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緋沒有看到錢雅姿是怎麼動的,但是生爲陳家後人身懷絕學,章緋還是曉得那個人是來到了自己身邊,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開,但是一看到長君還在自己身邊,只好違反了慣性的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一動不動。
錢雅姿的確是靠近了,她先是看了看長君,然後就將興趣的眼眸放在了章緋身上去。正臉和章緋看了一個正着,章緋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別開了視線。到是沒有多說什麼的。
“不愧是灼華啊,身邊的能人到是挺多的。現在這個是陳家的後人吧。”
長君不置可否,錢雅姿也不是一定要問一個答案的。說出來的話似乎也不是爲了得到回答,接着就將手指伸出來,微微點住了長君的額頭。然後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的飛快的縮了回去,還很有效果的跳開兩步。
章緋看到她一直不在意的臉上都已經變了臉色,似乎對自己感受到的很不可思議一樣。
錢雅姿的確是不可思議的,接着就迎上了長君不變的面色,有些惱火,“誰讓你亂動的。現在這是惹禍上身!而且這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次的說話的聲音不再是這樣的平淡甚至帶着淡淡的嘲諷了,這一次是真的帶上了一些連章緋都有些不解的咬牙切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錢雅姿在的勢力也分層了不成?然後長君現在肚子裡的東西不是錢雅姿做的,而是另外的人做的?
章緋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嘲笑來。別逗了!不是錢雅姿做的,那她現在過來幹什麼?看看長君救了人之後的反應,還是來示威的?很顯然,連長君都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情況不是錢雅姿做的,看着錢雅姿的目光已經戴上了審視和疑惑。
錢雅姿可不管,這事不是她做的,自然不會背這個黑鍋。但是竟然也沒有着急着走。長君心裡的疑惑一閃而逝,卻很清晰的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淡淡的焦急。這事什麼意思?
長君不會遺漏掉,章緋這個在軍營裡有靠山呆了兩年的人,又哪裡是吃素的,當下也發現了。然後她對着長君捏了捏。她沒有作假,這竟然真的不是這個人做的。這個人對長君現在的狀況也是十分的意外的。
然後章緋就看到她眉間有一抹猶豫之色,似乎還在認認真真的思考要怎麼救長君。章緋這一次也被驚得不輕,回頭看的時候,長君已經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東西,但是你要讓我好好檢查檢查你的身體。”錢雅姿似乎是好半晌才說出了這個決定,長君的思索也正好告一段落。於是就擡起頭來看着對方。章緋顯然又被對方的語出驚人給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意思呢?爲什麼現在看起來,錢雅姿不是來示威的,也不是來炫耀的,反而是來救人的呢?而且是最開始就預料到的,要來解救這個有些精神狀態不對勁的人。但是計劃出現了變故,之前還是一個小問題的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大問題。然後錢雅姿要解決這個大問題就需要更大的代價,但是,爲什麼,憑什麼,怎麼會對方從自己這邊討要過去的代價就是檢查身體?
章緋覺得自己的一個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然後更讓她覺得腦子不夠用的,還是身邊這個明明都已經將腦袋栓到了褲腰帶上的人竟然想也沒有想的拒絕了。
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啊。
章緋這樣感嘆了一聲,錢雅姿似乎也沒有想要一次成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先自己想想清楚吧,除了我,至少你認識的人,是沒有人能夠在抱住你性命的前提下將膩肚子裡的東西給取出來的。對了,我們叫那東西爲——傀。子時的時候我會再來的,希望到時候灼華的回答別在讓人失望了纔是。”
確定錢雅姿是真的離開只有,章緋這才重新將那個虛弱到已經坐不穩的人給塞回了被窩裡去。眨了眨眼,“長君,你倒是先說說,你爲什麼要拒絕呢?啊?現在你的小命都掌握在人家的手裡了?難道你現在還可以找到別的人來幫你麼?別逗了,你都想不到的辦法,其他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想出來?你還要不要命了?退一萬步說,就算被人有辦法,但是你願意讓這什麼,哦,傀,流傳出去麼?在退一萬步說,別人以爲你是懷了孩子怎麼辦?”
