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冷冷的一笑:“我的意思,就是你心裡的意思,你還不夠格。”想見慕昭明,想跟朝廷合作,你還不配。
“你說什麼?”氣血瞬間逆流,夜如劍差點沒有走火入魔。
當着衆人的面,竟然說他不夠格,眼眸內兩簇火苗在跳動,夜如劍只差沒有拔劍指向薄情。
薄情微微擡起巴:“夫君是不會跟武林盟合作,交出慕昭陽,不然……我滅你全族。”她願意跟整個武林周旋,但是夜如劍,她不屑於周旋。
因爲他不配。
高高在上的態度,凌人的語氣,讓夜如劍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撕碎她擺在眼前的事實。
這個女人敢威脅他,實在是太可惡,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夜如劍天下心中的怒火道:“滅我全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本尊抓走了慕昭陽,不然本尊不服,他們心裡也用會不服。”
目光帶威脅性的,掃過眼前衆人,目光裡的駭人的殺意,讓衆人不寒而僳。
他們可沒有忘記,眼前人是武功是江湖上的第一人,還是武林盟主,龐大的勢力,跟他鬥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薄情淡然一笑道:“你不用威脅他們,你想心服口服,本夫人就讓你心服口服。”
“當日,我們一行人初到豐洲,就住進煙雨江南這所最豪華的宅阮院,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後,就想到要跟朝廷合作,因爲你終於發現了權力與身份的重要。”可惜一切已經太遲,朝廷合作的對象是她的東盟。
“胡說八道,本尊是武林盟主,號令整個武林,難道權力還不夠大嗎?”夜如劍不以爲然的看着紗幔後面的身影,目光似是要穿紗幔一樣。
可是,每次他的目光觸及到紗幔時,就會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彈回。
就連當日在大廳中,曾看到的薄情的形象,也漸漸變得有些模糊,怎麼也記不住。
這個女人身上一定有古怪。
薄情微微一笑道:“當然,在沒有遇到我們之前,武林盟主的權力當然夠大,當然能滿足你,就連賀城主也要給你面子,在豐洲城你就是皇帝,就是天。但是,跟我們相比,不過是螻蟻之光。”
聲音柔和而不含情緒,卻不容置疑,夜如劍只感到一陣氣血翻滾。
螻蟻,在他們的眼裡,他只是螻蟻,如此的渺小,竟然妄想攀上高高在上的天,真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強忍着心中的震憾,夜如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繼續。”
薄情淡然笑道:“你本想通過賀城主結識我夫君,可惜,賀城主雖有五品官職,但還是太低了,若沒召見,他根本不可能見到我夫君。而且,我夫君從來只見從三品以上的官員。於是……”
冶豔的紅脣上,笑如花開:“於是,你就設下了一個跟英雄救美差不多局,無非都是要藉此博取對方的好感,從而拉上關係。”
英雄救美,宮樂和瀾凌對視一眼,丞相夫人這個比喻真是恰當,慕昭陽那張臉一出,有多少女人想撞頭,有多少女人被氣吐血。
薄情冷豔的眸光一拋,看向夜如劍:“夜盟主,本夫人的話,說得對不對?”
夜如劍沒有出言反駁,或許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在衆人眼裡,沉默就等於默認,他的名聲瞬間一落千丈。
薄情閉上眼睛,緩緩道:“保護正一大師只是藉口,把昭陽引出逍遙山莊,以東盟殺人之事掩飾你們的動機,若真讓你們成功了,那就真是一箭五雕啊!”
“綁人、嫁禍、攀關係,再借刀殺人,除掉東盟,穩坐武林盟主之位,再步步高昇……夜盟主,真是好算計,本夫人自嘆不如。”
夜如劍盯着薄情,靜靜的盯着,好半天后才壓下怒火,冷冷的道:“正如夫人所言,一間房子有沒有人住,一看便知,他們難道看不出房子內沒有人。”
大廳內的人一陣訝然,沒想到,夜如劍會用薄情的話反駁薄情。
是啊,三人的武功皆不弱,他們怎會不知道房間內有人沒人,難道他們當中有人在說謊。
這個男人倒會現學現賣,薄情不屑的一笑:“正如夜盟主所說,時間倉促,當他們趕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自然沒有時間拜見正一大師。而你們,只要提前在房間內亮一盞燈,就能製造出有人的假像。”
“可是,裡面的燈突然熄了,還發出聲音,難道不是有人來襲擊正一大師。”瀾凌狐疑的道。
“讓燈熄滅和發出聲音的辦法,有很多種,這些以後再慢慢研究,現在本夫人問你和宮公子一個問題,你們和左護法,誰最先出現在房間內?”
