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何軍實感覺今天是遇到了剋星一般:“這臭小子怎麼老是跟我作對?!”
“馬麟!”就在這個時候,李俊峰又發話了。
“好吧。”馬麟着實有些委屈。平時的李師兄也不會這樣啊!
面對雙手交叉在胸前,腳下成弓步站立的馬麟,何軍實臉上都已經浮現出得意的表情。他敢提這個比試手段,自是在這方面有些依仗!雖然今天是來巴結林老的,可他在首都也不是無名之輩:“絕不能讓他們看扁了我!”
“嗬!”
何軍實吐氣開聲,三體式一站好,身體猛然一側,左手的劈掌便加速奔向馬麟的胸前!
“呃?”
只是,事與願違,幻想之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馬麟只是微微一側身,便直接化掉了這一掌的威力。何軍實有些尷尬,急忙解釋道:“這個,這個,這個只是試探,我並沒有用全力。”
“你隨便!”馬麟猜不出這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打着哈欠應付道。
聽到馬麟這一連幾聲的哈欠,何軍實着實更加氣惱。按說,他比馬麟塊頭大很多,就純憑力氣,也能將這傢伙給推個跟頭,可偏偏對方給化掉了。
“這一次我用雙手推,看你如何化!”何軍實心下暗道。略微一想,他就知道自己剛纔一推爲何會那般容易被馬麟化掉。就是對方身體合時機地一轉,讓他的力氣打偏了的緣故。可這一次,雙手推,可就不是轉身體能夠解決的了!
“嗬!”
這一次,再也不管三體不三體式了,撅着屁股、站成弓步的何軍實吐氣開聲,雙掌全力推了過去!
“哦?勁兒還挺大嘛!”面對比自己壯實一倍不止的何軍實的這一推,馬麟不禁感嘆道。他這次確實是沒頂住對方的猛然一推。
由於何軍實是雙掌發力,分按側身站立的馬麟胸前和大臂,這才讓他想扭身化力而不可得。跟隨法自然這些時日,也讓他養成了放棄主動以拙力抵抗的意識。
只在身形上見立卸力,那他的功夫自是比之以前遜色了許多。
而且,最主要的還是,他雙手都空着沒用!
以馬麟的基本功來看,只要他雙手能及時地掣住何軍實的雙肘,那被推出去,也沒這般容易!
只見馬麟被這大力一推,上半身先是一俯身,而後後仰,接着前腳便擡了起來,然後就是後腿支撐不住重壓,便不得不選擇了後退一步。
“有進步!”現場怕是隻有林老一個人有此想法了。
明面上馬麟是吃了虧,可實際上呢,則是他的功夫又有了提升了。何軍實單掌推馬麟的時候,馬麟只是輕微一側身便化掉了對方的力道。這就是進步,化掉對方力道的動作幅度明顯減小了!而面對何軍實的雙掌推胸,馬麟雖然沒有讓過去,動作確是正確的動作:用身體微微前俯,明顯的想要靠呼氣來化力!
“老師厲害!”隨行而來的何軍實的兩個徒弟忙着喝彩道。
何軍實聽見之後,臉上不禁泛起得色。
“哎!”李俊峰看到如此場景,臉上平靜如水,一點表情也無,但其內心卻是有些尷尬,尷尬何軍實的發力。
“林老師,您看我這一手如何?”表情故作謙虛的何軍實的語氣卻透露出對這一推的得意之情來。
“還行,還行。”林老本來就有些看不上他,隨即只是打着哈哈客套着。
對於有些人來說,一旦認準了某條道理,那就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撇開道理是真是假不談,他只會牽強附會用一些晦澀難懂的玄學來豐滿它!對於這種人,就沒必要跟他較真,隨他去便罷。
聽到林老都誇讚,何軍實更是志得意滿。爲了拉近和場子內其他人的關係,他開始四處跟人試手。衆人都是在這裡待久了的老人,對於這點能耐,誰看不出他有幾斤幾兩?一方面是礙於李俊峰的顏面,沒必要揭穿罷了。
另一方面就是,對於這傢伙的功夫,林老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也更不好說什麼了!
看到大家都想跟他來比試,何軍實還以爲自己多受歡迎呢。遂興奮地各處較量。
只不過,看到他這種水平連連丟人現眼,李俊峰可有些掛不住臉面了:“我說,老何啊,你別找我這些師兄弟們試手了。來,咱倆來切磋一下,怎麼樣?”
“好呀,老李,我正等你這句話呢。”何軍實正在興頭上。
林老只是在場內離得何軍實稍遠的地方,指導馬麟動作,查看他這半年來的進展如何。
不過,當李俊峰欲和何軍實切磋一下的時候,林老還是忍不住,開始關心二人了。不是他定力不夠,而是作爲他門下弟子裡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踏入暗勁兒之人,李俊峰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林老自己!