長君不語,章緋說得的的確確都是問題。但是這也不代表了長君會退步,而且相同的,長君也相信章緋一定知道自己爲什麼不讓對方給自己檢查身體。
章緋折騰了這麼一下午一晚上的,現在已經是又累又困了,但是還是要強打了精神和長君對抗。長君不理會她,自己轉身回去睡覺了。過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長君也有些受不了章緋又哀怨又恍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於是坐起來,“你知道我在堅持什麼。”
“就是因爲我知道,我才爲你覺得不值得!”章緋這一聲似乎有些委屈了,長君被吼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後抱了抱章緋。眉眼都柔和了一大半。想當時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姑娘,還有些喋喋不休的。但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陳家人了。接受自己師傅的安排十分的快,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就別送到了自己所在的軍營。那個時候還會和自己爭搶一個帳篷角落睡覺的姑娘現在已經會擔心自己了麼?在她成爲了一名出色的陳家人之後,竟然將自己也放進了她的內心麼?
“別擔心,你這是擔心則亂。錢雅姿身上似乎有什麼人在逼她。她來不是因爲想要救我,只是爲了解決我現在的這個精神恍惚的狀態。但是我這個狀態在你們的看護下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既然是這樣,爲什麼她還回來?”
章緋曉得長君說出來的都是現在的疑點,但是這也不是說可以讓她能夠贊同長君的決定,“我不許你冒險,是的,也許錢雅姿對你的體制感到十分的好奇,並且有可能根據你的體制找到更加適合他們培育傀的身軀。我知道你擔心百姓陷入恐慌,我知道你擔心那些平民的生死。但是你就不能先把你的生死放在首位,將我們的恐慌放在前頭麼?灼華,除了我,齊陽齊寒,簡沉淮和簡沉吟,肯定都是不希望你去冒險的。你知道麼?天下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你纔是我們想要守護的。長君,你明白麼?”
我知道的。
長君微微一笑,沒有接章緋的這段話。
“肯定有人在逼錢雅姿的,我不確定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要逼迫錢雅姿,但至少可以說的是那個人和錢雅姿在同一個組織裡,並且職位或者說是低位比錢雅姿高上許多。但是我可以說的是,既然那個人不願意我被那種負面的狀態影響到,更不可能放任我的死亡。章緋,你——”
“你這些都還只是猜測而已!萬一他們忽然又覺得這樣做不值得呢?長君,我不想看到你因爲這樣的一個不着邊際的籌碼就放手去賭。賭贏了還好說,萬一,那萬一要是賭輸了呢?賭注可是你的命啊!”
“不會輸的。章緋,你冷靜下來,你相信我好不好?嗯?”長君的語調還是很溫柔的,如果是一般她的暴躁脾氣,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去和章緋解釋這麼多呢?自己下定的決定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更改的,何況她不是一個有耐性解釋和說服別人的人。但是她知道章緋這是在擔心她。沒有辦法,如果是對一個擔心自己的人,長君還是真的硬不下心腸直接不理會的。
章緋囁嚅了一下,像是忽然反映過來眼前這個人是長君,是自己不可能說動的人。就那麼定定的看着長君,看了許久。
長君看章緋忽然別開腦袋,眼角的淚花在月光裡格外的明顯。她似乎有些不安,卻假裝做兇狠,“那你不準輸的,不準輸的!必須贏的!必須!”
長君忍不住笑了笑,緩緩點頭道,“好。”
章緋在那裡鬧彆扭,天色都已將開始漸漸亮起來了。長君知道,自己昨天的狀況是被何禕長看在眼裡的,也就是說何禕長這個有眼色的人不會這麼快來打擾自己。萬一自己真的打擾出一個好歹來怎麼辦?
索性也就不在睡了,和章緋分析那個幕後的人可能是誰。
章緋哪裡猜得出來,現在對長君都還是鬧着彆扭的,到是看的長君哭笑不得。
只好不在和章緋討論與錢雅姿有關的事情,於是將重點轉移到了接下來要面對的那個醫治瘟疫的事情上去。沒有想到章緋反應更大了,差點就直接跳起來了,“我告訴你長君,現在是你的命更重要!別在和我說其他人的事情!我現在很生氣,很生氣!我告訴你,我一個人是奈何不了你,我就等齊陽大哥回來了!看他回來了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