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些話說出口之後，宋婉之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她激動地顫抖着嘴脣，努力地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奈何實在徒勞，最後一個滾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彰顯着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程果來這裡不是爲了氣宋婉之的，她單純的只是想來看看宋婉之傷得如何，得到這樣的結果她也不想的。
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快黑了，馬路兩旁亮起了路燈，整個城市籠罩在夜色當中。
宋婉之的教育真是失敗，無論是對待倪程還是對待倪芮，倪芮有問題的確不假，但更大的問題，或許是出在身爲母親的宋婉之身上。
假如一個母親無法把正確的道理灌輸給孩子，一味地溺愛孩子，纔是問題最大的根源所在。
程果慢吞吞地回到公寓時，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七點多，公寓的樓下蹲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漫不經心地過去拍了一下唐檸的腦袋，打趣道：“這麼晚了，你來幹嘛？”
唐檸想事情想得太專心，連程果的影子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她都沒察覺，嚇得差點叫出來。
“你回來啦，我打你電話打不通，你去哪兒了？”
程果聽出唐檸語氣裡的焦急，看玩笑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怎麼了？”
“出事了，林舒彧他們和人打架了，現在還在派出所呢，我們快去看看吧。”
她呆了呆，林舒彧和人打架？
好學生怎麼會和人打架？唐檸怕不是誤會什麼了吧？但是看唐檸一副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程果也不好和她開這樣的玩笑，兩人迅速跳上出租車。
一路上唐檸可算是把事情沒頭沒尾地說了一遍，程果好不容易捋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今天秋陵高中傍晚有一場和隔壁市某高中的友誼賽，對方是上一年的足球賽的冠軍，所以校方很重視，當是比賽開始前的一次試金石。
比賽過程很激烈，誰也沒有想過秋陵高中會贏，畢竟對方實力強勁，秋陵高中一貫在體育方面也沒什麼優勢，連程果也聽過其他學校的人說秋陵高中沒什麼可忌憚的，就是一羣只會讀死書的書呆子。
可偏偏這麼激烈的比賽，在賽前誰都不看好的秋陵高中贏下了比賽，結果賽後對方的其中幾個主力惱羞成怒，好像和林舒彧之間還發生了一些語言衝突。
當時已經散場了，林舒彧他們找了個燒烤攤慶祝贏下比賽，對方也有人過來，於是兩方就這麼幹起來了。
聽說還是燒烤店老闆報的警，想必事發的時候圍觀羣衆一定不少。
程果都能想象到圍觀羣衆當時的心情，這年頭的高中生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就因爲輸了一場比賽就幹架，心態實在太差了。
她們趕到派出所時事情已經接近尾聲了，好幾個人的家長都被叫到了派出所。
程果起初還怕遇上林舒彧的母親，但她想多了，林舒彧的母親並沒有來，來的是林舒彧的父親林伯仲。
林伯仲一看就是那種十分儒雅的男士，讓人感受不到什麼攻擊力。
唐檸挽着程果的胳膊，看得出來十分緊張，她心裡記掛着陸修遠。
好不容易陸修遠出來了，程果卻沒見着林舒彧，然而，她卻看見了另一個不該出現在整理的人。
派出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程果的注意，她望出去時，視線與那人撞到了一起。
程果心裡猛地突了一下，皺起了眉頭，怎麼會是葉莎？
怎麼到哪裡都有她？真是陰魂不散。
程果直愣愣地盯着葉莎看，是想告訴葉莎自己已經發現她了，但是葉莎似乎壓根就不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乾脆也不躲了，筆直地站在那裡。
像是挑釁。
“倪程，林舒彧出來了。”唐檸拽了拽程果的胳膊，把她的視線拉回來。
程果看到林舒彧時，微微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原以爲只是發生了衝突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打架，打得還挺厲害，林舒彧臉上掛了彩，胳膊和腿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尤其他膚色白，襯得臉上的傷口更加明顯了。
林伯仲正在另一邊辦手續，林舒彧看見她們笑笑：“你們怎麼來了？”
程果蹙了蹙眉，走得近一些才發現他的傷口都只是經過簡單的處理，恐怕離開這裡之後還得先去趟醫院。
“你怎麼跟人打架？”程果問他。
“不小心就打起來了。”
他這種滿不在乎的語氣可真是一點也不像程果認識的林舒彧，程果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麼僵，開玩笑地說：“好學生也打架？這件事恐怕明天就會傳遍學校。”
林舒彧挑了挑眉，扯到了傷口，皺了一下眉：“誰說好學生不能打架的？打架又不是壞學生的專利。”
程果也跟着笑了，看來他根本沒有被這件事影響。
但是林舒彧會打架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被學校裡的老師們知道一定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林舒彧一貫的形象就是溫和到人畜無害的那種男同學。
程果的腦海裡，閃過了南溪鎮的阮珩。
林舒彧打架很奇怪，但如果是阮珩呢？是阮珩的話，可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畢竟，阮珩是那種惡劣到連周圍的街坊鄰居都避之不及的對象。
林伯仲辦完手續走了過來，孤疑地看了程果她們一眼，扭頭對林舒彧說：“回家吧，你媽媽還在家裡等着你。”
程果原本還想跟林舒彧多說些什麼，但看來沒什麼機會，只能等到明天去學校了。
林舒彧走後，程果找了個藉口讓唐檸先走了，她看向派出所門口，葉莎還在那裡。
看來葉莎不是專程爲林舒彧而來的。
程果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跟她打招呼：“人都走完了，你還守在這裡幹什麼？”
葉莎笑着聳了聳肩：“那可不一定，跟林舒彧他們打架的人還沒走呢。”
“原來你等的是他們啊？他們有什麼特別的嗎？”
葉莎慵懶地靠在牆邊：“你想知道啊？那你跟我一起等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