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肖樺的算計
肖樺回到宿舍,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個蘋果,猜出了這是誰放的。便從禮盒裡隨便拿出一個放在對面的書桌上,無意間掃了一下書桌上放着的刷了一半的題目。
正看着衛生間門開了,郝雪妮笑着問肖樺:“你回來了?”
肖樺轉身自然的拍了一下郝雪妮的肩膀,說道:“嗯,送你的。”
“謝謝。”
郝雪妮在肖樺轉過身之後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
肖樺發現郝雪妮看着自己有點不對勁,問她:“怎麼了?”
郝雪妮指指自己的嘴脣,有些彆扭的說道:“你……這兒……破皮了。”
郝雪妮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飄上兩片緋紅,清了下嗓子強裝鎮定。
“許適?”
郝雪妮看到當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肖樺眉頭迅速集結,明顯被她踩着界限了。郝雪妮也知道肖樺一向不喜歡被被人打聽、干涉,可她剛纔腦袋一團漿糊似的,除了有一塊在高速運轉着思忖着許適和肖樺的事,其他的部分都已經結塊了。
若是平時,看到肖樺表情不對,郝雪妮一定是第一時間上去道歉,但今天,郝雪妮可能在集結她十多年沒用的軸勁,破罐子破摔版的不罷不休。
肖樺問她:“怎麼關心這個?”
郝雪妮的表情有些憂傷,這種表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郝雪妮喜歡許適。
這也不奇怪,許適是什麼樣的存在,想必整個二中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就沒有不認識他的,要什麼有什麼,誰喜歡他都不奇怪。
郝雪妮低頭,半溼不幹的頭髮垂下來,眼睛靠外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只把她那一雙充滿憂鬱的眼睛露出來,顯得有些滑稽,但郝雪妮好像並不在意。
“你們發展的夠快的……”郝雪妮似笑非笑的說。
“你到底要說什麼?”肖樺打斷他。
郝雪妮將一隻手支撐在桌沿,拇指使勁扣着棱角,力氣大到已經失了血色。
“你沒想你們合不合適嗎?”
肖樺明知故問的加重語氣。
“嗯?”
“我是擔心你,許適……我最近聽說了很多,他不適合你。”
肖樺一向不喜歡揣測人性和過往,是善是惡只要不是針對自己都隨他,自己確實不夠了解許適,但自己知道自己對許適的感覺,肖樺長這麼大從沒有過這種心動,無論是環境不允許,還是自己封閉了內心。
但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自己又何必讓自己生活在過去的牢籠裡呢。以前肖樺總是想,這麼活着,很累,累到責備老天爲什麼一輩子那麼長,爲什麼生病的不是自己,爲什麼要給自己生命。可是自己揹負着責任、揹負着寄託,揹負着奶奶臨終的忠告,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自己離開了那片讓自己痛苦的土地,擺脫了嘗試給予自己桎梏的肖志謙,現在,她嚐到了前十七年都沒嘗過的甜,這味道讓自己着迷,沉淪,自己只是想隨心而已。
肖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那麼一段時間之後就不喜歡了,就像她開始很討厭許適可是不過三個月就不討厭了,而且這種情感還往相反的方向發展,變成了喜歡。
世事無常,誰知道呢?
所以,何必要拘束自己呢。
郝雪妮站在身後不懂,肖樺轉身着郝雪妮。
“雪妮。”
肖樺很少這麼親暱的稱呼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
“你從小生活在蜜罐裡,你不知道有一種人從小都是在泥潭裡打滾的,這種人一旦爬出泥潭,一星一點的色彩都是絢爛的,如果讓他沾染了這點色彩,他就絕對能開個染坊出來。”
郝雪妮似懂非懂,只是習慣性的跟着肖樺的應道點頭,這是她習慣性的行爲,只要肖樺說對,她就會跟着說對。
儘管郝雪妮眉頭依然緊鎖,但她還是同意了肖樺的說法。
郝雪妮轉身去擦頭髮,好半天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轉過身來,面露擔憂。
“你說這麼多,爲什麼我感覺和感情沒什麼關係呢,如果你這是想要一個人拉你一把,選擇多的是。”
肖樺聳聳肩,轉身去脫衣服,進來這麼長時間,棉服外套還沒脫掉,宿舍的溫度讓她熱出了一些汗。
“父母親情都不是真的,又會有什麼感情是能夠凌駕於血脈情分之上。”
肖樺走到郝雪妮跟前,拿起她扔到桌上的毛巾,搭在頭上爲郝雪妮慢慢揉搓,郝雪妮也不動,就這麼任由肖樺在自己頭上動作。
肖樺聲音輕柔的說:“我知道你擔心我,你對我沒有信心嗎?我可不是吃虧的人。”
這一學期的同吃同住,郝雪妮自然瞭解很多,肖樺平時看似對什麼也不在意,倒不是真的裝的不在意,那是真的不在意。
第二天,兩個學霸的情侶關係就在校園裡傳的沸沸揚揚,郭宏偉爬倒肖樺跟前,陰陽怪氣的說:“你就那品味?”
