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某人對於某項事物的印象,其實是一件很沒道理的事情。往往只有“對上了電波”後,才能一瞬間吸引到那些之前從沒有關注過相關亦或類似事物的人。
在這個信息時代,雖說以消息傳播的速度之快,以及數量之大而著稱,但那天晚上的時間,終究是過於短暫了一點。最終讓一衆少女,跟那個其實之前從沒想過的頂峰,失之交臂。
但是,人就是那樣一種從來不會滿足的生物,一旦從什麼途徑窺探到了頂峰的風景,那麼便總會想着再去看一眼、再去看一眼……無論那是一條不可測的蜿蜒山路,還是歲月靜好的康莊大道,都會義無反顧地邁出腳步。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傑,懷揣着這樣的想法,最終成爲了人類史上光輝的一頁。
特別是對於還是高中生的繆斯一衆少女來講,心氣兒自然更高。
在大多數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的眼中看來,失敗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去消沉、去慟哭、去鬱鬱寡歡的事情。正因爲沒有深刻地體會到“天賦”以及“才能”上的差距,才能夠帶着自信上路,才能夠神采飛揚地面對一路上所有的挑戰。
然後,總會遇見比自己更有天賦、更有才華的人,總會遭遇到打擊,遭遇到失敗。到那個時候,便是意志以及精神的領域了。心志不堅的人,要麼迷失在半途,要麼便沉淪在某個角落之中。
繆斯,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她們也是極有天賦的人,目前所面對的對手,也頂多算是比她們高出一線,稍微努把力便能夠伸出手夠到的存在。因此,倒不會產生在過於明顯而且巨大的,如同鴻溝、如同聖經上被摩西劈開的紅海那般令人絕望的差距下,失意落寞、乃至自暴自棄之感。
換成通俗易懂的實例來進行說明,便是上次在「LoveLive!」大賽中的失敗,並沒有打擊到這羣少女,反而讓其中幾人,升起了“再度挑戰,隨後光明正大地戰勝對方”這樣的想法。
不過……日本有句俗語喚作“十人十色”,用漢語裡類似的詞句去解釋,便是“因人而異”、“人各有志”。
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想法,這一點,就算是關係親近如兄弟姐妹,興趣相投似志同道合的同伴,也不例外。
而這,也是繆斯這羣少女,至今也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參賽的真正的原因。
不是擔心失敗,也不是擔心「A-RISE」的威脅,更不是厭倦了身爲校園偶像的自己——那只是在一個團體中,很尋常的、很普遍的,成員彼此之間的想法不同,無法統一罷了。
在這片蔓延的沉默之中,東條希抿了抿脣,剛準備說話,卻聽得身爲這個團隊裡的靠譜擔當之一以及監督者的少女,擲地有聲地說道:“雖然會在一開始就碰到「A-RISE」,是一件大家都不想見到的事情,但是現在就要放棄,也太早了些吧?”
說話的時候,園田海未的臉蛋繃緊,表情自是一副嚴肅認真的做派,但平時那雙認真到甚至給人以銳利之感的眼睛中,分明帶上了幾分凝重之色。
見狀,南琴梨脣邊不自覺地綻開了笑容,暗自想道:原來就連小海,也不是如同往常那般鎮定嗎?但是她依舊站出來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精神領袖?
想到這裡,南琴梨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身旁的穗乃果,卻只能看見一張正悠哉遊哉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滾燙的茶水的側臉。
小果她……
南琴梨眨了眨眼睛,表情相當愕然。
絢瀨繪里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雙手環胸,天藍色的眸子眨了眨,滿是她尚還是學生會長時,那副幹練嚴肅的模樣:“海未說得沒錯,還沒開始就放棄了的話,什麼意義也沒有。”
玩弄着髮梢的真姬同樣點了點頭,用着聽似漠不關心的語調,附和說道:“正是如此。”
絢瀨繪里環視了一週保持着沉默的其餘人,很輕鬆地便從幾位沒有開口的女生的臉上,看到了些許意動的神色。她輕呼出一口氣,想着來年春天會發生某件事情,默默下定了決心。
金髮少女將雙手從胸前放下,感受着桌面反饋給她的觸感,心底莫名也產生了幾分踏實的感受。隨後,她脣邊帶着淡淡的笑容,做出了她認爲最爲正確的結論:“所以,我覺得我們參加看看也好。”
聽到這句話,一衆少女臉上不禁同時綻放了一絲笑意,面面相覷後,紛紛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之意。而就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裡,當絢瀨繪里準備拍板說“那就這樣決定了”的時候,南琴梨咬了咬嘴脣,面色複雜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好友,忽的出聲說道:“小果你……是怎麼想的呢?”
話音落下後,繆斯一衆少女這才發現,之前熱火朝天的討論中,竟然沒有出現那個最該出現的聲音。
“嗯?”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後,穗乃果愣了愣,放下了茶杯,做作地沉吟了片刻,隨後用着一種老早就考慮好了的語氣,說道,“我覺得……也可以不用參加嘛!”
“咦咦咦~~!”×7
穗乃果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衆少女同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全部下意識地從座位上彈起,擁作一團,彷彿迎接世界末日一般,看着這位一臉淡定的繆斯leader。
對於自己這羣好友的驚訝,穗乃果再次汲了一口茶水,淡定地說道:“我是說,不用參加「LoveLive!」大賽,也是可以的嘛!”
巨大的驚訝,反而會讓人在回過神來後,變得更加冷靜。
擁作一團的七位少女,看了看彼此,確認剛纔不是自己的幻聽過後,忽的開始忙碌了起來。
穗乃果坐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開始變得行動力十足的一衆少女。隨後扭頭看向在場唯一一個跟她保持着相同的姿態,沒有動彈的亞麻色長直髮少女,語調迷惑地問道:“大家這是怎麼了呀?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