“是華護法。”
兩人異口同聲,剛說完,瀾凌馬上驚訝的叫道:“你的意思是,華宇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暗藏在房間裡面,時機一到,就把燈弄滅引我們過去。”
“聰明。”
薄情翹起脣角笑道:“把你們引入房間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以昭陽的武功,想偷襲他不容易,只有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纔有機會偷襲他,把他打昏後帶走。”
目光落在夜如劍身上:“武林中能偷襲他的人不多,不過夜盟主正好在這爲數不多的人中。”
哼!夜如劍冷哼一聲:“這些不過是丞相夫人的推測,若要本尊心服口服,還請拿出真憑實據,不然本盟主不服。”
眼眸內閃過一抹得意,聲音卻冷冷的道:“而且,左護法他們,還在逍遙公子出事的地方,撿到了東盟的令牌,很明顯逍遙公子失蹤就是東盟所爲。”
薄情在心裡冷哼一聲,到現還想嫁禍給東盟,卻不知道最不可能動慕昭陽的人就是東盟。
似笑非笑的道:“這也正是破綻之一,本夫人已經問過,宮公子和瀾公子當時的情形,是左護法撿到了東盟的令牌。對嗎?”
宮樂搖着扇子含笑道:“確實如此。”
薄情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再不清楚,就配不上絕響公子這個名號。
“昨晚無月,他們手中亦沒有拿火把,到處漆黑一片,而東盟令牌爲黑鐵製成,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左護法竟然能發現對方落在地上的東西,夜盟主不覺得可疑嗎?”薄情把問題拋給夜如劍。
夜如劍沉着聲音道:“這個不算什麼問題,因爲東盟每次殺人後,都會留下一枚東盟的令牌,左護法只是熟知依東盟的習慣,能發現地上的令牌並不出奇。”
其他在場的人紛紛點頭說是,因爲在每個死者旁邊,確實發現了一枚東盟令牌。
“等等。”
瀾凌忽然出聲,看向薄情道:“我想起了一件事,當我們趕到昭陽出事的地方時,左護法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們晚了一步,還是回去再說’,莫非夜盟主早就知道,東盟要下手的對象不是正一大師,而是昭陽。”
薄情淡淡的道:“從表面上來看,確實如此,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宮樂似是聽出什麼,不太確定的道:“莫非……夫人已經知道昭陽的所在。”所以她纔會如此肯定事情跟夜如劍有關。
夜如劍的眼皮猛然一跳,震驚的看向薄情,這個女人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計謀,絕對不可能,連後背衣服溼透也不知道。
薄情悠然的笑道:“昭陽是夫君的弟弟,你們是昭陽認可的朋友,即是我們慕家認可的朋友,本夫人豈能不顧你們的安危,在你們離開山莊之前,本夫人已經暗暗在你們身上下了追魂香。”
“追魂香,追魂千里黃泉,只要中了追魂香,即便是已經死了,那怕已經埋在地下多年,照樣能找出來的追魂香。”瀾凌驚訝的道。
薄情含笑道:“瀾公子見識不凡,不僅如此,我還派人暗中跟着你們,如果你們遇到危險,他們就會出手保護你們。正如昭陽,他雖然失蹤,但是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我的人也不會出手,只會暗中跟蹤。”目光暗暗瞟向夜如劍。
果然,夜如劍身體微微一僵,目光也向瞬間朝薄情看來。
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夜如劍馬上被薄情目光中的漠然和不屑打敗。
這個女人簡直不是人,只是一個照面,就算到自己下一步的計謀,然後將計就計,把自己逼入死衚衕。
薄情連表情也得給,對付夜如劍這種,想往上爬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斷的打擊,不斷的逼迫,逼得他狗急跳牆爲止。
揚起一抹譏諷,不冷不熱的道:“夜盟主,本夫人再給你一次機會,放了慕昭陽,不然,你不僅武林盟主當不成,還要面對朝廷和天下武林人士的追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如劍震驚的道。
薄情話中還有話,天下武林人士的追殺,難道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秘密
“本夫人已經調了三千官兵,包圍絕世山莊,五千官兵包圍武林盟,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這是最後的通牒,她沒有心思跟他廢話。
調虎離山,夜如劍腦裡立即出現這四個字,慕昭明的人就有這般謀略,那慕昭明本人呢?
