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參賽集訓都集中在北城師大,參賽同學的住宿安排佔了兩棟宿舍樓,男女各一棟。住宿是四人間,大家可以根據自己意願自主挑選舍友,剩下的便是聽從安排。
肖樺和郝雪妮自然是在一起的。五中同學因爲只有張娜一位女同學參加集訓,她就主動提出想和肖樺住一起,肖樺看郝雪妮沒什麼意見,便也沒有反對。
最後安排進來的是十三中的張雯,就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吐得天昏地暗的那個女生。
所有人都自己抱團選好舍友後,張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也沒有主動提出想要和誰拼宿舍。
老師提出將她安排到411,和肖樺、郝雪妮、張娜同寢後,張雯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光。
幾人各自提着行李箱進入宿舍,只有郝雪妮只有一個書包。
郝雪妮和肖樺最熟,便總是粘着肖樺說話。
“哎,這宿舍比咱宿舍大哎,哎,還有陽臺。”郝雪妮把行李拖進宿舍後,並沒有擠着收拾,先觀察起了宿舍,跑到陽臺觀景去了。
張娜在裡面便收拾東西便說:“可不是嗎,二中的住宿條件那可是全定南市最好的了,我們都眼饞死了。”
聽張娜這麼說,郝雪妮驕傲的昂着頭,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就是二中的。
“哎,肖樺,你來看,這裡好棒啊,你來看,快來快來。”郝雪妮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激動模樣,不停的衝肖樺擺手,招呼她到陽臺上去。
肖樺慢騰騰的踱到陽臺,她現在其實沒什麼心情觀景,她現在只想睡覺,張娜一路上叨叨叨叨的說着關於自己的各種離譜傳聞,都快讓自己昏昏欲睡了,還不罷休,愣是一路上嘴沒閒下來。
“嗯,是不錯,方便你看帥哥,就是4樓有點高了,看不清楚,如果在二樓就更好了,說不定瞅準了,你直接從陽臺就能蹦下去。”
“說什麼呢,我在你心裡就這德行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不至於到犯花癡無度的程度吧。”
郝雪妮不滿的嘟囔着,雙眼卻直勾勾的看着此刻正在籃球場上揮汗的男生們。
“那些可能就是你的學長,如果現在有看上的,你們未來又無限可能。”
“我可以很確定,沒有可能。”
“爲什麼,又不想考師大了?”
“想啊,我覺得做個老師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和學長可能性是沒有的。”
“大學的老師年齡有點大吧,師生戀……不太好。”
郝雪妮甩給肖樺一個白眼,還我高冷的肖樺,這人怎麼這麼纏磨呢,這話題怎就過不去了,以後可不能再給他八卦男同學了。
郝雪妮早上出發的時候被朱健撩撥了兩句,便在一路上提起朱健好幾次,她本只是好奇這個傳說中的混世魔王,沒想到肖樺居然踩着這個梗過不去了。
張娜利索的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也湊到陽臺,抻着脖子向外看,口裡不住的發出嘖嘖的聲音。
“嘖嘖嘖,一看帥男誤終身啊,我立志要當律師已經十六年了,這麼一遠眺,我只想站上三尺講臺,孕育桃李滿天下。”
“想當律師啊?”肖樺看着張娜叭叭的一張一合的嘴巴,真心覺得她挺適合當律師的。
“是啊,從小的夢想,呃……理想吧,覺得理想更務實一點。”
“挺好的。”
“哎,那是不是你們二中的那個帥哥?”張娜眯起雙眼,眉眼間像是散發着異樣的光。
“是啊,好看吧?”郝雪妮隨意的向外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經心又嘚瑟的問道,就像說那個好看的人是自己一樣。
肖樺順着他們的目光搜尋,在操場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好看,今天早上集合的時候,我們學校女生在討論,這是那個學校的帥哥。”
郝雪妮挑眉,帶着些許驕傲的口吻。
“別想了,名草有主。”說着,目光有意無意的飄香肖樺。
肖樺目光有些怔怔的看着操場上那個正渾汗如雨的白衣男生,肖樺甚至看到他的每一縷髮梢隨着他的奔跑動作擺動飛揚,恍惚間甚至看到了他堅毅的眼神追隨着籃球穿梭在偌大的球場,和那個來宿舍給自己送飯,調笑、逗弄的眼神截然不同。
“這精神頭可真好啊,陽光型男神,剛下飛機,都不帶休息一下的,就去打籃球去了,厲害了。”
張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許適。
“你可別想了,沒戲的,那不是陽光型,那是黑暗系的,如果你在二中,我保證你絕對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你擔待不起的。”
張娜似是沒聽到。
球場上的許適投出一個瀟灑漂亮的三分球,球場邊上瞬間爆發出一陣喝彩聲,球員們相互之間奔跑擊掌,許適走向球場邊,看樣子只是稍微活動一下,看來是準備結束了。
