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前一天晚上休息不足, 今天鬱承上牀之後,就體貼地抱着她睡了。可興許是白天補多了眠,到了半夜裡,懷歆突然毫無徵兆地醒了過來。
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摸, 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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褶皺的牀單還殘存着風吹過的溫度, 懷歆睡意消散了些, 直起身來。
薄被從肩頭滑落, 她如同心靈感應般, 透過鵝黃色的透紗簾幔, 看到了孑然倚在陽臺欄杆上的男人。
半夜兩點鐘, 他披着薄外套,在外面打電話。大約是怕吵醒她睡覺, 聲音壓得很低。
過了好半晌, 他放下手機。
鬱承背對着她,懷歆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見幾縷縹緲的煙霧繚繞上浮,接着男人捻住指間那一支猩紅, 放在口中深吸, 復又緩緩吐出。
火光明滅,鬱承望着遠處, 身影融進幽暗夜色中,顯出那麼一點寂寥滋味。
但懷歆這麼看着,卻覺得他此刻其實也是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的。
他心事重重,總是想得很多, 肩上不知揹負了什麼東西。它們沉甸甸的,讓他同其他人的距離感很遠。
這一刻懷歆突然清醒了過來, 盡數找回理智。
今天一整天他們都黏在一起,熾熱的甜蜜和溫情充斥心間, 導致她有一瞬間產生那種渴望永恆的念頭。
可是現在卻警醒,人一旦貪心,就容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陽臺的門沒有關緊,有些許漏網的風從縫隙中溜了進來,吹得懷歆思維愈發冷靜。
因爲肉.體的親密所以覺得心貼得更近,疊加之前的感情基礎,她會產生錯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事實卻是,他們不是熱戀的情侶,只是兩個互相欣賞並樂意和對方上牀的人。也許情感上有一定程度彼此需要,但若因他一句“和你在一起很開心”就繳械投降,絕對是愚蠢的行爲。
她還沒有贏,不能夠掉以輕心。
可以享樂,但是要有分寸;可以放縱,但是不能沉溺。
懷歆重新躺下身來,凝視着天花板上那頂熄滅的吊燈。
揮去心中陰霾之後,她感覺自己彷彿愈發輕鬆。
鬱承進來的時候牀上的人還在熟睡,剛和香港打了一通電話,他的眉目很是倦淡。
男人上牀的時候動作很輕,可纔剛剛躺下,她就裹着被子翻了身,蜷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懷歆的嗓音迷迷糊糊的,鬱承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睡吧。”
他身上的菸草氣息沒有想象中濃厚,淡淡的溫緩,大概是在外面又站了一會兒才進來。是在細節上也很體貼的男人。
懷歆閉着眼微挽了下嘴角,也安撫地握住他的手指,輕聲道:“晚安。”
一夜好眠。
-
第二天早上是在鳥兒的啁啾啼鳴中醒來的。
白天他們去了黑沙海灘,趁着光線好拍了好多照。鬱承帶了他的單反,裡面還有當時在稻城牛奶湖爲懷歆拍的那張照片。
其實當時她是故意的。
明明自己有相機,非要用他的。
懷歆猜想鬱承大概也知道,但他一向縱容她這些小心思。
午飯吃了附近最正宗的葡國菜,地道的燒沙甸魚、焗雞飯,還有馬鈴薯、洋蔥和鱈魚一同油炸的香噴噴的馬介休球。
下午又去了一些其他的景點,玫瑰堂和澳門塔。兩人回到永利酒店,原本商量着晚餐在商場裡吃,付庭宥卻忽然找過來,說是自己的一位叔叔來了澳門,讓鬱承最好去見一見。
鬱承放下電話,很自然地從身後擁住懷歆,嗓音低沉道:“抱歉,本來是一起度假,我卻總還有些別的事。”
她知道這對他來說很重要。這些人這些事,本就是他生活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沒事兒,付先生不是說晚上還去賭.場玩嗎?”懷歆微微一笑,“我等你回來,然後一起去。”
他把她轉過來,細細地凝視她片刻,而後眸光沉靜地點頭:“好。”
前幾天就聽付庭宥說今晚他們那些人會去賭.場玩,算着鬱承差不多回來的時間,懷歆換上自己帶的一條酒紅色復古小禮裙,坐在鏡子前開始化妝。
約莫八.九點的光景,外面響起男人沉着平穩的步伐聲。
也許是在外面找了她一圈沒找到,所以推測她在梳妝室內。
懷歆的這條酒紅色禮服是吊帶式絲絨魚尾裙,同樣是掐腰設計,裙襬是繁複的歐式宮廷褶皺,如同一朵盛開的薔薇花。同時背部有一小塊是鏤空的,露出綢緞一樣的白皙細膩的肌膚,十分惹眼。
鬱承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懷歆繼續畫眼妝,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出聲。
“今晚準備穿這個?”鬱承嗓音微沉,辨不出情緒。
她這才斜睨了他一眼,揚揚眉,神情像只慵懶的小狐狸:“是啊。”
他沒出聲,只是又淡淡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很快就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浴室有水聲,鬱承衝完澡,也換了衣服。
懷歆定完妝走出去的時候,男人正在臥室裡慢條斯理地扣着袖釦。他着一身雙排扣平駁領馬甲,腰腹間的收束盡顯力量感,挺拔而英俊,如同英倫貴族紳士。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碰,懷歆翹了下脣角,坐到牀沿邊上,慢條斯理地穿高跟鞋。
這是一雙新鞋,還是她假期不久前逛街時候買的,所以鞋尾根稍硬,不太好穿。不過懷歆也不着急,踩着鞋站起來轉了轉腳尖,大小剛好合適。
現下大約九十點左右,懷歆問:“他們已經下去了嗎?”
