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的次日,龍城的天空上再次飄起小雪,卻掩不住大街上昨夜還殘留的喜慶氣息,無知者永遠是的快樂。
老百姓亦是如此,只要吃飽、穿暖,住好,他們就可以永遠無知,卻不知道在昨天,華夏的天已經變了,換了……
某處豪宅內,慕昭明單手支着頭,半躺在牀上。
迷人的脣邊揚着一抹淺淺的,溫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深深看着依偎在自己胸膛前的小人兒,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和自豪。
大手挑開散落在薄情臉上的髮絲,露出巴掌大的小臉,柳葉黛眉,長長睫羽掩蓋的眼底下露出一抹烏青,慕昭明眼內露出一抹心痛。
這近大半年內,因爲寒極太子的出現,她一直處精神緊繃,緊張、驚懼的狀態,卻要強撐着,根本沒有好好的休息。
寒極太子,本來不想讓他死得那麼快,沒想到他真的如此不堪,一擊之下竟然化爲齏粉,真是便宜他。
低頭親了親,昨夜被得吻腫的紅脣,隨手從牀頭的暗格,取出一個小玉盒。
大手掀開一角錦被,慕昭明俊顏上微微一滯,隨之露出一抹玩味,俯在薄情耳邊,曖昧道:“情兒乖,來,我給你上藥。”
錦被全部被掀開,露出薄情如玉嬌軀,只是原本完美無瑕的嬌軀上。
此時,紅印無數,從脖子上一直漫延到小腿上,腰間更有幾處瘀青,胸口上還有幾個牙印。
慕昭明俊顏上微微一紅,昨天晚上一時失控,不小心又弄過火,若不消滅證據,小丫頭醒來肯定又數落自己一頓。
想到這裡,修長的手指挑起玉盒內的藥膏,趕緊塗在瘀青、牙印、吻印上面,用內力輕輕按摩一會兒,片刻後就全部恢復如初。
消滅完證據,慕昭明鬆了一口氣,看一眼玉盒上的標籤——雪膚玉肌膏,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上官落要是知道,他花大把銀子製出來,外面萬有錢也買不到的,用來消除疤痕的雪膚玉肌膏,就這樣被某人糟蹋的話,只怕殺人的衝動都會有。
“情兒,天亮了,我們要想來了。”大手輕輕搖着薄情的肩膀,慕昭明寵溺的叫道。
若不是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會縱容她睡一天。
薄情下意識的往慕昭明身靠了靠,半點沒有醒來的意思。
“情兒、情兒……”慕昭明一連溫柔的喚了幾聲。
薄情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發出一聲不悅的嘟喃,翻身離開慕昭明的懷抱,趴在旁邊的錦被上。
“情……”慕昭明這回只喚了半聲就打住,目光被鎖定薄情後背上,那一朵越發妖嬈的彼岸花上。
這朵鮮紅如血的彼岸花,是他親手紋上去的,但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開得如此妖冶,魅惑,就像她的人兒一樣。
或許是薄情骨子裡的邪魅,妖冶感染了這朵本無生命的花。
此時每一片如細絲般花瓣上,半隱藏在黑髮下,透露出一種撩撥人心的妖媚。
慕昭明修長的手指,輕撫着盛放在玉背上的彼岸花。
這是他的傑作,花如人,人亦如花,一樣的妖豔無方,邪魅無比,美如魔鬼般致命。
俯身,把脣輕輕印在花心上,幽冷的清香襲鼻而來,慕昭明全身一陣振奮,眼眸中露出一絲不清明。
啊……
清晨,被薄情凌亂的叫聲驚醒。
薄情瞬間清醒,卻無法拒絕慕昭明的瘋狂。
背上,又酥又麻又痛的感覺,一陣陣席捲而來,一波一波的襲上。
實在是忍無可忍的,薄情把自己所會的罵人的話,全在一瞬間暴發出來:“慕昭明,混蛋、色呸、下流、禽獸……”
這樣的情形,守在外面的人,已經見過不怪,面無表情的各自忙各自的。
時近中午,在白雪的掩蓋中,又隱隱透露着詭異的氣氛。
就在這詭異中,一輛華貴無比的馬車,緩緩行進在白茫茫的街上。
舒適寬敞的馬車內,薄情無力的趴在厚軟的錦被上,幽怨的看着坐在旁邊,一襲墨色華服,尊貴優雅,揚着迷惑笑容的男人,小嘴微微的翹起,紅腫的雙脣,看起來驚人的紅豔。
這個死男人,說算總帳還真的算,折騰她一晚,身上的骨頭都快被揉碎,早還不變本加利,現在她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是那個王八蛋把她在華夏的一舉一動,全報給慕昭明,等她找出來,非賞幾粒邪香不可,嚐嚐被螞蟻啃的滋味。
