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率軍出征,王忠義這個先鋒官帶着二萬馬步兵做先鋒,率先衝出了城,猛虎一般往東北殺去。
晟青這次掃北聲勢極大,大肆興兵大有一統中原之勢,周邊的藩國都有些緊張,好些覺得晟青實力雄厚,紛紛送來了歸降文書。
北邊的匪首王燮早就收到探報了,一聽說帶兵的元帥是宋曉,他就一皺眉頭,問身邊的軍師,“宋曉歸順晟青了?”
“沒錯。”軍師回答,“最開始還以爲晟青將人馬都派去西北了,短時間沒辦法集齊這麼多人呢,沒想到竟然真的就集合了十萬兵馬殺過來了。”
“他哪兒來的十萬兵馬?”王燮頗有些吃驚。
“這個實在是不知道,跟憑空生出來的似地。”軍師大搖其頭,“而且先鋒官是今年新科武狀元,叫王忠義。”
“武狀元?”王燮一挑眉,咬牙,“好你個敖晟啊,你這次是卯足了勁想要滅了我啊!”
“元帥,怎麼辦?”手下都問王燮,“是守還是攻?”
“哼。”王燮冷冷一笑,道,“守?東北一帶宋曉可比我吃得開,讓他打進來我就死定了,不行!他們到哪兒了?”
“先鋒部隊已經到了霸州一帶,主力部隊剛出幽都府。”探報回稟。
“哈?”王燮有些吃驚,摸摸下巴,道,“那主力部隊起碼要一天一夜才能追上了那支先鋒部隊啊!”
“有些古怪啊。”軍師道,“宋曉善於帶兵,怎麼可能讓主力部隊跟先鋒部隊離開了那麼遠?”
“嗯……”王燮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我看是那個新的馬步先鋒官太着急了吧……人家是新科武狀元,而宋曉不過是個叛軍降臣……自然是不服他管的。”
“元帥!”先鋒毛扆啓出列,道,“我建議由我帶五萬人馬出城,先將他那隻先鋒部隊給吃了,挫挫宋曉的銳氣!”
“好!”王燮扔了令箭給他,道,“你先去,本帥率十萬人馬給你墊後,我們給他把戰場拉到土河對岸去,別讓他宋曉進來東北!給我在他晟青的地盤上打!”
隨即,王燮大營也三聲炮響,出兵了。
……
樂都,皇宮御書房裡,敖晟正帶着蔣青跟幾個文武探討軍情。
“王忠義到霸州了?”敖晟看着桌上的地形圖,聽着探報的稟報,笑道,“這小子夠生猛的啊!”
“嗯,不過宋將軍還在幽都府一帶,行軍速度極慢。”季思道,“首尾脫節……會不會是管不住王先鋒官?”
敖晟想了想,笑道,“王燮估計也是這麼想的吧。”
“嗯。”蔣青點點頭,道,“臨行前王忠義好像說了,他誰的都不聽,就聽宋曉的,他讓他怎麼幹嘛,他就幹嘛!”
“宋將軍是想要把王燮的人馬引出東北來打。”葉無歸道,“在東北一帶,若論行兵,王燮不見得有宋將軍熟,他肯定也是不想讓宋將軍回東北的,所以見勢頭正好,就主動出來了。”
“換句話說,王燮會先派先鋒部隊,將王先鋒的人馬乾掉,然後把戰場擺在土河平原一帶?”汪乾坤想了想,道,“把王燮引出來,其實比較吃虧的是王燮……一方面,他出來了,除非大勝,不然還真不好往回退……另一方面,王燮是個土豹子,土匪的打法,全因爲齊亦不在東北了,才趁勢起來的,正規交戰一定不如宋將軍。”
“所以說,他纔會想把戰場放在平原一帶。”季思道,“因爲王燮的人馬多過宋曉,他是想以多取勝,平原一帶戰術施展不開。”
敖晟點點頭,轉臉看蔣青,“青,你覺得呢?”
蔣青想了想,道,“王燮的先鋒部隊人肯定很多,起碼多出王忠義的人馬一倍,換句話說,這頭一仗就看王忠義的了,如果他贏了,那麼王燮就會受到重創,軍心一亂,仗就不好打了。可如果他輸了,宋曉就會被動,但這也是他將人馬拉到這個距離的用意,王燮並不敢深入晟青內部來作戰,他沒有這個實力。”
“宋將軍這樣安排,似乎很有把握王先鋒第一仗一定能贏啊。”葉無歸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擡頭看蔣青和敖晟,“他的底氣從哪兒來的呢?王先鋒沒打過仗,而且對方人數還多。”
敖晟微微一笑,看了看衆人,問,“你們猜他要一萬隻狗幹嘛用?”
