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樺正坐在桌前刷題,敲門聲想起。
“許適?”肖樺想着,肢體失調的挪到門邊。
“劉……劉老師?”
劉老師看着肖樺的反應,微皺起眉,有些疑惑。
“感覺怎麼樣了?今天去藥換了嗎?”
“還沒有,老師,您先請進。”
肖樺微顯尷尬。
“嗯。”
劉老師走進宿舍,坐到了郝雪妮的座位。
“舍友呢?中午怎麼吃的?”
肖樺在飲水機下櫃子翻騰着,想要給老師倒杯水,但沒有多餘的杯子,站起來越發尷尬,轉向老師有些不好意思。
“許適送過來的飯,嗯……老師,不好意思,宿舍沒有水杯。”
“許適?”劉老師明顯很意外,隨後勾起一邊嘴角,噗笑一聲。
“好了,別瞎忙活了,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換藥,順便吃飯。”
肖樺忙擺手,“劉老師,不用耽誤您時間,我自己可以去,沒什麼問題。”
肖樺說着,劉老師已經起身走到門口,利落的說:“好了好了,趕緊收拾,我送你去。”
週日下午學校已經沒什麼人了,車子在校園內不疾不徐的行駛,碰到三三兩兩的同學對於校園內行車感到好奇,也會歪着頭眯着眼往車窗裡張望,想要知道車裡坐着的是誰。
“肖樺,剛來有什麼不適應嗎?”
劉老師從後視鏡內看着肖樺,開口問道。
“都還好,挺適應的。”
“那就好,有什麼事就找我。”
“謝謝老師。”
“有手機嗎?”
“沒有。”
得到肖樺的答案,劉老師透過後視鏡看着肖樺。
肖樺坦然的看着後視鏡中的劉老師。
“挺好,學校不讓帶手機,如果讓發現就會沒收。教務處現在的手機能夠開個批發超市了。”
車子到了,劉老師先打開左側車門,扶着肖樺下了車。
“你這創面蹭了?”校醫拆下紗布,皺着眉擡頭看着肖樺。
今天的值班校醫不是昨天的那個膚白貌美的美女醫生了,是個中年男人,身材肥胖,頭髮稀疏,帶着一幅和寬肥臉頰明顯不搭調的銀邊眼鏡。但講話的時候聲音宏厚,中氣十足,倒是很是好聽。
“嗯,早上起牀不小心。”肖樺因拆紗布的動作碰到創面而面色扭曲,嘴裡不時“嘶嘶”的倒吸着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水泡被磨破了,這樣容易感染留疤。”
劉老師沉思片刻,有些苦惱的說:“學校的這個牀,受傷的人確實不好上下。”
“克服一下吧。”隨着將剪刀放回到盒子的動作,校醫的包紮算是完成了,方纔擡頭,看着肖樺認真的說:“以後小心一點,每天過來換藥,兩週左右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謝謝。”
接下來的兩天,肖樺都謹遵醫囑,乖乖待在宿舍養傷,當宿舍門再次被敲響的時候,郝雪妮見到了學校的風雲人物,許適。
郝雪妮一臉緋紅,語氣唯諾,好半天肖樺也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許適皺着眉頭,表現得有些不耐煩。
“我可以進去嗎?”
“啊?”
郝雪妮一臉驚愕與不可思議,讓一個男生進女生宿舍,可以嗎?這要是被人看到該怎麼解釋呢?郝雪妮心裡做着激烈的心裡鬥爭,卻聽許適說:“我有話和肖樺說,你可以迴避一下嘛?”
“啊?”
郝雪妮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怎麼可能會有人在校規森嚴的高中學生宿舍堂而皇之的提出要和異性共處一室,郝雪妮回身看着肖樺,肖樺明明已經聽到門口的對話,卻還只是悶頭看書,只給自己一個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側臉。
郝雪妮忽然就目光變得堅毅,回頭對着門口提着還冒着熱氣的盒飯的許適說:“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許適,名震二中!除了他傲人的成績還有三天兩頭出現在公告欄的通報處分,以及那些口口相傳的風流韻事。
郝雪妮對於學習好的學生會自然的生出一種親近的好感,是羨慕、是嚮往,也是她的目標。
但她清楚,什麼是親疏遠近。
於是她決然的拒絕,在郝雪妮心裡肖樺是如冰雪般晶瑩剔透,雖然冰冷,但聖潔無暇。從她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她就視她爲自己追尋的偶像,她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攪渾她的光潔。
郝雪妮關門的動作被一雙大手組阻止,那雙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皮膚白嫩的不像話,指甲蓋圓融飽滿。
如果不是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言,她更願意相信這雙手應該是彈鋼琴的一雙妙手。
郝雪妮臉上出現難得的倔強。
“嗯?”
