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城,簫和國帝都。
慕昭明淡然的踏入御書房,御書房不是很大,卻佈置清雅肅穆,卻不失大氣華貴,裡頭兩邊的架子上,各處的奏摺公文分文別類的,擺放整齊,還有些架子上擺放着各類書卷,壁櫥內,擺放幾個圖案各異的名貴花瓶,有些花瓶內,還插着折枝的花卉。
牆上還掛着皇帝的墨寶,還有幾副前朝名士傳下的字畫,多爲清綠色,看着讓人神清氣爽。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王海替他們打了簾子,就看簫雨微微垂着眼眸,沉靜的站在旁邊,態度恭敬,卻絲毫不影響他天生的尊貴氣質,擺着奏摺的桌子後面,是的當今天子簫和國衍帝——簫荊。
想是剛剛退了早朝,皇帝已經換上一襲家常穿的,絳紫色的夔龍袍,坐在書桌後面看着手中一份加急的奏摺,十月金秋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暈染出一身溫暖的輪廓。
刻着龍紋的爐鼎內,龍涎香幽寧的香味,瀰漫在整個屋子,慕昭明上前行過禮,面無表情的靜立在一旁。
皇帝把手中奏摺一遞,臉上帶着暖暖的笑意道:“大皇子傳來的急報,太子和慕大人,你們看看,可有什麼解決之法。”
簫雨此時看着皇帝臉上暖暖的笑意,背後卻是一種透的寒,是心寒的寒,無時無刻不在試探,無時無刻不在揪他的錯。
這種看似信任,實則充滿懷疑的態度,讓他感到一種無奈的疲勞,面上卻不露分毫。
而此時的慕昭明,卻有點心不在焉……
離潤城二十里的交處,一列車隊緩緩的前行在官道上,兩邊的翠竹在金秋十月,依舊蒼翠無比。
薄情坐在馬車內,近一個多月都在馬車上渡過,慕昭明一路上再細心周到的安排,也讓她感到乏味的疲勞。
幸好此時離潤城已經不遠,薄情正慵懶的躺在厚軟的毛皮軟毯上,錦兒拿着犀牛角的梳子,替她打理長髮,一臉高興的道:“少夫人,再有二十里地,就到潤城,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
薄情輕輕的點頭,自打出生就從未離開過鳳都,想着這些日子在路上的所見所聞,勝過以往所見所聞許多,心裡不由的暗暗感慨:“讀破書萬卷,不如行萬里路。”
錦兒攏了攏薄情的長髮道:“少夫人,這裡離潤城不遠,是否現在梳洗。”
搖搖頭,薄情慵懶的道:“打水,讓洗洗臉,其它的就不必了。”回家而已,不用太隆重。
錦兒命人送溫水來,擰了帕親自替薄情淨了面,再取出潤面的香脂,均勻在薄情臉上,再不過是娥眉淡掃,襯得一雙眼眸如兩汪碧泉,清澈、幽冷、黑暗。
隊伍忽然停下來,慕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少夫人,前面有人正在打鬥。”
薄情柳眉輕輕挑起,這個時候有人這裡打鬥,似乎有些不合理,沉吟片刻道:“命隊伍停下,原地休息吧。”
清冷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馬車內飄出,隨行的衆人,馬上知道薄情不想參和進去,封伯立即傳令,讓大家在原地休息。
玉指輕叩在小几上,薄情緩緩的道:“慕絕,可有看清楚是什麼人在打鬥?”
慕絕面上微微的怔了怔:“回少夫人,是一夥黑衣人,正在圍攻一輛馬車,死傷了不少侍衛。”語氣中多了一分猶豫。
他和慕滅因爲主子突然被皇上召見,不能親自出城接少夫人,他們二奉命前來迎接,沒有想路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侍衛,再加慕絕的語氣,薄情揚起一邊眉,看來馬車內的人身份不簡單。
潤城不比在鳳都城,這裡不是她的地盤,有些事情,他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傾刻就聽薄情沒有情緒的聲音飄出:“除非是對方跑過來求救,否則……不準出手。”慕絕、慕滅在外面一直候着,聽完薄情的話後,不由的暗裡鬆了一口氣,應了一是,就分立在馬車兩邊。
薄情凝神聆聽着不遠處的打鬥聲,想了想開口道:“錦兒,替我梳頭,但是不要綰高髻,扯得頭皮痛。”
錦兒應一聲,忙取出妝奩,拿起梳子輕輕打理起薄情的長髮。
此時薄情的頭髮已經長及膝,按理應該梳婦人的髮髻,只是薄情當年嫁入慕府尚未成年,所以至今還梳着少女的髮髻。
靈巧的手在薄情身後,嫺熟的纏繞的髮絲,片刻後漂亮簡單的發花開在薄情的腦後,餘下的長髮依舊編成小辮,隨意垂在胸前,再把額頭的劉海三七分開,染上頭露後,用抿子輕輕別在耳後,把小辮帶來的稚氣化爲少女的嫵媚。
取出兩支金鑲玉的髮簪,錦兒正要給她帶上時,薄情玉手撫着髮髻淡淡的道:“衣服已經是大紅色的,用金玉之物太過張揚,只用那幾支黑玉簪壓一壓吧。”
錦兒猶豫一下道:“少夫人年紀還小,這樣打扮是不是太素淨了。”
帛兒在旁邊端詳一眼道:“奴婢覺得少夫人這樣子挺好的,高貴大方,又不失沉穩,有當家主母的範。”
砰砰……
驀然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隨之就聽到女子着急求救的聲音:“救命,救命啊!”