衆人一愣,蔣青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妙招,另外……我覺得王忠義也不會只有運氣而已?他帶的可是兩萬的死刑犯……是一羣修羅,王燮的東北兵這幾年養尊處優,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啊。”
……
霸州,土河平原一帶。
王忠義率領兩萬先鋒部隊先抵達了土河平原,就有探報來報,說是東北王燮率的人馬也殺出來了,先鋒官是毛扆啓,帶着五萬左右的人馬!
“哈哈哈!”王忠義仰天大笑,他本來嗓門就大,周圍的將士都聽到了,就聽他道,“我說兄弟們,跟咱宋元帥料想的一模一樣,帶兵的是毛扆啓,總共五萬人馬!想在土河平原一帶將我們一網打盡!”
衆將士各個躊躇滿志,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畢竟,宋曉料敵先機,就先在士氣上壓過對方了!
“兄弟們,他們人馬比咱們多,咱們一個人能不能幹掉他們三個?”王忠義在馬上吼。
“能!”衆將都吼,“別說他孃的三個,來十個老子都照樣宰!”
“好嘞。”王忠義大樂,“別說他五萬人馬,十萬咱們也殺他個落花流水!”說完,吩咐手下,“你們按照宋將軍之前吩咐的都埋伏好……嗯,另外……咱們化化妝!”
“化妝?”有幾個宋曉原來的副將都不解地問王忠義,“先鋒?打仗還化妝?”
“那當然了!”王忠義瞪眼,道,“咱不化妝,怎麼跟那些東北兵分開來?”
幾個小兵都哭笑不得,道,“先鋒,咱們號衣不一樣啊!”
“傻子了你們!”王忠義還罵別人傻子,好些兵將都笑了,卻聽他道,“要是衣裳破了呢?讓血染了呢?還有啊!咱得有氣勢!得先沒打就嚇死他們!”
衆將一聽,面面相覷,覺得還挺有些道理的。
“嘿嘿嘿。”王忠義從懷裡拿出了幾張圖樣子來,道,“我來之前,特意找的!咱們把臉都畫成夜叉,然後,你們跟老子一起大喊,咱這叫……呃,先啥多人來着?”
幾個副將聽得一頭霧水,想了半天才問,“先聲奪人?”
“對啊!”王忠義一拍腦袋,道,“先吃飯!再畫臉,然後按照宋元帥說的那個,咱們分開埋伏好!”
“是!”兵將們分頭去準備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營門外就有探報跑來對王忠義說,“啓稟先鋒官,毛扆啓的人馬已經到了土河邊,正在往這裡趕來!”
“孃的總算來了!”王忠義一拍巴掌,“爺爺等得肝兒都疼了!來呀!出殯!”
“唉……”副將趕緊擺手,“先鋒,是出兵,不是出殯啊!”
“官他孃的!沒病也把那羣龜孫子打出病來!”說完,王忠義頂盔冠甲,提着一把大斧子就衝了出去。
幾個副將面面相覷,一個拍拍另一個,“唉,你說,咱先鋒有沒有點當年張三爺的範兒?”
另一個哭笑不得,道,“你就別埋汰張三爺了,張三爺管出兵叫出殯啊?”
衆人都無奈搖頭,拿着兵器跟上。
……
毛扆啓剛帶着兵馬殺到土河平原一帶,擡頭往前一看,就見遠處晟青旗號招展,一衆人馬呈燕翅型排開,正中間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之上,坐着一個杵天杵地的大漢,那個黑啊……
毛扆啓眼神還不是太好,問旁邊的副將,“唉,你說那就是王忠義麼?”
“估計是吧。”副將也看不太清楚,心說這幫子晟青人馬怎麼都那麼黑呢?其實他們不知道,王忠義讓官兵把臉都畫了,黑色打底,上面用紅色畫的夜叉臉,只是打遠了看不清楚,就瞅見黑壓壓一大片。
毛扆啓看到那人身邊一杆大旗,黑色的旗面,紅色的月光,正中間一個黑色的王字,周遭一圈紅色的火焰邊。他催馬上前,伸手一指王忠義,問,“你就是王忠義?”
王忠義瞅瞅他,覺得這什麼人啊?說話聲音跟蚊子似地,就撇撇嘴,旁邊的副將是宋曉的老部下,對東北軍都熟悉,就提醒王忠義,道,“王先鋒,他就是毛扆啓。”
“哦?”王忠義挑挑眉,心說這就是人家那先鋒官啊?得仔細看看!就伸長了脖子看了起來。
毛扆啓讓王忠義看得直發毛,道,“喂!你是不是王忠義?怎麼不回答,看什麼,莫非是啞巴?”