鬱承嗯了一聲。
懷歆走到他面前,嬌俏地歪了下頭,撒嬌般的:“我今天不好看?你都沒有誇我。”
鬱承深長眸光凝視她須臾,而後斂着眸笑了。
“好看。”
他微俯下身,脣貼她耳側,“好看到我想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到。”
溫熱吐息撩撥得懷歆頸側微癢,些許緋紅蔓上來,她還沒說什麼,就見鬱承漫不經心地將搭在臂彎裡的西裝外套拿起來,徑直搭在她身上。
肩頭和背部露出的肌膚全部都被遮蔽住,鬱承不由分說地攬着她出門。
“……”
男人的佔有慾啊,懷歆想笑。
到賭場的時候五六人已經開了桌德州.撲克,見鬱承攜人來了,連忙讓座。
懷歆不動聲色掃過一圈,在座有幾個都是之前晚宴上的熟面孔,與鬱承搭過話的,葉鴻也在。
葉鴻看到她明顯面色微變,付庭宥被簇擁在中間,淡淡朝他使了個眼色。
葉鴻神色更不好了,視線在懷歆和鬱承之間轉圜兩圈,咬了咬牙,當着幾人面遞給鬱承一支菸:“承少,之前是我對不住,您別放在心上。”
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籌碼也不下了,都饒有興致地看戲。
“怎麼了這是?”
鬱承雙腿交疊,並不理會葉鴻,對方的手僵在空中,難堪解釋道:“我……得罪了承少。”
鬱承這才擡眼,眸光不含什麼溫度:“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周圍響起些許竊竊私語,葉鴻深吸了兩口氣,又轉向懷歆。
“Lisa小姐。”他略顯艱難地開口,“先前是葉某不對,開罪了你。葉某向你賠不是。”
龍亨集團的三公子,平時有多傲氣是可以想見的,這現下謹小慎微的,讓人不得不感嘆世道諷刺。
懷歆支着下頜看了他片刻,平和道:“沒關係。”
鬱承這才淡淡勾了下脣,接過葉鴻手中的煙。
葉鴻見狀,趕緊傾過身來爲他點火。
懷歆看出葉鴻明顯鬆了口氣,低着眼卻難藏陰翳,而身旁幾位都不動聲色,或沉思或看戲。淡淡的菸草味道從身側瀰漫過來,懷歆眯了眯眼,也垂下了眸,假裝不知曉這一桌子的暗潮洶涌。
鬱承吸了幾口煙就掐了,重開一局德撲,他攬了懷歆的肩,附在她耳邊說:“你替我下注。”
一手四千,動輒大幾萬,懷歆詫異:“我?”
鬱承低笑,下壓的眸色略顯慵懶:“嗯,你。”
懷歆想了想,也微側過來,同他私語:“萬一我輸了很多怎麼辦?”
她不是不會玩,可是在學校裡和同學玩都是虛擬籌碼,從來沒動過真格的,想想就苦了臉。
鬱承擡了擡眉,散漫問她:“你怕輸?”