球場邊的女生三五成羣的腦袋湊在一起對着這個臉龐看起來還略顯稚氣的男生指指點點,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花癡勁頭。許適像是沒看到一般,走到場邊長臂一撈,撿起了搭在長椅上外套。
忽然,許適停下動作,擡頭向宿舍的方向看過來,肖樺幾乎是條件發射的縮回了身子,鎮定的表情下是一顆慌亂跳動的心臟。
許適目光掃視一圈,轉頭走了。
郝雪妮看着操場上的許適,又看看背牆而立的肖樺,心領神會的勾脣一笑。
來參加競賽的同學都是全國選拔賽中脫穎而出的,能順利參加第二次比賽實力都不容小覷,師大自然知道,這是他們吸收精良的絕佳時機。
所以師大的形象工作沒少做。
這個從他們一進校門就能感受的到,從門衛大叔的接待到總教處的工作交接就能夠看出來,他們刻意表現的痕跡太過明顯。一路路過的大道小路兩邊的樹木修剪創口都是新的,應該是爲了展現一個良好的校容校貌特意收拾過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即使不是爲了留着這批學生,他們這麼做也很正常,就像是有親朋來家裡做客,打掃衛生是對客人基本的尊重。
師大的牀和二中的牀體結構是一樣的,上下兩層,上層是牀鋪,下層是衣櫃和書桌。
肖樺和郝雪妮對頭,對面是張娜和張雯。
肖樺收拾好之後,便攤在牀上一動不動,郝雪妮先收拾的去洗澡。張娜在下面窸窸窣窣的搗鼓着什麼,見肖樺半天不動,張娜順着肖樺牀梯爬了肖樺的牀,剛抓起被子的一角,就被肖樺猛地推開。
張娜半爬在牀上,差點被推下去,幸虧自己抓的穩。
待肖樺看清是張娜,在看張娜半吊在牀上的尷尬姿勢,忙伸手抓住張娜懸空的那隻胳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張娜被驚的還沒回過神兒來,有些愣愣的說:“我只是看你沒蓋被子,怕你着涼。”
“嗯,不好意思。”肖樺抱歉的笑笑。
張娜順着牀梯下牀,站在牀下一臉好奇的看着肖樺,最終還是挨不住,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
“你是有什麼事嗎?反應這麼激烈。”
看肖樺沒有回答,張娜不死心的問道:“你在防備什麼嗎?”
肖樺還保持着剛剛驚醒的姿勢坐在牀上,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忽的沉了下來,不悅的皺起眉,垂眼看着地下站着的張娜。
“我不覺得我們的關係好到你可以探聽別人的隱私。”
“我……”
張娜張口又止,臉憋得通紅。
張雯戴着耳機玩手機,不時用餘光瞟一眼此刻正上下對峙的兩人,緊張的抿抿嘴脣,繼續假裝聽歌。
洗完澡的郝雪妮出來後看到一臉鬱悶的張娜,又看看若無其事的肖樺,還有埋着頭已經開始刷題的張雯,轉向肖樺,悄悄的挑眉,示意問:“怎麼回事?”
肖樺衝着她無所謂的搖搖頭。
郝雪妮便也不在追問,只各自收拾着。
肖樺覺得不像話,自己在轉學之前,李老師告訴過自己,踏實學習、踏實生活,不要對誰都鋒芒畢露。可她怎麼就做不到呢,這剛住在一起第一天就搞成這個樣子。
“咱們出去吃飯吧,順便逛逛校園,怎麼樣?”
收拾完了的郝雪妮又充滿了電,精神飽滿的提出建議。
四人循着進校園時看到的商業街找去,這裡好吃的挺多的,四人商量着吃點平時吃不到的。郝雪妮看到個鐵鍋燜面,想要進去嚐嚐,三人也沒有聽過鐵鍋燜面,便意見達成,一起進去嚐嚐。
嚐嚐……
當把正宗鐵鍋端上來時,四人傻眼了。
這和她們的嚐嚐有些南轅北轍。
他們點的是最小份的,本就只打算嚐嚐的,沒成想,端上來的是至少有25寸左右的鐵鍋,還蓋着鍋蓋,服務員揭起鍋蓋,拿着一個形似鐵鍬的玩意兒抄底鏟了幾下,然後給他們拿上來四個碗就讓他們自己舀着吃。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服務員是師大在讀的勤工儉學學生,瘦瘦小小的,如果不說自己是勤工儉學的學生,他們一定會以爲是老闆家的非法童工,或者是老闆的未成年孩子來幫忙。
服務員看他們大眼瞪小眼,走過來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
“你們是南方的吧,這是北方菜,你看着裡面麪條和菜放在一起燜的,特別入味,挺好吃的,來,我給你們舀在碗裡吃。”
服務員一邊分舀着麪條,一邊說:“那邊的鹹菜是免費的,你們吃什麼就自己取個小蝶兒去取,但不能浪費嘍。”
張娜詢問了三人口味後,到消毒櫃拿了一個小蝶去取菜,她隨便夾了一點娃娃菜,郝雪妮最先嚐了一點瞬間臉色都變了。
張雯趕緊倒杯水給遞過去,“怎麼了?先喝點水吧。”
“齁鹹,超酸,北方的鹽和醋都不要錢嗎?”
服務員笑嘻嘻的說:“這是醃製菜,就是用鹽醃的,當然鹹了,多吃飯就點菜就不那麼鹹了。”
“我感覺吃個飯跟個取經似的,還要經歷81難才能吃出香來。”
郝雪妮開玩笑的說完偏頭看肖樺。
肖樺一口乾乾的燜面一口鹹菜,看起來津津有味,郝雪妮也學着肖樺的樣子,一口燜面一口鹹菜。
嗯……其實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