兩人僵持的時候,肖樺來到郝雪妮身後。
郝雪妮收回關門的動作,轉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肖樺,轉身坐回書桌的位置。
“什麼事?”
許適探頭看了眼繃直着後背的郝雪妮。
“你的飯。”
“我沒要飯。”
許適將擡提着的盒飯在肖樺面前揚了揚,面露調笑。
“不是要的飯,是我給你買的。”
肖樺對於許適的調侃只覺反感。
“你受傷多少還是因爲我啊,我照顧你沒什麼問題。再說,你昨天沒吃我送的飯嗎?一頓也是吃,頓頓也是吃,沒區別。”
肖樺並不領情,轉身回到書桌前翻翻找找,不消片刻,遞出來一張十元面額的人民幣。
“按照學校的物價,昨天那個盒飯不會超過十塊,剩下的不用找了,算是你的辛苦費。”
許適看到肖樺針鋒相對的語氣不氣反笑,伸手抓住肖樺拿錢的那隻手,將盒飯強塞給她,並順勢抽走了那十元錢。
“這是昨天的,還差今天的這個餐費,我明天再來取。走了,好好吃飯。”
許適說完,竟然寵溺的拍了拍肖樺的肩膀。
之後的很長時間,許適都會按時按點的給肖樺送飯。肖樺從起初是拒絕的,許適執意要送,肖樺若在推諉倒顯得矯情,說到底,不管有意還是無意,自己的傷都是許適燙傷的,更何況,自己是出了餐費的。自己便也安心消受了。
這是後話,我們書歸正傳。
星期一早上,肖樺起牀的時候,郝雪妮已經走了。
肖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去教室了。
進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都到了,目光統一的注視着她,肖樺明顯注意到郭宏偉的目光顯然不似其他同學那般好奇,似是憤恨。
肖樺坐到座位上,王亞東厭煩的瞥了她一眼,小心眼的向左轉45度,側揹着肖樺。
肖樺無奈搖頭。
教室裡嗡嗡的讀書聲讓人煩躁,肖樺也認真的看着書,只是她不習慣嘟囔,只是一個人安靜的看着。教室裡嗡嗡的讀書聲越來越弱,十幾秒後,整個教室便徹底安靜。
肖樺擡頭,劉老師保持着雙手抱胸的姿勢,以俯瞰芸芸衆生的姿態面無表情的環視着班內。
最後,目光落在了第一排的郭宏偉身上。
劉老師什麼也不說,目光銳利的像一把匕首,生生剝開眼前人看似鎮定的僞裝,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定定盯着郭宏偉。
班裡所有人都鼻息凝神,生怕一個呼吸就能引起燎原星火殃及無辜,但有一個人卻特立獨行。
朱健。
朱健高昂着頭,面帶社區六十歲大媽圍觀八卦的笑意,目光不時從劉老師身上閃過,渾身都散發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氣息。
“站起來。”
劉老師沒有點名,只是冷冷的說出這三個字。
一片寂靜,沒有人站起來。
劉老師皺起眉,一副隱忍不發又很不屑的表情,她垂着的眼眸忽然變得凌厲,眼裡明顯已經敷上冰雪,目光所及之處溫度驟降,寸草難生。
“站起來!”
郭宏偉垂着頭,肖樺遠遠的從背影看出了他的猶疑不定,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怎麼回事。”劉老師看似語氣平靜的問道。
郭宏偉的頭埋得更深了。
“不說?”
“……”
“好,給你個選擇,是請你爸爸過來,你清楚的交代給你爸爸還現在給我講清楚。”
劉老師目光裡沒有太多情緒,只是淡淡的看着郭宏偉,語氣非常平靜的說着。
郭宏偉在聽到請家長後明顯身形一怔。
“老師,我……”
“還知道不好看啊,知道丟人還幹這種事?郭宏偉,你也馬上成年了,你自己長點腦子,好好想想你自己將來行嗎?你自己看看你,除了惹是生非,你能幹什麼?你會什麼?是,現在高中,你爸媽願意養着你,可是明年呢,就你這個成績,你上什麼大學,你將來準備幹什麼?一輩子讓你父母養着你?”
