦公室只剩下程晨和姚美蘭。
程晨希望能夠和姚美蘭進行一場認真而深刻的對話,可每次還沒說幾句,就會被姚美蘭那些面試電話打斷,導致最後程晨的情緒出現了極大的波動。
也許餘悅說的沒錯,讓姚美蘭自己出去找工作不見得真找不到,萬一真正入職某家公司開始上班,那纔是程晨麻煩的開始。
她開始重新合計餘悅的提議。。
姚美蘭何嘗沒有察覺程晨在生自己的氣,可她總認爲是程晨嫌自己累贅,所以視線和程晨對上時,忙不迭地避開了,活生生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程晨見狀,鼻頭微微一酸,以前哪裡會見到姚美蘭這個樣子?
饒是如此,姚美蘭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姐,你別生氣了,要是實在給你惹麻煩了,我換個別人的號碼,我不給你添麻煩就是了……”
程晨實在拿她沒有辦法,如果這是個和自己素不相干的陌生人,她甚至不會用多餘的眼神看她一眼。
可誰讓這是她媽。
程晨站了起來,對姚美蘭說:“你跟我來。”
姚美蘭心裡孤疑,念着因爲自己的事,程晨大約在氣頭上,大氣不敢喘一聲,急忙跟上程晨。
兩人下了電梯,穿梭過行政樓,來到客房部四樓的貴賓區,客房部員工們正在清掃退房,程晨示意她們不用管自己,把位置讓出來給姚美蘭看清楚。
姚美蘭心裡覺得很是新鮮,到處摸摸看看,又跟着兩個員工從衛生間到外邊,看着她們如何打掃房間。
通常來講,每天每一樓層都會搭配4名客房清掃員進行兩兩搭配,一組兩人進行客房清掃工作,一個打掃衛生間,另一個則負責衛生間以外的睡眠區域。
等姚美蘭一通看下來,回到程晨身邊時,程晨面不改色地問道:“看清楚她們是怎麼工作的了嗎?”
姚美蘭孤疑地點了點頭,此時還不明白程晨究竟是什麼意思,半懂不懂地盯着程晨,心裡突然生出了那麼丁點莫名的期待。
“客房部目前很缺人手,人事也一直在儘量招人,不過客房部的工作很辛苦,每天要付出的是體力和耐力,但是報酬也是相應的,會根據每天各人打掃完的房間數量作計件工資處理,每個月下來收入也算客觀,如果你對客房部的工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人事登記,至於最後能不能錄用,還得看考覈結果。”
很奇怪,明明當初是姚美蘭希望程晨能爲自己安排工作的,可真的到了這一步時卻猶豫了。
程晨知道姚美蘭心裡大概是有什麼想法,笑笑說:“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清楚。。”
,雖說以程晨的職位,想在客房部裡安插一名員工不是什麼難事,可姚美蘭畢竟不是普通員工,是她的母親,或許以姚美蘭自身能力通過考覈進入纔有說服力,也避免了旁人的指指點點。。
她倒是希望,姚美蘭能夠在考慮的這段時間內想清楚後打退堂鼓,別再總是想着找工作的事情。
此後的一週,姚美蘭沒再吵着嚷着要找工作,而程晨的手機也再沒有人打電話來找姚美蘭去面試,她還以爲姚美蘭總算是想明白了,可誰曾想,某個週末的清晨,姚美蘭捲土重來。
這天,姚美蘭在經歷了找工作無果的頹敗過後,終於打起精神,破天荒地準備了一餐相當豐富的早餐,並且親自喊程晨起牀吃早飯。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姚美蘭這行爲更是詭異的好不到哪兒去。
“你想說什麼?”程晨實在受不了姚美蘭的熱情款待,乾脆直接和她挑明瞭。
“姐,我想過了,我要去你們酒店工作,我那天看她們打掃房間其實挺簡單的,我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裡的家務活都是我包的,幹這些事不在話下。前兩天我已經去報名登記了,她們約我今天過去面試。”
程晨驚了驚,沒想到姚美蘭執行力這麼強?連名都報好了?
像是生怕程晨不信,姚美蘭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身體健康強裝,完全能夠勝任客房部的打掃清潔工作。
其實這一週時間裡,姚美蘭並不是沒有放棄找其他工作,但卻四處碰壁,屢屢被人直接趕出來,讓她幾乎心灰意冷,最後纔想到自己可以去酒店工作。
但酒店兩個字,總讓姚美蘭心裡格外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