想着不由的一陣後怕,吸了吸氣,沉着聲音道:“武林盟,絕劍山莊,人多水也深,本尊未免有察覺不到的地方,若真有人動了逍遙公子的心思,本尊一定不會姑息。”
這麼快就把罪名推御到他人身上,衆人不由的傻了眼,還真是個人物。
薄情譏諷的笑道:“夜盟主不愧是武林豪傑,大仁大義,本夫人就在歌盡風華靜候佳音,希望夜盟主不要讓本夫人失望。”
宮樂和瀾凌的嘴角不由的一陣抽搐,這絕對是赤裸裸的諷刺。
什麼武林豪傑,大仁大義,就憑剛纔夜如劍那表現,用這樣的話來形容他,簡直是笑死人不賠命。
世事如棋局,夜如劍真是一步走錯,步步皆錯,以後有他受的。
大廳內各門各派的人皆在場,今日一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他的武林盟主之位,怕是難保。
武林盟主,是天下武林的最高統帥,除了武功外,最講究的是德才兼備。
夜如劍與薄情一番較量中,已經德才盡失,他所積累起來的名望也消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尊一定不讓丞相夫人失望。”夜如劍很清楚,現在絕不是得罪薄情的時候,只要他跟他們還沒有撕破臉,日後就一定還有機會。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字——等,等有一天,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不找他們,他們也會主動找上門。
強大的實力,高於一切。
送走衆人後,宮樂不解的道:“既然有追魂香,直接派兵包圍一個地方就行,爲什麼包圍兩個地方呢?”
薄情翹起脣角一笑,沒有出聲,眼眸內閃過一抹狡黠,轉身走入後堂,她沒忘記還有一個人在等自己。
宮樂看着薄情的背影,心裡想明白,又不好意思追上去問,心裡無比鬱悶,跟太聰明的人在一起,嚴重的感覺腦子不夠用。
瀾凌看到宮樂一臉鬱悶的表情,拍一聲打開扇子,一臉得意的道:“傻子,你也不想想,這天下間有什麼香,瞞得過本聖的神鼻。”
呃!宮樂一陣愕然,瀾凌已經走遠。
大廳中,宮樂一人在冥思苦想,腦海中不停迴響着瀾凌最後一句話。
突然一拍腦袋,自嘲的一笑,自己真是夠笨的,天間沒有香能得瀾凌的鼻子,所以……
哈哈……宮樂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夜如劍,你也會有這一天,真是報應啊!”
薄情之所以派兵分別包圍武林盟和絕劍山莊,原因只有一個,因爲她……根本沒有追魂香。
想到此,宮樂的嘴角一陣抽搐,以後得罪誰都好,千萬不能得罪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玩死人不賠命。
回到房間,慕昭明依然在沉睡中,安靜的睡容,美得跟仙人一樣。
薄情卻沒有心情欣賞,坐在牀沿,玉手輕輕撫着慕昭明的臉龐,指腹輕輕描畫着他精緻的五官。
這樣的安靜的睡容很美,可是她很擔心,很擔心……
當玉指劃過慕昭明的嘴脣,原本沉睡中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張口咬住的玉指。
薄情一驚,正想收回手指時,已經太遲,人已經被捲到大牀上。
慕昭明正星眸含笑的看着她,一臉戲謔的道:“我捉到了一個漂亮的女色呸,女流氓。”
玉指風情萬千的戳了戳慕昭明的臉膛,紅脣上也露出一抹妖冶,媚眼如絲的道:“好啊,裝睡來勾引我。”
薄情天生的媚骨展露無遺,慕昭明倒吸一口冷氣,真是難消美人恩。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來會挑逗人,總有一天自己會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摟着她的纖腰:“現在是誰在勾引誰?妖精!”
妖精!薄情挑起一邊眉:“我剛剛纔發現,你其實長得很漂亮。妖孽!”比慕昭陽、白晨風那兩隻妖孽還妖孽。
慕昭明一個翻身,把薄情壓在下面:“現在比比看,是妖精厲害,還是妖孽厲害。”臉上露出一個邪魅懾人的笑容,大手趁薄情走神的一瞬間,扯掉她身上的的衣帶……
“混帳!”
就在此時,武林盟的大殿中,夜如劍發出一聲滔天怒喝,穿透大殿,響震豐洲的天空。
薄情,他堂堂的武林盟主,竟然被一個女人耍了,呼的一掌拍出,怒劍沖天,殿上的桌椅,眨眼化爲齏粉。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