劉老師越說越氣憤,早操鈴聲驟然響起來,很多同學默契的長呼一口氣,就像挨訓的是他們一樣。
肖樺因爲腿上的緣故,不能出操。
同時和肖樺一起留在教室的還有劉老師和郭宏偉。
操場上尖利嘹亮的哨聲伴隨着“踏踏踏”的跑步聲響徹整個操場上空,儘管操場離教室很遠,但那聲音還是壓過了教室裡講臺上兩人的談話聲,肖樺也不關心,只是翻看着手中的學習資料。
肖樺能感覺到前方兩人時不時向自己投來的目光。
操場的跑步聲蜿蜒輾轉至教學樓前,戛然停住,那是升旗儀式的地方,樓下是錯落起伏的“一二一”和“立定”聲。
劉老師向外張望了一下,回頭看着郭宏偉,不高不低的聲音傳入肖樺的耳朵。
“下去吧。”
肖樺也站起身,準備下樓。
“肖樺,你不用下去了,就在班裡坐着吧。”
肖樺其實已經想到了,還是微微頷首,說:“好,謝謝老師。”
劉老師輕點了一下頭,便和郭宏偉一前一後出去了。
升旗儀式一項一項的有序進行。
“咳咳,嗯!喂?喂喂?”肖樺還是被不停調整的收音吸引了去,她走到窗邊向下張望。
其實站在樓道里就能將下面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但終歸不太好,她也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便只在窗子裡向外望着。
旗臺上背向站着一位身材滾圓的地中海老師,是政教處劉主任。
“同學們,這是我們開學後的第三週,除了第一週我們舉辦了歡迎高一新學子的迎新大會,在沒有佔用過大家時間召開大會。其實我也知道,你們並不待見我。”中年老師厚重的聲音通過音箱向上空噴薄。
臺下的同學忽的爆發一陣鬨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中年老師清了清嗓子,又擡手擺了擺,示意臺下安靜,但收效甚微。
終於,中年老師一聲厲喝,臺下烏泱泱的聲波才戛然而止。
“今天佔用大家時間,上週,在我們學校食堂發生了一起性質極其惡劣的聚衆鬥毆事件,哎,甚至傷及無辜,啊,性質特別惡劣,對學校的形象造成了非常負面的影響,週六呢,我們經過調查瞭解,決定對以下幾位同學給予處分,以儆效尤。高二三班郭宏偉同學,公然違反校規,召集校外社會閒散人員,進入校內圍堵校內同學,甚至傷及無辜同學腿部大面積燙傷。經校辦、政教處研究決定,給予郭宏偉同學嚴重違紀警告,並留校觀察六個月。高二三班張大飛同學,夥同……”
劉主任巴拉巴拉的宣讀着處分決定,肖樺覺得無趣,便退了回來,打開書繼續默背單詞。
“嗨,我就猜你沒下去。”
肖樺擡頭,看着許適迎着晨曦逆光站在門口,校服拉鍊還是拉的很高。
“你來幹嗎?”肖樺不覺想“這傢伙不熱嗎?這麼熱的天總是把領子拉那麼高。”
“邀請你觀看我安排的精彩節目啊?”許適斜靠着門框,腦袋向樓下揚了揚。
“你安排的?呵,那麼我是獻祭品還是代價?或者順便拉個墊背的?”肖樺有些憤憤然的說。
“這是意外,其實責任不在我吧,但是我還是願意承擔。我對不起也說了,飯也給你買了,我的誠意可以了吧,其實你最應該找的是樓下那個念檢討的傻逼吧。”
經許適提醒,肖樺才注意到中年老師已經講完了,現在這個聲音……確實是郭宏偉的聲音。
“我不該忍受不住對方的無理調畔,嗯……錯了,是無理挑釁”。
臺下一陣鬨笑。
“安靜、安靜!郭宏偉,你要意識到你問題的嚴重性,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你自己寫的嘛?”劉主任不滿的口氣。
“對不起老師,我繼續?”
“抓緊時間,別耽誤大家時間!”
“咳咳……我不該忍受不了對方的無理挑釁,更不該夥同校外人員進入校內對同學痛下打手,甚至連累無辜,我願意承擔責任,也爲在此事件中遭受到傷害的同學說聲‘對不起’,希望同學以及老師、學校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臺下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鬨笑聲。
“哈哈……這個傻逼,哎,你聽,就這檢討水平,還好意思違反校規。”許適一直保持着剛纔的站姿,背對操場,對着肖樺笑的雙肩劇烈顫抖。
“爲什麼你不檢討?”