然後是男子恐嚇的聲音:“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不然連你們也一起殺。”隨後又是兵器相交的聲音。
薄情讓帛兒挑起一邊車簾,端坐在中間的位置上,遠遠的看去。
只見一羣黑衣人正在追殺一名六十多歲的貴婦,還有一名十五六歲衣飾華麗,氣質高貴,手中提着劍的少女,身後的侍衛正在拼死的抵禦那些黑衣人,方纔求救的正是那名少女。
薄情細細的看了一會後,放下簾子在帛兒耳邊,輕輕的交待幾句,才道:“不要多管閒事,攔着,別讓他們過來就是。”
帛兒馬上鑽出外面,俏生生的聲音響起:“主子在這裡,大家多注意着點,保護好主子。”然後對慕絕道:“我們帶人到前面攔着,別人讓他們衝過來,驚到了主子。”慕絕、慕滅眼內馬上閃過一絲疑惑,依然順從的帶着人衝到隊伍的最前面,帛兒亦隨之跟在後面。
貴婦與女子本以爲慕絕、慕滅是衝過來救他們的,沒想對方卻只管攔在隊伍的前面,不讓黑衣人傷到他們的人,回頭看到後面的侍衛,傷的傷,死的死,心裡不由的又急又氣,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快動手救人啊!本公……我命令人馬上動手救人。”
因爲有薄情的命令,慕絕他們抱着劍站着在隊伍前面,絲毫不理會女子的求救和命令。
就在此時,黑衣人已經殺光所有的侍衛,一刀朝女子砍來,女子連忙把貴婦護在身後,反手用劍格開,再朝對方一劍刺出。
只是這時候,黑衣人的目標不再只是少女和貴婦,手中的武器毫不猶豫的朝慕絕他們砍去,領頭的人道:“動手,殺了他們滅口,今天的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薄情聽到後,不由輕輕翹起脣角,這是逼着他們出手。
慕絕他們並不把劍,而是連劍鞘輕輕一掃,把黑衣人擋開,不讓他們靠近車隊。
黑衣人似乎沒料到慕絕他們的身手這麼厲害,但見對方沒有傷人的意思,馬上轉身看着少女和貴婦,卻不知少女和貴婦已經趁機,躲慕絕他們的身後。
不等衆人回神,少女輕輕一點足,落在薄情的馬車上。
目光飛快的掃過衆人,掀開簾子,閃入馬車內,手中的劍架在薄情的脖子上,臉上有一抹釋然。
錦兒馬上驚恐的聲音:“你要做什麼,快放我家主子,不關我們的事。”
薄情瞟一眼帶着血跡的劍,淡淡的道:“你想我做什麼?”