這話似是有些興味,不知在暗指什麼,懷歆的勝負欲驀地被激起,沉默地將鬱承面前的籌碼挪到了自己跟前。
男人笑了,嗓音重新溫柔低緩下來:“儘管出手,無論賠賺我都擔着。”
這事兒就是算概率,但是懷歆沒鑽研過那些,她風險偏好適中,既不過激也不太保守,幾局下來輸贏幾乎相抵。
這個結果比懷歆設想中要好很多,她得了趣,膽子漸漸大起來,開始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招數。
連續輸了兩把之後,懷歆最終贏了一次。不僅把前兩次虧空賺回來,還多贏了許多。
她換成錢數一算,大概得有個大幾萬。
付庭宥笑而不語,他身邊坐着的孟先生也挑眉道:“Lisa小姐看着年輕,沒成想厲害着呢。”
葉鴻聞言頓了一下,低着頭沒說話。
懷歆看向幾人,謙虛道:“都是運氣。”
正說話間卻感覺到她的手忽然被某人握進了掌心裡,饒有興致地把玩。
鬱承的手指修長漂亮,溫熱指腹淺淺蹭過她的腕心,似有若無的撩撥。
懷歆心裡一癢,想抽回來,卻被他抓得更緊。
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去了,只是後面幾局都只把左手放在臺面上。
桌上幾人都點了煙,有些嗆人,看樣子這局是進入尾聲的意思,孟先生提議去喝酒,衆人紛紛附和。
懷歆站起了身。
鬱承的外套還披在她身上,她傾過身同他耳語:“我去趟衛生間。”
“嗯。”鬱承問,“需要我陪你去麼?”
懷歆搖搖頭,付庭宥幾人正準備換場,鬱承便叮囑道:“注意安全,出來之後聯繫我。”
到處都是熱鬧的景象,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她穿過這片區域,走了一段距離才找到洗手間。
懷歆重新補了妝,對着鏡子靜靜凝視自己片刻,轉身走了出去。
她循着之前的記憶往回走,很快就來到了賭場門口。
懷歆其實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看到周邊有許多餐廳和購物小店,也不着急聯繫鬱承,在附近轉了轉。
倒是過了一會兒,鬱承發微信問她在哪裡,還把他們去的那家酒吧名字發了過來。
懷歆根據他給的臺號直接找到了卡座的位置,還沒走近就看到一大幫子人圍成一圈,有男也有女。
除了剛纔的幾位,他們又叫了好些人。打牌不喜女人上桌,但喝酒總要人陪。
鬱承就坐在角落裡,左邊空了個位置,看樣子是給她留的。但讓懷歆多看了兩眼的是他右側,坐着一個妝容精緻,身材姣好的漂亮女人。
懷歆正準備過去,就見女人碰了一下鬱承的肩,側臉笑着同他說話。
酒吧聲音太過嘈雜,根本聽不清,女人便向他傾身,抹胸內雪色輕顫。
懷歆脣線平直,提着裙襬走了過去,在鬱承身邊坐下。
男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清緩氣息覆過來:“怎麼去了那麼久?以爲你迷路了。”
“沒有,就到處走一走。”
懷歆把肩頭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回給他。
鬱承怔了一瞬,靠近她:“怎麼?”
懷歆拿了一杯shot一飲而盡,朝他笑笑:“太熱了。”
兩人只講了幾句話,可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們昨晚是見過懷歆的,年輕美麗的容顏總是讓人印象深刻。今日她又穿着一襲紅裙,比昨天還要明豔三分,實在美得張揚。
可人家來的時候披着鬱承的西裝,在場的人縱使有什麼心思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猜測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倒是付庭宥先發話了:“今晚各位務必喝得盡興,不醉不歸。”
有他奠定基調,氣氛愈發活躍,衆人互相敬酒乾杯。
鬱承右邊的那個女人名叫Linda,懷歆聽到孟至誠叫她。她心裡哼笑了聲——連名字都大差不差。
很明顯Linda一開始有些忌憚懷歆,但見她坐下來後也沒同鬱承有什麼親暱舉動,這顆心才放了下來。
“光喝酒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玩點有趣的?”
說話的是樑朝,澳門是他的地盤,家裡專門經營博.彩生意,就算是達官顯貴來了也得跟他打個招呼。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座幾位京圈的爺兒也都得給他面子。
樑朝環視這一圈的環肥燕瘦,挑眉笑道:“在座美女很多,但是不流動可不是好事。大家要充分認識認識嘛,所以啊,我們乾脆把女伴互相換了,怎麼樣啊?”
這樣的圈子連交換女友都不稀奇,何況只是交換女伴。
男人們都散漫地倚在沙發上飲酒,看似都不動聲色,實際上就等那兩三個位高權重的人發話。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在場中挑選目標。
懷歆動了一下,鬱承又靠過來:“小歆。”
他很少這麼叫她,懷歆側過眸,擡眉看向他,用口型問“怎麼了”。
男人的表情在昏昧光線下不甚分明,同她道:“你要是覺得介意,我們就走。”
懷歆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笑道:“玩遊戲而已,我還沒那麼小心眼。”
她神態有些散漫,鬱承沒有接話,只是眸色微沉地看着她。
樑朝已經張羅着搖骰子換女伴,按號隨機分配。公佈結果的時候就像抽樂.透,有人歡喜有人愁。找到心儀的自然是好的,但要是看中的被別人搶了,那必定情緒不快。
很意外的,懷歆配對的是付庭宥,這稍微讓她心中安定一些。可再擡頭一看,Linda坐到了她原來的位子上,開始和鬱承聊天。
懷歆很快垂下眼眸,不再看他們。
倒是付庭宥寬和地遞給她一杯酒,淺笑道:“咱們可以隨便聊聊,就當打發時間。”
懷歆淡笑着與他碰了杯,過一會兒問道:“付先生也習慣這樣?”
