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個,我都有些嫉妒了。好歹我是親孫子,東西竟然不給我,反而給了石爺爺。
但轉念一想,老爸是普通人,老媽當年又失蹤,我一個小孩子要真拿了那本子,說不準啥時候就給丟了。所以讓石爺爺保存,反而是最好的。
那就不找了,回頭問問石爺爺。
老道嗯了一聲,又掃視了一眼屋裡,隨後率先出了門。
我看看落在牀上的窗簾,本想把它重新掛起來,但想想,還是沒有動。
人已逝,該變的都變了,就讓它落下來吧。
離開房間後,正見老道站在門外。我走出去,問他:不在屋裡坐坐?
老道沒有直接搭話,而是沉默一會才嘆息說:沒想到,八索之主的晚年,如此淒涼。
沒什麼淒涼不淒涼的,想開的話,他其實和大多數老人結局差不多。
老道搖搖頭,但沒有再說話。
我們倆沒在外面站多久,因爲石爺爺已張羅好飯菜,過來喊人了。
找到什麼了嗎?我們一邊走,他一邊問。
我搖頭,說:什麼也沒有,爸爸當年收拾的很乾淨。呃……唉,燒的也挺乾淨。
石爺爺笑了一聲,說:看來,你個小毛頭想找的東西沒有找到。
我看着他,覺得這話有特別的意思。但石爺爺面上只有慈善笑容,沒有其它異樣神情。
我們一路走,隨意聊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這些人,有的我還熟悉,有的已經非常陌生。石爺爺與他們一一打着招呼,有人對我笑着說話時,我也只是微笑點頭,因爲已經喊不出名字。
這多少讓我有些尷尬,好在石爺爺居住的房子並不算太遠,幾分鐘後,我們已坐在桌前。
桌子上,擺了四道菜。
一盤雞,一盤糖醋魚,一盤糖醋排骨,一盤青椒肉絲,另外還放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銀酒壺。
這都是你喜歡吃的菜,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很少做。這十幾年,也不知手藝落下沒有,嚐嚐看。石爺爺笑着對我說,手裡拿着酒壺,給自己和老道各滿上一杯。
來,天佑的老師,我先乾爲敬!石爺爺舉起酒杯。
沒等老道開口,他便一飲而盡。老道不多說,跟着舉杯。
不知老師都教天佑什麼?石爺爺放下酒杯後問。
教人生。老道一臉淡然,將酒杯放在桌上。
我正吃着糖醋魚,聽到這話,差點沒把菜噴出去。
你個老頭子教什麼人生,你就教會我吃包子了,變着花樣吃!哦對了,還教會我怎麼養蛇!母蛇!
這倒是門學問。石爺爺點着頭,竟似相信了。
聽說您與天佑的爺爺是至交好友。老道問。
沒錯,堪比親兄弟。所以天佑雖與我沒有血緣關係,但算起來,也是我孫子。
看的出,您對天佑很疼愛,送給他一樣貴重的禮物,很特別。老道說。
石爺爺臉上的笑容依然持續,但我卻心裡一驚,這個老頭子,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不知爲什麼,我對揭開石爺爺真正身份,有下意識的牴觸。或許,是因爲我打心底希望,身邊還有個正常的親人。
老道接着說:我從那東西上,感受到很特別的……嗯,非常特別,您說,這種感受,是好還是壞?