許適止住了笑,雙手插進校服上衣兜裡,像是從未見過肖樺一樣,眯着眼認真打量着這個一身陳舊灰色衣服的女生。
散漫的踱到肖樺左前方,垂着眼眸俯視着肖樺,肖樺不加示弱的回視回去,肖樺自己也不明白這是較的什麼勁兒。
許適忽而勾起脣角,挑了挑眉,將王亞東的椅子拉出來單手翻轉,跨騎的姿勢坐在肖樺的左面。
“因爲我優秀啊。”
此話一出,肖樺擰起眉毛,她見過優秀的人不少,倒是極少有人可以大言不慚的自誇優秀,尤其敢在她的面前。
肖樺從不在意別人的成績如何,因爲在她看來,只要她想,截至目前爲止,在定南市還沒有她不能超越的人。說她驕傲也好,說她自負也罷,她就是有這樣絕對的自信。
可眼前這個人,卻在她的面前如此負材矜地的自命不凡,她偏不隨着他。
“哦?是嗎?”肖樺挑眉,挑釁的看着他。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什麼?”肖樺聽得糊塗
“當然,你受傷我不是主要責任,但畢竟我也是當事人,你要我檢討,也可以。”
肖樺嗤笑一聲,挑着眉看着他,等着下文。
許適接收到肖樺眼睛裡的信息,有些後悔剛纔的口無遮攔,眼神躲開,支吾道:“但如果他不找事,我也不會碰到你,而且,我之前也道過歉了,那王八蛋有爲你道歉嗎?應該是他先給你道歉,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爲你討回公道啊。”
“不需要!”
“不需要,爲什麼,是因爲那王八蛋你才傷成這樣的。”
肖樺有些不懂許適的腦回路,不應該是因爲他自己嗎?這算是推卸責任嗎?
肖樺還是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沒有期待也不是拒絕,像是等着本該就要給她的東西一樣。
許適在這樣直接而犀利的目光下有些心虛,躲閃着說道:“他是主要責任啊。”
“你不應該檢討嗎?算了,這是學校的事,我說了,我這裡沒什麼計較的,別來打擾我。”
“那我要檢討什麼?我只是自我防衛,我都沒動手,我不該在食堂裡跑?還是他們圍堵我,我不該躲?我不知道我該從那裡開始檢討。”
許適說着說着,竟露出一副女兒姿態,肖樺不適的皺起眉。許適突然從椅子上起來胳膊肘撐在桌子上,大半上身都在肖樺的課桌上方。近在咫尺的臉驟然放大,臉上的毛孔的分明可見。
許適挑着眉戲謔的說道:“我以爲你們這樣的天才學霸應該不是奔競之士,看來,也挺爭強好勝的嘛?還是說……”許適故意將尾音拉的長長的。
“什麼?”肖樺忍不住問道。
“還是說,因爲是我?”
肖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許適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聽許適衝着她眉毛一挑,嘴裡發出一聲響亮的彈舌。
肖樺平時不苟言笑,寡言少語,因爲成績優秀,所以以往同學們都和她保持着一種敬畏的距離,甚少有人會對她做出稍加親密的言語或動作,更不論許適這般輕浮的舉動。
肖樺一時之間,竟有些失態的愣在原地。
“因爲你怕我超了你。”許適看着肖樺的反應,哈哈大笑。
肖樺瞪着許適,努力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後,挑釁的挑着眉,揚聲說道:“怕你?是!是怕你一輩子費神勞力也只能是自尋苦惱罷了!”
“哈哈……這麼自信?”
許適向前伸長脖子,那臉忽的在肖樺眼前放大,甚至根根分明的捲翹睫毛都看得清晰,肖樺身不由己的向後仰躺下去,意亂之下,竟重心不穩,差點歪下椅子,許適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隨着許適手上發力,肖樺迴歸原位,受傷的那條手臂由於慣性向後恰好碰到桌角。一股劇烈的疼痛驟然擴散開來,迅速向心髒部位集合,讓肖樺猛地屏住了呼吸,臉色煞白,冷汗瞬間便掛滿額頭。
肖樺皺緊眉頭,痛苦的捂着胳膊,手臂微微發抖。
“啊,對不起,你怎麼樣?”
看到肖樺痛苦的樣子,許適才反應過來一定是碰到了傷口,連忙道歉,雙手慌亂的困在空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
痛感在逐漸減弱,但肖樺的怒火卻蹭蹭上躥,入學四天,三次受傷,次次都是許適。
“你走吧,離我遠點,別再靠近我。”
“你怎麼樣,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我讓你走,麻煩你聽聽人話吧。”肖樺無力又堅決的說道:“我自己知道怎麼做,我疼了我自己會去,現在,麻煩請你離開。”
她擺正身姿,胡亂的翻開書,假意看書,摒了氣息,冷冷的發聲:“快下操了,你趕緊回去吧。”
許適看着肖樺似眨不眨的眼睫在不停的抖動,雖低頭看着書,目光卻呆滯的停留到了某一行。
肖樺冷漠的表情,讓他話到嘴邊又開不了口,最後後嗓無奈的發出一聲輕嘆。
“原來你不記得我。”
許適低沉的說:“那我走了,你要有什麼事,可以找我。”頓了一下,他又堅定的說“我會對你負責!”
許適鄭重其事的說完後,便轉身走了。如果他此刻回頭,便會看到身後雙眼僵直,耳根透紅,面龐發燒的肖樺呆若木雞的定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