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修煉亡魂歌,完全是因爲秦旭對這種別人墳頭K歌的修煉方式,表示敬謝不敏。
他寧願啃辣椒,寧願破網捕魚,寧願烈日暴曬,也不願意到處尋找陰氣濃郁的地方,扯嗓子唱鬼歌。
“反正現在你不唱也得唱。”
老秦師父垂在兩鬢的細發,被風吹得飄飄然。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其實也不喜歡秦旭修煉亡魂歌。
畢竟,亡魂歌的真正修煉家族,覆滅於仙獸門手中,讓自己的弟子修煉手下敗將的修煉法,老秦師父也不太舒坦。
上次傳授秦旭亡魂歌,恰逢環境合適,老秦師父本着能撈點靈氣算一點的心態,才讓秦旭修煉。
所以,後來秦旭將修煉的重心放在吃辣椒的靈炎心訣上,完全無視了亡魂歌的存在,老秦師父也沒有提醒他。
不過,這次想要培育出龐書鋒需要的“陰魂蟲”,卻是必須要特殊屬性的靈氣纔可以。
修煉亡魂歌獲得的那團黑漆漆肥嘟嘟的靈氣水蛭,正是培育陰魂蟲最適合的靈氣。
上次在荒野給趙寧他們唱了三個小時的亡魂歌,最終獲得的那隻灰黑色靈氣水蛭,它培育出的無影蟲們,還老老實實待在秦旭脖子上的項鍊吊飾中。
因爲職業關係,秦旭使用它們的次數並不頻繁。
一口就讓人昏迷一個小時以上的毒蟲,秦旭一直將其作爲隱藏的手段。
秦旭將電動車開到一處汽車租賃點,租了一輛普通的小車,按照老秦師父的方向,繼續往潮海市郊區的方向行駛。
劉景懷的手機,已經收到龐書鋒的消息,秦旭通過好友驗證之後,就收到龐書鋒迫不及待發來的第一條消息。
“什麼是陰魂蟲?”
秦旭在開車,所以,回答龐書鋒問題的人,是用腳打字的老秦師父。
在解說知識的領域,老秦師父做得比秦旭出色多了。
“介紹人?”
老秦師父對劉景懷的說話風格,早已經熟知。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新添加的人,都會被詢問這個問題。
隨意找了一處街邊花園靠背椅坐下的龐書鋒,拿着手機,將“秦旭”這兩個字發送過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對方發來很長的一段文字說明。
“陰魂蟲,一種與亡魂共生的異蟲,能夠幫助亡魂獲得力量,完成未了的心願的過程中,讓靈魂迴歸本源。因爲陰魂蟲的特殊性,它並不直接出售,必須確認購買者所需共生的亡魂狀態,才能獲得購買權限。”
龐書鋒繼續詢問。
如果老秦師父現在在他身邊,一定會對秦旭說,他的這位朋友,目前狀態暫時穩定。
秦旭在等紅燈的時候,瞥了一眼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上,是龐書鋒新的問題。
“什麼是靈魂的本源?”
問得好,秦旭也想知道。
“死亡的時刻,決定了亡魂的本質。平靜安寧的死亡,靈魂穩定,在平靜黑暗中沉睡。若是死亡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不甘和憤怒,那麼亡魂將被刻上這些情緒,長久循環着死亡瞬間,片刻不得安寧,直至最終消亡。”
秦旭瞥了一眼,不太理解老秦師父所說的內容。
這段話看起來很像某種宗教的言辭。
沒遇到老秦師父之前,他對這種言語,頂多一笑而過,但現在身邊整天跟着一位修真老祖宗的神魂,由不得他不相信靈魂的存在。
龐書鋒看到這句話本能的想法,跟秦旭極爲相似。
他甚至想,秦旭是不是被蠱惑,加入了某種不太正常的宗教組織。
畢竟,靈魂和死亡之後的未知世界,是世界上大部分宗教佈道的切入點。
龐書鋒很想將對話框關上。
但是,他腦海裡再次閃過女孩從高樓墜落的一幕。
她的身軀,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鮮血飛濺,破碎死亡。
難道死亡不是解脫?
龐書鋒擡頭望着灰濛濛的天空,把眼眶溼潤的淚水憋回去,抿了抿嘴脣,他再次回覆消息。
“你要怎麼確認亡魂的狀態?”
對方的回覆非常迅速。
“將死亡地和亡者之名告訴我。”
“東輝大廈,舒巧。”
“今晚十二點前給你回覆。”
…
…
在潮海市,要找到一處適合修煉亡魂歌地方,其實……
並不困難。
死者的屍體所在,往往會聚攏起足夠的陰魂靈氣,這也是亡魂歌傳承家族世代居住在墳場墓地的原因。
這樣的地方很多。
醫院的停屍房,陳年兇殺案的現場,亦或者是墓地。
這裡所說的墓地,並不是指新墓地,經過焚化的屍體,陰魂力量所剩無幾,就算墓園看起來有一排排一座座亡者墓碑,但並不適合修煉亡魂歌。
老秦師父所指的墓地,是在火化普及之前,用棺材土葬的墓地。
只有那樣地方,地底埋葬着衆多屍體白骨,才能匯聚起適合修煉亡魂歌的陰魂靈氣。
當然,殯儀館,醫院和市警察局的太平間,也能夠修煉。
不過,想一想修煉亡魂歌時的鬼叫魂般的歌聲,秦旭還是決定找一個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纔好意思縱聲高歌。
要不在城市這些地方,不用懷疑,唱不到十分鐘,附近居民必定報警,出警的民警,很大概率會是熟人。
他還是不給自己的同行兄弟們添麻煩了。
汽車一直往南郊的方向行駛。
秦旭一邊開車,一邊在心中默默回顧了好幾遍亡魂歌的詭異歌詞,最後還彆彆扭扭地向老秦師父複述一次,確認自己的記誦沒有錯誤。
越往城外行駛,道路上的車輛也就越少。隨着老秦師父的指點,秦旭駕駛着汽車,離開了平穩的水泥路,開上了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黃泥土路。
按照華國的基建能力,這種黃泥土路在嶺南省確實不多見了。
大中午的時間,黃泥路上沒看到其他車輛,也沒看到其他行人。泥路兩側,青草茂盛,長長的杆草如劍般的葉片,劃過秦旭駕駛的車輛。
黃泥土路也有盡頭。
秦旭將車停在一處較爲平坦的空地上,看着彎彎曲曲層疊向上的山路,只能棄車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