只見二人站好,互相試着剛纔的推搡動作,只不過,何軍實想要推動李俊峰,那是相當困難。能夠踏入暗勁兒,那這身體上的對化力的反應確實是要比馬麟他們的快速太多。而且,化力的角度也更巧妙。這讓何軍實的雙掌發力,始終逮不住李俊峰的重心,從而將其推出去。
林老不時點頭又搖頭。
“讓我也試試這劈拳?”看何軍實推不動自己,李俊峰也來了興致。畢竟,內家拳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你會劈拳?”起初還有些驚訝的何軍實隨後一想,也對:“林老的學生,會形意拳是理所應當的。”
“行,你來劈。”何軍實爽快應答道。
“好!”
只見李俊峰擺出三體式,一個劈拳過去,何軍實的前腳翹起來後又放下,上半身同時做了一個大大的後仰,便又站穩。
“唔?這是怎麼回事?”李俊峰正在驚訝。他以前劈馬麟,那是一劈一個跳,可今天卻不是這效果!
“老李啊,你可以雙手試試嘛。不過,我可告訴你,我這下盤可是穩固的很吶。”何軍實臉上雖笑,可心中也震驚:“這傢伙一掌的力量還真大!我可要小心應對!”
只見何軍實後腿再次退了退,將重心壓得更低了!
李俊峰不免有些氣餒,卻也並沒有換做雙手來推,所以效果也並沒有比上一次好多少。何軍實依舊只是上半身晃了晃,但仍未被推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李俊峰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的是,對方不是馬麟,身高和體重有巨大差異的情況下,所需要的技巧也就要求更高!
恰在此時,林老的聲音響起:“峻峰啊,你的劈拳的功夫火候還不到,不要喪氣。發力軌跡太過明顯,發力的距離肯定會被拉得較長。拍不出應有的效果很正常。”
“是嗎?”李俊峰聽到林老的解釋,有些失望。
“唉。”林老暗歎一聲,心中暗道:“發力過於笨拙,碰見比你身材弱的,你稍微加一些拙力就可以掩飾過去,讓對方以爲是發力的巧妙。可是,一旦碰見比你身高力大的,加的那點拙力便沒有了多少用處。還有,你想要用拙力,就用的徹底一點兒,不要總是猶豫不決。”
有些話是沒法當着外人的面說的。李俊峰是刻苦勤奮有了,可這悟性確實是一般!
“劈拳是什麼?劈拳並非是拿砍刀劈砍大樹的動作。”林老說完,走到何軍實身邊,作勢要打劈拳。
何軍實的目的只是來聯絡感情的,並非真的想要林老給他指點迷津的。而且,他哪裡會在意這麼一個小老頭的劈拳?!
看林老的架勢,本來已經站直身體的何軍實,又將雙腳分開,重心微微下沉:“李俊峰都推不動我,你這乾巴瘦的小身板,就憑一巴掌,也想把我推出去?!”
沒見過真功夫的人,總認爲徒弟是在吹捧自己的老師,正如何軍實此時心中所想一般。但,真要是能碰到一位好老師,你就會發現,功夫一途,實乃博大精深,窮極這一輩子也難窺得全貌:學生在技術上完全比不過老師,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哼!”急促一呼氣的同時,林老的身體猛然但幅度很小的一下挫,單掌也拍在了何軍實的胸脯子上!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本來還十分瞧不起林老這“簡單”的一個動作的何軍實,彷彿是被面包車撞了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地猛然就向後躍了出去!
然後,衆人就看到他緊跟着三四步的趔趄倒退,撞在了身後的碗口粗的槐樹上!
“譁~”
一陣樹葉響!
林老的一衆徒弟一點都不驚訝。
可是跟隨馬麟而來的戴偉明、小基、穆勒,還有何軍實三人,卻有些被震驚到!
“啊,中國人的身體真的是蘊含神秘的力量!不僅我師父,就是眼前這位老者亦是如此!”小基和穆勒長大了嘴巴如是想。
也難怪,不遠萬里來中國學拳。還以爲法自然是耶穌轉世的二人,又一次看到另一個人的非人類力量,豈能不震驚?!畢竟,林老這輕輕一拍,看似並沒有用多大力,只是身體微微一下沉,單手向前一探!
“這老頭的力量可真大!”何軍實的倆徒弟也是一般心思。他們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劈拳還可以這麼打的。
“林老,重來,重來!這是我不小心,腳下沒站穩!”何軍實起初沒在意的林老的這小小一發力,竟然讓他受此羞辱!他哪裡能忍住?!只見他這一次弓着步子,怒着胸脯,等待林老再次一推。
“什麼是劈拳,所謂肩下手上是也!”不忘藉機教導一番衆弟子的林老,只是姿勢稍微一變,眼中射出精光,邁步如犁行,前腳稍稍跨出半步,後腳隨之跟進,再次一個劈拳又打將過去!
何軍實呢,便再次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