“你他孃的才啞巴呢。”王忠義一嗓子吼過來,“孫子,老子是你爹!”
“噗……”副將差點噴了,提醒,“先鋒,輩兒錯了!”
王忠義撇嘴,“不行,做他爺爺不顯得我老麼!”
王忠義的嗓門能傳出好幾裡地去,毛扆啓聽了個清清楚楚,氣得鼻子都歪了,大吼一聲,“你個愣子,今天爺爺就讓你看看厲害的,來啊!有膽子的,來跟你爺爺大戰三百合!”
王忠義樂了,哈哈大笑,道,“我說孫子誒!你爺爺死了,你爹在這兒呢!來,跟你爹大戰三百合!”
毛扆啓心裡窩火,敢情晟青的這個武狀元是個愣子,他也想來個詐的,反正對方是個傻子麼。想罷,他催馬上前,道,“來!王忠義,咱們單打獨鬥!”
王忠義哈哈大笑,道,“我說兒啊!你別說爹不疼你,爹可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毛扆啓嘴角抽了兩下,心說這愣子佔人便宜可是不含糊啊,心裡納悶打仗還帶什麼東西?但是又不好問出口,不然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他兒子了麼?
這時候,就見王忠義突然一舉手,道,“來啊!點火!”
毛扆啓讓王忠義嚇了一跳,心說點什麼火啊?正在緊張,突然,就聽到鞭炮聲大作。
東北軍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說打仗點鞭炮幹嘛?正想着呢,突然就見王忠義往後一退,身後的人腿上了一大排的木籠子來,隨着籠子門一開……就聽到一陣狗吠之聲。
於此同時,就見一大羣狼狗衝出了籠子,朝他們狂奔而來,每一隻尾巴上都纏着幾個鞭炮。
毛扆啓驚得睜大了眼睛,那羣兵將也嚇壞了,這些狗可是餓了好幾天的,紅着眼張着嘴大叫着就撲過來了。再看王忠義,就見他哈哈大笑,道,“我說兒子啊,宋曉說你們東北軍他孃的最愛吃狗肉!老子這次就送你們些好狗!”
霎時間,東北軍陣腳大亂,這衝過來的是狗可不比別的東西,狗是要咬人的,如果是牛是馬大不了衝散了,可這狗眼珠子都紅了,瘋了似地衝上來就咬。
那羣東北軍沒辦法,讓狗咬得鬼哭狼嚎的,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殺狗,戰馬也讓狗羣給驚了,紛紛嘶鳴着擡蹄,好些將領都從馬上摔下來了。
毛扆啓喊着讓人殺狗,而同時,王忠義的人馬也都分散開了,將那些軍馬包圍。
這時候,就聽到王忠義大喊了一聲,“給我衝啊!殺光東北軍,給老子祭旗!”
將士們都大喊這衝上去了,也不管王忠義剛剛說的那句話有沒有毛病,只是拿着刀瘋狂廝殺。
此時,東北軍已經亂了方寸,一方面要防着狗咬,一方面還要抵抗,心氣已經沒了。更嚇人的是,王忠義的先鋒部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而且臉還畫得跟夜叉一樣,張着嘴呲着牙邊喊邊殺,看的人膽寒。毛扆啓還有些納悶,爲什麼狗只咬東北兵不咬那些晟青軍馬呢?
“啊哈哈!”王忠義到了他附近,拿着手上的大斧就砍,嘴裡好笑,“爺爺教你,咱們晟青軍馬的綁腿都是用的死狗皮!”
毛扆啓恍然大悟,狗最怕的氣味就是自己同類屍體的味道,絕對不會去咬的,難怪……他正在胡思亂想呢,王忠義的巨斧可就到了。
毛扆啓舉起刀招架,按理來說,十個王忠義也是打不過一個毛扆啓的,只是,毛扆啓心事重重,另外,也實在沒料到此人的力氣會有如此之大。一斧子下來……毛扆啓擡手招架準備不足,竟然讓王忠義連刀帶斧子整個劈了下來,正好砸到腦袋上,瞬間……砸了個腦漿四濺。
王忠義大笑,道,“原來他孃的這麼沒用,宋曉,老子服你了,以後你他孃的說什麼是什麼!”
原來,王忠義臨走前宋曉告訴他了,遇見毛扆啓,過招的時候第一招一定要用足全力對着他的腦袋砍,不管他擋不擋,鐵定得死!