肖樺不理他,朱潔已經來上課了,據班裡的同學說,朱潔早上是她爸爸送來的,一直送到班裡,之後還去了班主任辦公室,直到早讀結束才離開。肖樺並沒有見到。可能是在她進教室之前就送到了,肖樺一向都是踩着點進教室的。
第二節是班主任劉老師的課,劉老師一進教室先宣佈了一件更換課代表的決定,朱潔不在擔任數學課代表,暫時由班長接任,下學期再選。
班裡的同學紛紛將狐疑的目光投向朱潔,朱潔臉上的浮腫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但留在心裡的陰影怕是一時半會消不掉了,每次出教室的時候,都會轉着走,儘量不路過肖樺所在的那個過道,說話聲音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大、那麼跋扈了。
其實,那些話不過是肖樺嚇唬她的話,一個班級就這麼大,她和肖樺的座位裡的也不願,甚至同桌之間的竊竊私語都能聽到的,又怎麼能避免呢。
但朱潔還是由心底對肖樺滲出了股懼意。
朱潔回到家裡又哭又鬧,讓父親找學校一定要給肖樺最嚴厲的處分,父親也確實去過學校兩次,但回來之後便沒再提後續處理的事,自己再提,父親反倒責備自己性子乖張,惹是生非。
朱潔便也多少明白了,肖樺有後臺,而且那個後臺是父親也惹不起的,那無疑就是許家了。
現在肖樺和許適戀愛的事更是在學校里人盡皆知,兩人在學校都也沒見過多麼親密,只是偶爾許適會到三班給肖樺送個東西什麼的,看起來不像戀人,但兩人對沸沸揚揚的傳聞又不做出任何解釋。
其實,兩人心思各異。
肖樺,一向不屑向任何傳聞做出解釋,哪怕是隻言片語也懶得張嘴。
許適,一個散播者,有什麼好解釋的。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兄妹關係毫無血緣,也會在道聽途說裡添油加醋的加一點肖樺的深沉心機。這些話,自然沒讓肖樺和許適聽到。
兩人關係匪淺,肖樺對那個公寓自然也就沒那麼排斥了,每到週末的時候,只要兩人沒有其他安排,就會到公寓裡,傭人會提前做好飯放在蒸箱裡保持溫熱,帶兩人過去的時候,傭人都已經走了。
元旦的時候,許適給肖樺發信息。
“晚上回公寓嗎?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不回了,太遠了。”
說遠,其實也不遠,只是肖樺即使從沒有經過情事,但也大抵能猜到許適所說的驚喜之後,怕就是難以啓齒的其他事了,肖樺並沒有做好準備,就推掉了。
這些年,西方節日在國內越來越盛行,甚至一到西方節日,各地各處裝點的堪比國內的大年,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氛圍。
許適的計劃泡湯,只能實行其他計劃,下晚自習之後,到教室去找肖樺。結果班內只有寥寥幾人,但其中並沒有肖樺。
許適給肖樺打電話。
“你在哪呢?”
“幹嘛?”
“今天元旦。2009年的最後一天了,你不想和我過嗎?”
“今天有事,不想出去。”
“什麼事?”
許適這話問出來,卻久久得不到迴應,許適差點以爲是不是沒信號了,拿下來看了一眼,信號滿格,又去聽,還是不說話。
“喂,怎麼不說話了?”
“你別問了,我今天沒時間,不出去了。”
許適雖然失望、無奈,也只能會宿舍了。
這樣的節日許適能回宿舍,倒是讓舍友蔣鑫吃了一驚。
“沒出去啊?”
“出去個屁,叫不動。”
“爲啥?”
蔣鑫和許適舍友一年多,但關係保持着君子之交,蔣鑫是個老師眼中的乖孩子,雖然成績一般,但不惹事。
而許適則相反。
但他們都知道,他們兩個同寢一年多沒法親近的原因是因爲周小慧。
周小慧,五班學生,成績不好,但勝在外形條件優越、家世顯赫,又是學校裡鼎鼎有名的女校霸,驕縱跋扈,她的朋友很多,但沒幾個好鳥。
但這樣的性格往往很受男生喜歡,比如乖學生蔣鑫。
而周小慧,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中意許適。
可在許適毫無空窗期的交際中,始終沒有出現過周小慧,不是許適不喜歡這類型,是許適不喜歡家裡人的安排。
沒錯,周小慧即使沒有出現在許適的交往名單裡,但她始終都是許適的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