這個男人,清早的舉動,明明是那麼的卑鄙、下流,現在卻擺出一副高貴,神秘、優雅、淡漠,涼泊的姿態。
還有,他脣邊那抹邪魅、悠然、得意的笑意,她看到就忍不住想拍他出馬車外面,吹吹冷風。
對於某人控拆、幽怨,詛咒的目光,慕昭明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大手輕輕擡起,放在薄情背上。
薄情本能的想避開,慕昭明揚起一抹邪魅道:“你若想一會兒,還被我抱着去見你孃親的話,我可以不碰你一根頭髮。”
薄情一陣無語,慕昭明玩味的笑道:“乖乖躺下,我給捏捏。”大手溫柔在她身上揉捏,舒緩着她的痠痛。
薄情不時發出一時輕吟,慕昭明幸災樂禍的道:“誰讓你一早就勾引我,活該!”
自己一早勾引他?禽獸!
薄情想都想沒,忍着全身的痠痛,一腳朝慕昭明的小臉踢去。
默默在心裡期許,最好一腳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一個腳印,最好一腳踹他出馬車外面。
慕昭明不以爲然一笑,伸手握着薄情腳踝,看着擺在眼前的玉足,手指在腳底下一按,痛如電流般襲遍全身,薄情馬上發出一聲慘叫。
啊……
哈哈……
慕昭明清朗的笑聲,薄情的怒斥聲,紛紛從馬車內傳出,讓從旁邊經過的人好奇不已。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迴心別院內,薄言神情清冷的,看眼前婷婷玉立,媚骨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女兒,心裡有一絲驚歎。
只是,一想到女兒,居然隱瞞着她這麼多東西,自己這當孃親的,還不如那個人瞭解女兒瞭解得多,她就忍不住想發火,想發飆,想捉狂。
想到女兒身邊的男人,想到她的武功,再想到她手中勢力,女兒究竟還有多少東西瞞着自己。
“孃親。”
薄情小鳥般撲到薄言身上,整個人膩歪在她身上,看到孃親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氣自己的隱瞞。
薄言擡起玉手,一指戳開膩在自己身上的女兒,生氣的道:“你現在比孃親有本事,孃親是白操心,你現在翅膀硬了,還膩在我身上做什麼,膩外面的人,膩……”剛說一半,馬上打住。
跟前笑得一臉無害的女子,是何等的精明,此會沒有發現她異樣,卻假裝什麼沒有發現。
擡起小臉,露出一臉無辜道:“孃親,人家不是存心騙你的,原本打算過了中秋節,就送你到東聖,讓上官落給治療寒毒,到時候你就什麼知道,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寒極太子,亂了全盤的計劃。”
薄情把一切責任,全都推給已經化爲灰的寒極太子身上,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薄言。
“別我裝,你是我生的,你翹翹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做什麼。”薄言的語氣似是不爲所動,態度卻沒有剛纔的冷硬。
“我問你,你跟慕昭明是怎麼回事?”薄言一臉嚴肅的看着女兒,自己的女兒不僅一身本事,連女婿都給找好了,還是個天下聞名的男人,簫謹言的話,她是一字不拉的聽到。
“孃親,當年是他救了女兒。”薄情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薄言。
當說到薄顏、薄傾情先後慘死時,薄言勃然大怒,直說薄情不應該輕易讓他們死掉,至少也讓他們嚐嚐薄家人是怎麼慘死在他們手中的。
說到後來,自己成立東盟,配合朝廷一起打拼江山,心裡不由的一陣唏噓,感慨女兒比自己更的遠見。
當說到慕昭明爲助她突破時,虛盡內力真元時,還在武林大會上拼死相救時,薄言眼中出流出了眼淚。
再後來,天下羣攻,她隨大長老回到華夏,從十大長老手中奪權,再利用無極礦一事,拖住華夏軍隊,讓東聖大獲全勝時,連她也不得不驚歎女兒的手段,這些她遠不遠如自己的女兒。
終於瞭解到女兒成長,心裡滿是欣慰,卻也很清楚的知道,女兒的長成離不一個人——慕昭明。
撫着女兒的頭髮道:“情兒,你可知道我們家的女子,爲何不顧一切的,要讓自己自強不息嗎?”