主帥死了,衆將就更亂了,王忠義的軍馬一鼓作氣打了個漂亮仗,將毛扆啓的五萬兵馬打了個全軍覆沒。
而與此同時,身後的主力部隊宋曉的人馬也突然加快了速度全力趕路,比王燮的兵馬先到了土河一帶,佔據了有利地形,跟王燮對峙。宋曉給王忠義賀功,將毛扆啓的人頭高挑于軍營之外,王忠義還帶着人對着剛紮下營盤的王燮大喊,“王燮,你老子來啦!老子打得你鑽回你娘肚子裡去!”
所謂有笑的就有哭的,宋曉和王忠義是痛快了,王燮在帥帳裡,氣得將帥案都掀了。
兩天後,樂都,皇宮金殿。
敖晟在早朝時聽到了宋曉軍馬初戰大捷的戰報,高興,文武羣臣也樂壞了。這時候,外面又來了王熙派來的人,說是野壠哥已經將虎族趕跑了,現在兩方面在西北一帶,分居沙漠兩地對峙。另外,虎族的族主虎王派使者帶着禮物到了皇城外,說要面見皇上。
敖晟聽後挑挑眉,道,“讓人進來吧。”
門官傳出去,說讓虎族使者來晉見。
不多久,門官肚子跑了進來,回稟敖晟,道,“皇上,虎族的使者說,先問皇上一個問題。”
“呵……”敖晟樂了,笑道,“問什麼?”
門官回答,“他問,他給皇上送來了一樣禮物,問皇上敢不敢收下。”
朝中文武都一陣譁然,覺得這使者未免也太狂了,敖晟則哈哈大笑,道,“你讓他進來吧,帶上他的禮物,無論他送什麼,朕都敢收。”
門官領命出去了,沒多久,就見一個穿着異族服飾的魁梧男子,身後帶着幾個下人,推着一個很大的車子進了大殿,車子上面放着一隻木頭箱子,用紅綢子蓋着。
使臣給敖晟行禮。
敖晟對他擺擺手,道,“免了,使者來所爲何事?是光送禮呢,還是送禮外還有別的什麼,朕比較想要你們虎王親手寫的歸順文書。”
侍臣笑了笑,道,“皇上,虎王說了,這件禮物,如果皇上能收下,他就歸順,如果不能……那就不歸順。”
“哦……”敖晟笑了,看了一旁屏風後面的蔣青一眼,就見蔣青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示意他小心提防。
敖晟點點頭,對使者說,“那就把禮物拿出來看看吧。
話音一落,使臣便一笑,擡手一把掀開了一旁箱子上的紅綢子,衆人這纔看清了,紅綢子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籠子,而待到衆人看清籠子裡的東西之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於此同時,就見那使臣擡手一把打開了籠子,打了一聲口哨,對敖晟道,“皇上,請收禮。”
話音落下,就聽到籠子裡傳出了一聲震天的吼叫聲,那讓人不寒而慄的咆哮……只屬於百獸之王。
就見從籠子一個白影竄出,彷彿是接到了某種指令,對着敖晟就飛撲了過去……是一隻全身雪白,有着黑色花紋的碩大白虎。
“皇上!”衆臣都大驚地叫了起來,殿前武士紛紛抽出了刀,而敖晟則是保持着剛剛的姿勢,單手支着下吧,靠坐在龍椅上,盯着衝向自己的白虎,淡淡道,“真漂亮。”
就當那白虎衝上了龍書案的同時,突然,旁邊白影一閃,一人閃了出來,一個手刀切在了老虎的後頸,老虎嗷嗚了一聲,重重摔倒在了龍書案上。
還沒等他爬起來,衆人就見那白衣人一手按住了白虎的背脊,往下一按……
“咔嚓一聲,龍書案一分爲二,老虎也被按到了地上,趴在敖晟的腳邊,前後爪不停地刨着地面,抓出了一道道的劃痕,但始終是沒法動動彈半分。
衆人這纔看清楚,屏風後出來面之人,一身白色的衣裳,頸間一條白色的圍巾。隨着他的動作,烏黑的髮絲和白色的紗巾微微地飄動,緩緩落下——青夫子。
老虎掙扎了半天,終於不動彈了,軟軟地趴伏在了敖晟的腳邊,呼呼地開始喘氣。
“呵……”敖晟冷笑了一聲,低垂眼簾看腳邊的那隻白虎,白虎擡頭跟敖晟對視,就見敖晟嘴角挑起,冷冷道,“好!這禮物,朕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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