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大概就是淡化理性,以至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於是兩個人便怎麼說也說不夠,各自喊來了嚴昊和小佐,想要讓兩人的助手帶他們到下一個安全的地方繼續把酒言歡,可助手們卻沒領會到兩人的意思,只是迅速的把兩人帶回了家。
回到家後,段修文覺得有些悶得慌,對一醉方休的渴望還在增加。於是他便把前段時間大景送給自己的禮盒拆了,深色的酒瓶與暗紅色的液體交匯,映照出難以描述的沉悶。
他平時爲了出鏡保持身材,是不沾酒的,但這次也偶像劇了一回。
他仰起頭喝了大半瓶後便倒靠在沙發上,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會對今晚上的敞開心扉如此的開心和渴望。其實他自己也醉醺醺的,根本不太記得對面的人說了什麼。可是對方傷感的語氣令他沉迷,他還想繼續聽下去。
電視上播放着因爲男主身體裡換上了跟女主有淵源的器官而愛上女主的奇幻偶像劇,段修文竟也傻傻的想起會不會是以前自己給任雪以捐了什麼器官啊?於是,他便開始在自己身上找手術的刀口。
可是,那也不應該是他對受贈方七上八下啊。應該是受贈方對自己怦然心動啊。
他不甘心。
他怎能甘心。
他還想繼續酒醉後的話題,他想看一看那個人的內心世界,想知道她突然變化的原因,還有很多其他的等等。
他拿起了手機,藉着酒醉慢慢靠近她。他決定不再在意“是否是喜歡上任雪以的可能性”,也不想去捋順“情感的發展史”。他不會再在腦中寫好PPT,因爲這也得不到答案。
所以,他決定不再讓自己的思維跳躍。那一刻想做的,就竭力去完成。
就像他當初毫不猶豫的成爲演員一樣。
另一邊柯萱也是醉得不行人生,根本不記得自己說出了什麼前後邏輯不搭邊的話語。當然了,她也很意外段修文今晚作爲聽衆的所作所爲。
她真的很喜歡一名安靜的聽衆,也真的很需要一個合拍的朋友。在這個自己叫“任雪以”的世界裡,一切都是沒有感情的存在。所以她很珍惜跟段修文熟悉起來的感覺。
柯萱在牀上翻了個身,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來還來不及說一句“喂”,對方便搶先開口詢問:“你還想不想繼續喝?”
柯萱從牀上坐起,長髮掉落在眼角。她把髮絲掛在耳後,想了半天回了一句:“嗯。當然了!”
“那我打車去找你,你把地址發給我,我怕我說不清楚地址。”
段修文收到地址後便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戴上口罩和帽子,提着印象中最貴的紅酒,下樓準備搭乘已經等在路邊的出租車。
他剛要上車,便感受到了口袋裡的震動。於是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柯萱。
“我覺得你還是別過來比較好?”
“怎麼了嗎?”段修文關上車門,內心有一點失落,“你不想見我嗎?”
“你在說什麼啊?別瞎想了,段修文,現在太晚了,況且你一個人出門,還是醉酒的狀態,實在是太危險了。”
柯萱說得很誠懇,同時她也是真的這麼想的。
段修文被說服了,很聽話的讓出租車司機離開,可是卻半天沒有掛斷電話。
“你趕緊回去早點休吧。”
“任雪以。”
“嗯?”
“你討厭我嗎?”
對方愣了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應該問你是不是討厭我吧。”
“我當然不討厭你了。”段修文回答的很正式,那一刻像是酒醒了一般,“我真的不討厭你。”
“那我也不討厭你啊。如果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我不會熱臉貼冷屁股的。”
段修文笑了,掛斷電話開開心心的回到了家裡,倒頭就睡,做了個美夢。
第二天柯萱醒來,整個身子就像散架了一般。她站起身走到廚房,按照慣例,從冰箱裡拿出可可粉。煤氣上的水壺冒着熱氣,她拿出一個黑色的杯子,往裡面加了幾勺可可粉,隨後拿起水壺倒進杯子裡。
沒過多久一杯熱可可就泡好了,她端着馬克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稀里嘩啦下個不停的雨,不知道爲什麼,內心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這種不安感終於在下午嚴昊找上家門的時候出現了。
柯萱看着眼前的文件發呆,這回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情況了。
“任總。”嚴昊輕輕地喊了一聲,彷彿在提醒她要快些做決定,“TIO的紙片已經跟我溝通過了。同意讓面紗上臺去爲出道之夜獻唱的文件是好幾個星期之前就定下的,簽字人是任董事長。”
“我就知道這個老狐狸媽寶男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對我給他和他的媽媽苦頭吃這件事,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
“或許對方並不知道您和麪紗是同一個人,只是想要越過您做一些事。”
柯萱沒有接話,心裡總覺得不是嚴昊說得那樣。
事實證明她猜得很對。
任真在幾個星期之前見過了姜江的經紀人阿梅,而阿梅話裡有話,令他想到了任雪以真正的身份。
時間回到那天,阿梅坐在沙發上,客套地跟任真說着一些有的沒的。
兩個人是對家公司的人,所以自然說話都有度,不會扯到很多業務方面的東西。
阿梅見寒暄的差不多了,便開口把話題面紗女王身上帶。
“任董事長啊,你們到底是從哪裡挖來這麼一個寶貝的聲音啊?幾乎不讓現下還在活動的歌手活命了。”阿梅把咖啡送到嘴邊,臉上掛着笑,眼睛卻骨碌碌的轉個不停,盯着任真的一舉一動,“能不能透露一點機密給我啊?”
任真看着阿梅看玩笑的語氣,臉上卻沒有意思玩笑的意味在,內心更想早點打發她離開。
“面紗的相關事宜其實都是我的女兒在負責,我瞭解的不是很多啊。”
任真把所有的東西都推給了任雪以,表示你要有什麼想知道的去問任雪以。他一點也不想理這個小小經紀人。
阿梅笑了起來,開口說道:“的確啊,任總眼光真的很好。我看她也十分看重面紗。面紗每次參加活動的接送都是嚴昊來管理的啊,連坐的車都是任總外出的那輛。”
阿梅丟下這個炸彈後就開始仔細觀看任真的表情。不如所料,任真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隨後她便找了個理由快速離開了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