薄情看着薄言,輕輕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孃親,是爲什麼。”
薄言苦澀的一笑,指着旁邊的鏡子,淡淡的道:“你看看我們的容顏,傾國傾城,風華絕代、媚骨天生就,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萬千。這樣的絕世容顏,若沒有權利在手,你知道結局是什麼嗎?”
看着薄言的苦澀,薄情坐直身體,一臉正色的道:“若沒有權力,我們會輪爲別人手上的棋子,男人的附屬品,甚至是玩物。”
“孃親,女兒明白的。”
薄情看着薄言臉上的神傷,神態中露出高高在上的傲然,一字一字的道:“薄家的女子,自有傲骨 絕不向命運低頭,絕不向男人倔服,那怕是死,也不讓人玩弄於股掌中。”她的命運自己掌握。
薄言滿意的點點頭,一臉淡然的道:“很好,情兒,你要牢牢記住你的話,無論外面那個男人,他對你有多麼的好,永遠不能失了我們薄家女子的氣節。”一定有尊嚴的活着。
“是,孃親。”薄情冷靜的道,她的愛一直是有底線的。
“清夢,替我更衣,我在迴心別院的大廳見他。”薄言淡淡的道。
他在女兒生命中,留太深刻的烙印,必須提醒女兒,不要沉溺在情愛中忘卻自我,算是給他一個警告。
“小婿慕昭明拜見岳母。”
大廳中,慕昭明深深的一揖,語氣恭敬而自然。
若論年齡,薄言沒有比慕昭明大多少歲,甚至連容顏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因爲她是薄情的母親,就是他的長輩,所以他心中也沒有任何的尷尬,一聲岳母也叫十分自然。
薄言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得不承認簫謹言的話,沒有絲毫的誇張,甚至根本不能完全表達出他的完美,天下男兒中他是一支獨秀,難怪女兒鍾情於他。
“昭明丞相,你想做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薄言淡淡的道,這麼出色的男人,絕不會甘於平凡。
薄情剛想開口,就被薄言瞪回去,慕昭明凝斂心神,淡淡的道:“回岳母,輕颺僅有父母之仇未報,只此事一了,一切隨情兒的意願。”
薄言眉毛一挑:“你一定要報仇嗎?”
“是。”
慕昭明果決的道,堅定的看着薄言淡淡的道:“仇敵滅我母族,父族,伯父用自己的親生孩子的性命,換我一命,父母慘死,伯父枉死,伯母辛苦把我養大,我若不手刃仇敵,此有面目拜見他們。”
回頭深深看着薄情,慕昭明含笑道:“此事一結,她若想繼續發展東盟,我就是一直是她的後盾,她若厭倦,我便帶她寄情山水,隱居天地間。”
“岳母問昭明,想要的是什麼。”慕昭明的目光,傾盡所有的溫柔道:“江山不要,功名不要,只想爲所愛之人,謀一份幸福。”
正說話間,一把洪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好一句只想爲所愛之人,謀一份幸福,這番話也道出了朕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