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捉賊
甩開張圭派來監視的人，秦王和殷樂的丫鬟鋪紅有一場短暫的見面。
“我知曉了。”聽完鋪紅的話後，秦王李炩衝着鋪紅頷首，“樂娘子思慮周全，此次合作我定不會教她失望。”
“那奴婢就謝過殿下。”鋪紅淺笑，“還有，樂娘子託奴婢向殿下道賀。祝殿下萬事如意，福如東海。”
“那位小娘子還真是有人情味。”秦王忍不住彎起一雙桃花眼，揮手示意鋪紅離去。
待鋪紅轉過身，秦王仔細看着鋪紅背上的雙刀，忍不住向元歡道：“如此看來，樂娘子的刀法是從這位姑娘那兒學的。”
“恐怕是。”元歡應聲，“可樂娘子與鋪紅姑娘有七年未見，樂娘子的刀法如此熟練，實在出乎我意料。”
“她已經是這樣的人兒了，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李炩含笑，“走吧，去見白刺史。”
殷樂爲殷家二房鋪好了路，只等着他們乖乖入甕。
徐氏和殷瑾鸞待在殷府的這些日子，可謂是大氣不敢喘一下。雖然知道殷樂的可怕，可殷瑾鸞的心裡滿滿的不甘心。沒錯看着殷樂如入無人之境般在殷府各處走動，她就覺得心裡被人刺了一下。
那本應該是她的地方！如果她的哥哥沒死，她纔會是殷家內宅的女主人。
殷瑾鸞待在她的破房子裡，即使消息閉塞，也能捕風捉影聽到些關於香料的消息。而等到她問道殷樂身上“的盧”的香味時，更覺得撓心撓肺地癢癢，直到正月十五那日，鋪紅恭恭敬敬地請二房離去，而殷明渠死皮賴臉請求殷樂再寬恕幾日，殷瑾鸞竟然從鋪紅身上聞到了濃烈的香脂味。
鋪紅，鋪紅是什麼東西？一個丫鬟而已。殷瑾鸞懂得香料現在分爲幾等，可鋪紅身上的味道，分明便是最高等的香脂。殷樂好大的派頭，竟然連大丫鬟都能用上如此昂貴的香料？
既然丫鬟能用，她憑什麼不能用？
驀地，殷瑾鸞又想起了殷樂還沒來殷府時，她看上了殷樂的風頭金釵，眼巴巴地找人討要，卻被鋪紅二話不說打出來的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該死，殷瑾瑜這賤蹄子，問她要是不可能的。僕人都是廢物，到頭來，還得她出手！
殷瑾鸞打定了主意，殷樂卻笑盈盈地蹲在丫鬟臥房外，聽着鋪紅一遍一遍的擦拭身子的聲音。
的盧對於鋪紅這種喜愛潛行的人來說，可真是致命的大殺器，鋪紅爲了她連這種香脂都往身上抹，苦了她了。
“鋪紅，洗乾淨些。”殷樂站起身道，聲音難掩笑意，“晚上的時候可別因爲你露餡了。”
……
……
正月十五的夜晚，是上元節的狂歡，上元節的晚上沒有宵禁，更沒有傳統的條例。男男女女在此時掘棄了以往的循規蹈矩，拋開身份，以不同的面貌走上街頭。
花燈紛紛亮起之時，揚州城，萬人空巷。
殷明渠守在門口，確認了殷瑾瑜沒有出門，放心地放出了約定好的信號。
於此同時，殷瑾鸞鬼鬼祟祟打開了青嵐院的大門。
她貓腰走進殷樂的屋子，屋中一片漆黑。爲了摸到香脂，殷瑾鸞咬了咬牙，點燃了擺在桌上的一盞油燈。
昏黃的燈光亮起，殷瑾鸞眼尖，立馬看到了桌子上擺着一個精美的瓷盒。她三步並作兩步拿起瓷盒，難以置信地翻了翻，小心翼翼打開了，放在鼻尖輕嗅，表情突然變得驚喜交加。
她壓抑住興奮的笑容，將瓷盒放入懷中，準備離去。
忽然，殷瑾鸞不動了。她呆滯地看着擋在她面前的三人，嘴脣上下翕動着，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不是她不想說話，是她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發不出聲音了吧？”殷樂銀鈴般的聲音響在燈下，火苗攢動，映出那張秀麗的面容，“你還真是連偷東西都不會，不知道不能打草驚蛇嗎？”
殷瑾鸞心頭慌亂，又聽得殷樂慢條斯理地繼續：“你點着燈，可不就是迫不及待讓我來捉賊嗎？”說着，她素手挑着燈芯，又點燃了令一盞油燈。
“的盧”的香味沁在了空氣中，殷瑾鸞看見殷樂笑得如清水芙蓉，沒有一絲雕飾，卻又如此勾人心魄。她裹着斗篷，突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彎起了好看的小山眉。
“聽，捉賊的人來了。”
殷瑾鸞聽見了一聲悶響，屋門被人打開，有人高舉火把闖入了青嵐軒，一眼便看到了殷瑾鸞。
“她就算殷瑾瑜？”那人尚還有些猶豫，“怎麼那麼醜？按照殷明渠的說法，殷瑾瑜可算得上揚州城的第一美人兒。”
“大哥，這殷明渠鬼頭鬼腦，搞不好在自吹自擂。女人都是一個樣，我們既然來了，管她是美是醜抓回去再說。”有一人說道。
殷瑾鸞倉皇地往殷樂的方向跑去，口中發出沙啞的尖叫聲，可來人沒能讓她邁出兩步，而是一把拎起她，丟到了外面。
被丟到外面後，殷瑾鸞才發現，神不知鬼不覺闖入青嵐院的竟有數十人，他們站在門外，看見殷瑾鸞被扔了出來，一窩蜂地往青嵐軒涌去。
殷瑾鸞視角上移，她看見了青嵐軒二樓臥房的窗戶大開，一道虛無縹緲的影子坐在窗牗之上。她俯視着院子裡的人們，慢條斯理地點燃了手中的信號彈。
然後——放！
璀璨的煙花炸響，絢麗斑斕的色彩照亮了那姑娘的容貌。黛眉似遠山，秋眸勝寒星，指如削蔥發如墨。院子裡剩餘的人，癡癡呆呆看着那凌空仙子般的美人兒，內心竟然只有一個想法。
揚州第一美人，名不虛傳。
爆炸聲響起，一撥人馬涌入了院中，手持利刃，將青嵐院圍了個水泄不通。早先進屋的幾人慌忙退了出來，後來者中其中一人彎弓搭箭，一箭將爲首之人射落馬下。
在殷瑾鸞睜大的瞳孔之下，她的那位妹妹手在窗沿上輕輕一撐，踏着豎直的木柱輕飄飄落地。清瞳掃過了在場之人，殷樂張開朱脣：“投降者，不殺。”
那一瞬間，殷瑾鸞看清了。殷樂外面穿的是正紅的斗篷，裡面的穿着卻是男子的打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