石爺爺笑了笑,給老道和自己又填滿了酒。放下酒壺後,他纔看着我說:天佑是我的孫子,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但今後,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因爲我是他的長輩,他也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石爺爺的話,聽起來有些肉麻,但我還是覺得鼻子發酸。
老道點點頭,舉起酒杯:既然老前輩這樣說,我就不多問了,敬您一杯。
石爺爺舉起酒杯迴應,一飲而盡後才哈哈大笑:其實說到特別,我們都很特別,但我相信,這都是好的。
石爺爺的話,意有所指,但誰也沒追問個仔細。正如老道說的那樣,有些事知道就好,沒必要說個明白。
未能瞻仰到天佑爺爺的遺物,很可惜。老道忽然說:不知老前輩這裡,還有沒有。
我心裡咯噔一下,很是忐忑,因爲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老道卻單刀直入。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有時候我覺得,這老頭該去做政治家,而不是學道法。
那要看,你想瞻仰的是哪一種了。石爺爺笑着說。
我突然異常激動,因爲石爺爺的話表明,爺爺的確在他這裡留下了東西。而且,並不止一樣。
老道拿過酒壺,給石爺爺添上一杯,又給自己倒滿。在放下酒壺的那一刻,他開口說:八索密卷。
話語一出,四周都靜了。老道穩坐木椅上,平視前方,與石爺爺對目。
八索……很久沒聽人提起這兩個字了。石爺爺與老道對視,神情漠然,不再有之前的笑意:看來,你的確很不一般,告訴我你的來歷。
五行脈,張守道!老道士回答。
原來是五行。石爺爺又笑起來,他看向我:難怪會和天佑一起回來,看來,你們遇到了不一般的事。
石爺爺……
我張口準備說話,石爺爺卻搶先打斷:不用多說,你們想做什麼,我不參與。這是你的路,應該走下去。八索密卷,是你爺爺留下來的,雖然交與我保管,卻是屬於你們八索傳人。你如今長大了,理應拿回去。不過現在先吃飯,吃完了,我把東西交給你。
石爺爺說話時,語氣略有些感慨,但看他那樣子,不像在說假話。而從他的態度來看,石爺爺對於五行八索之間的事情,瞭解的也很清楚。否則的話,他不會問出老道的來歷後,就爽快的應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老道名叫張守道?
這個名字中規中矩,倒也符合他的形象。
一頓飯吃完,石爺爺慢騰騰的收拾了碗筷,讓我們在桌前等着,然後去了屋裡。
見石爺爺進了屋,我連忙蹭到老道旁邊,低聲問他:你怎麼敢直接問的?
敢?老道的語氣,頗爲詫異:他是你的親人嗎?
是啊。
你這樣問,他會殺了你嗎?
呃……不會吧,哪有這麼嚴重。
那你怕什麼?老道一臉不解。
我呃了半天也沒呃出個屁來,這老頭子,太能噎人了。
好在石爺爺進屋沒多久便出來,他手裡捧着一個扁平的木盒,走過來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說:這就是裝有八索密卷的盒子,但把它打開,必須你親自來做。
我哦了一聲,把盒子移到跟前,一邊看,一邊問:怎麼開的?
我知道方法,但不能告訴你。石爺爺說:如果你打不開,說明你的本事,還不夠資格看八索密卷。
我詫異地看向石爺爺,他笑着與我對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爲剛纔所說的每一個字負責。
眼前的木盒,上面有幾縷黯淡的金色花紋,說不清是什麼圖案。這花紋時而讓人感覺玄妙,時而讓人覺得普通,很奇特的感覺。
我用手摸了摸盒子,表面冰涼,但指尖處卻有一絲暖意傳來。
我把盒子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驚愕的發現,沒有鎖,沒有縫隙,這就像一塊完整的木板。
我相信石爺爺不會騙我,這盒子裡裝的可是八索密卷。
什麼叫密卷?就是記載了不能讓太多人知曉的大事。這樣的事情,牽連太多,能力不夠的話,很可能被各種牽連引發的漩渦撕碎。
所以一定有打開的方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下意識看向老道,卻聽他說:八索傳承,這是你的家務事,我幫不了你。
得,眼前倆老頭都指望不上,我還是自個兒研究吧。
繼續摸索了很久,還是找不到打開的方法。原本以爲這是帶按鈕的機關,可我把木盒上下左右每一寸地方都按遍了也沒打開。
難道要扔水裡,或者用火燒一下?
我覺得自己電視劇看太多了……
滴血?
開什麼玩笑,又不是滴血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