付庭宥手腕一頓,像是沒理解她的意思:“什麼?”
懷歆不知道如何去描述自己當下的感受。只能說置身在這一片嘈雜的區域中,不免感覺有點諧謔。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異類,和周遭格格不入。
饒以傑那樣的遊戲酒局尚且令她不適,更別提澳門這場宴會。懷歆意識到,等鬱承一步步走得更高,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會越來越多地同這些人打交道,這些把婚姻和伴侶當作玩物一樣戲耍的人。
在座的哪怕會有一個人同她一樣,渴望忠誠唯一的愛情嗎?
聽到她這樣的想法,恐怕會覺得很荒謬吧?
她自己也覺得荒謬。懷歆聳了聳肩,笑着搖搖頭:“沒什麼。”
也許只是不願去深想鬱承是什麼態度。
她和他現在算是什麼?他們連是否男女朋友都沒有說開。她和在座這些被交換出去的女人,說到底又有什麼不同呢?
付庭宥仔細凝視她片刻,倏忽輕嘆了一口氣,像是有點無奈。
“這是必要的。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他告訴她,“只是有些人將它當成應酬,有些人將它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
懷歆不經意又看向對面。Linda坐着的那個位置。
她想知道鬱承在做什麼,卻沒想到直接對上他黑漆漆的視線。
他在看她。
對視須臾,懷歆斂着情緒朝他掀了下脣。
她看着鬱承,向付庭宥問了一個略顯天真的問題:“那難道就沒有明哲保身的辦法嗎?”
其實潛意識裡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仗着對方現在有耐心對付自己,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付庭宥憐憫地笑了笑,果真回答了她。
“你方纔玩過德撲,自然也知道,中途封牌的人都會一敗塗地,只有加註到最後才能贏。”他說,“可是賭.博的誘惑力正在於此,在於你不願曾經的沉沒成本付諸東流。”
懷歆的表情愈發輕鬆,順着他的話講:“所以想要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就是從不入局。”
“不錯。”
付庭宥眼神裡有讚賞:“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樣聰明。”
懷歆敬他酒,笑着打趣自己:“聰明的女孩可不會問那樣的問題。”
付庭宥嘴角弧度擴大,搖搖頭:“偶爾一兩個無傷大雅的小問題並不要緊。”
兩人之間安靜下來,基本無話。
懷歆喝了兩口酒,視線又禁不住飄向對面。Linda正站起身從桌子上拿酒,正好擋住鬱承。她俯身的時候曲線盡顯,旁邊兩三人都掃了幾眼。
周圍都很是熱鬧,懷歆旁邊的另一位楚先生瞅準機會,趁着罅隙與她搭話。
換了女伴之後也不在乎誰是誰的人了,因此男人很是狎暱,藉着講話的契機離得很近,懷歆端着酒,藉着碰杯拉開與他的距離。
楚先生與她共飲,而後掏出一盒煙,自己點燃了一支,興味地問她:“小姐要不要?”
懷歆沒應,餘光卻瞥見對面的人重新坐了下來,男人似乎正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她眸光微轉,接過了楚先生的煙,悠悠笑道:“好啊。”
楚先生眼睛微亮,開始與她聊起天來。
對方是香港人,卻在澳門經營旅遊產業,“如果你感興趣,明天我可以帶你出海。”
“是麼?”懷歆身體向後倚,挽了下耳邊發,“聽起來很有意思……”
話音剛落,面前驀然覆下一道陰影。
冷冽的伏特加氣味傳來,鬱承俯下身拽住她的手臂:“跟我走。”
楚先生當即臉色變了,但到底有所顧忌,只是皺起眉冷聲問:“承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懷歆仰頭看着鬱承。
其實她知道,這樣的場合他若是離開會拂了某些人的面子,但是她還是很自私地希望他會做出與這些人不一樣的選擇。
而現在這份念想落了地。
——只要他帶她走,就已經很好了。其餘的不必計較那麼多了。
鬱承沒有理會這位楚先生,只是牽着懷歆的手將她用力拉起。
在場的人目光都看了過來,就連付庭宥的神色裡都含着訝異。
“不好意思,諸位。”鬱承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垂下眸,不露情緒地看了懷歆半晌,忽而道,“剛纔和我女朋友鬧了點小別扭。”
懷歆的心空了一拍,突然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