少女看着眼前年紀不大的女子,看着她清冷鎮靜的面容,聽到她比實際年齡沉穩的聲音,眼內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失,冷冷的道:“讓你的人快動手,殺了那些黑衣人,不然……”動了動手中的劍。
少女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回頭對着慕絕他們,威脅的道:“你們的主子在我手中,讓人把我祖母扶到馬車上,然後殺了那些黑衣人,一個不許放過,不然我殺了她。”說完手中暗用力,劍鋒馬上劃破薄情嬌嫩的皮膚。
錦兒看到後,不由的大叫道:“不要傷害我家主子,不然我跟你玉石俱焚。”
慕絕先是掃一眼帛兒,然後擡頭看向薄情,看到馬車內的情形,眼眸中不由的一沉。
薄情感覺到慕絕的目光,垂下眼眸輕輕的點點頭。
猶豫一下,慕絕馬上對帛兒道:“你扶老夫人到馬車上,我來對付他們。”
說完,與慕滅對視一眼,抽出長劍往前面一掃,近前的幾名黑衣人馬上倒在地上,其他的黑衣人看到,馬上舉劍上前。
貴婦扶着帛兒上了馬車,少女邊用劍架着薄情,邊對錦兒道:“你,馬上混下去,不然我殺了她。”手上又一用力,劍鋒嵌入肉又深了點點,已經看到薄情的血在流。
錦兒不由的一陣心痛,連忙不迭的道:“你不傷害主子,奴婢馬上下去。”咬咬脣,飛快的跳下馬車。
少女看着慕絕他們解決了眼前的黑主人,再次對薄情命令道:“讓你的人護我們入城,一直到我們安全爲止。”
薄情淡淡的出聲道:“入城。”
隊伍緩緩的前進,一路上慕絕他們又除掉好幾拔襲擊他們的黑衣人,直到遙遙看到城門後,少女纔敢放下簾子,在薄情的旁邊坐下,但是手中的劍仍架在薄情的脖子上,關切的對坐在對面身上有些狼狽,卻不高貴的老年貴婦道:“祖母,您沒事吧?”
薄情看了一眼貴婦,眼眸輕輕垂下,終於入城,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入城,只怕又免不了一番麻煩。
貴婦的聲音,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道:“哀……我沒事,幸好有霜兒護在身邊,不然……”後面是無聲搖並頭,看向神情淡淡的薄情,眼眸內有些意外,對少女道:“霜兒,把劍入下吧。”
那名叫霜兒的少女,搖搖頭道:“不行,等到了……家中再說。況且,他們方纔見死不救,非要好好懲治他們。”
薄情睜開眼睛,淡淡的道:“我們初來乍到,只是不想惹麻煩。”
貴婦看一眼薄情,嘆一了口氣道:“聽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薄情輕輕的的道:“剛隨家人遷到潤城。”
車隊緩緩的走入城門,薄情看向貴婦,淡淡出聲請求道:“老夫人,霜兒姑娘,現在已經入了城,我會讓護衛一直護送你們回府,請您允讓其他人先行回府,讓他們跟家人報一聲平安。”
掀開窗簾,霜兒往外面看了看,對貴婦道:“祖母,已經入城,應該不會再殺手。”
貴婦看了看薄情道:“你讓他們先回去,免得家人擔憂。”
薄情微微的頜首,對外面道:“封伯,李嬤嬤,你們帶大家先行到府上,跟大公子報一聲平安,我稍後便到。”
封伯和李嬤嬤的聲音馬上傳入來:“是,主子。”這一聲主子,讓薄情知道,帛兒已經把她的話傳下,心裡頓感寬慰。
慕絕、慕絕和帛兒帶着護衛,騎着馬護在馬車周圍,緩緩穿行在寬闊的街道上,一直走到一座高高的門樓時才停下,看着眼前的畫面,兩人不由的倒抽氣,任誰都知道,這裡是皇宮,回眸看一眼馬車,少夫人又不小心又惹上大麻煩。
薄情坐在馬車內,什麼也看不到,只見貴婦從身上取出一塊黝黑的鐵牌,往外面一拋道:“把令牌交給守門有侍衛。”
片刻後,馬車又開始緩緩的繼續前行,薄情有內功能感覺外面有很多人,但是卻聽不到一聲咳嗽聲,已經隱隱猜這裡是什麼地方,眼前人又是什麼身份,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馬車七拐八彎,大約走了半過時辰後,忽然緩緩的停下來,只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厲喝的聲音:“什麼人,擔敢擅闖皇宮內廷?”
霜兒馬上掀開簾子道:“母妃,是我和皇祖母。”
太后,意料中的事情,薄情斂起臉上的驚訝的表情,低垂下眼眸,面上帶着一絲忐忑,起身把手臂交給太后,恭敬卻不謙卑的道:“太后,請!”
擡起眼眸,太后猶豫一下,擡手着薄情手臂站起來,扶着她緩緩走下馬車。
走下馬車,薄情飛快的掃一眼,外面除了方纔叫霜兒的公主,旁邊還有一名身穿絳紅色宮裝,梳着高髻,被衆多宮女、太監簇擁着的,風韻猶存的少婦,應該是後宮某位位分不低的嬪妃,而慕絕、慕滅和帛兒他們,早已經沒有蹤影。
薄情緩緩平靜下心緒,無視衆人打量的目光,跪伏在地上,聲音平靜、淡然的道:“臣妾不知太后、公主大駕,路上多有得罪,請太后治罪!”
親們,各種卡文,重新整理了大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