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風景突然低聲連連笑出聲來，抽出被我握住的手拂過我眉眼。
“你漂亮，也聰明，唯獨蠢了些。答應我，以後別再讓自己陷進去，親人朋友都靠不住，男人也是一樣。”
我心陣陣顫抖，鼻子一酸差點哭起來。
他捏了捏我的鼻頭，“明軒這個人心狠手辣，沒女人拒絕得了他，你很勇敢。”
是啊，我很勇敢。視死如歸的勇敢！
我怎麼聽着墨風景說這些話，好像是要跟我告別一樣。我就心裡難受，又去拉住他的手。
他笑了，“今天怎麼這麼粘着我？不嫌我不幹不乾淨？”
“你跟我媽沒什麼。”我挺困難地吐出這句話。
“跟魅姐是沒什麼。可從江婧死後倒是玩了些女人，從來不敢上心，怕給明軒留在國內的人盯上。都快三十的人了，自己都沒想到會喜歡上一個女孩。跟婧兒倒是沒什麼轟轟烈烈的感情，我倆在國外遇見，都是留學生，相互有個照應。是她先追的我，那時候也說不上多愛。倒是覺得她人還可以便交往了，當初要是知道後來會讓她夾入我跟明軒的仇恨裡，就不會拖着她。”
他像個遲暮的老人回憶着過去的事，一字一句講給我聽。
“你跟他之間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我想不出來是有多大的恨纔會讓明軒下手那麼狠，朝一個無辜的女人下毒手。
“我跟他之間的事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他是個瘋子，最忌諱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連小琛在我身邊長大我都沒告訴過他。”
我聽明白的，不知道他倆的糾紛是對我們的一種保護，要那瘋子知道誰知道了，就會對付那人。
“江婧是不是知道你們的事？”
墨風景眼眶顫了顫，盯着地面，“一開始我沒想告訴過她，她太好奇，自己瓦解出來了，然後……”
“然後什麼？”
我從來沒看見過墨風景像現在這個樣子，似痛苦又似內疚。
“然後她愛上了明軒。”
我感到毛骨悚然，江婧的死太可怕。我怎麼也沒想到墨風景的初戀會喜歡上別人，墨風景是那麼優秀啊！最可怕的是明軒竟然那樣對待愛上他的江婧。
他跟墨風景是有多大的仇……
“卓顏好好養傷，一週後會有很多事要你做。”
他不給我再問他問題的機會。腳步有些虛浮的離開。
葉琴和我媽帶着醫生走進來，那醫生給我換後背和右腿的紗布，換好了告訴我最近幾天要趴着睡覺，右腿不能下地。醫生和我媽攙扶着我回到房間，我一躺下閉上眼睛都是墨風景的樣子。
難怪經過了江婧，他只和女人上牀卻愛不上她們。江婧和明軒帶給了他太多傷害，他對江婧的死懷着內疚，卻同時又有怨氣和失望吧！
醫生和葉琴走了。我媽留在我房間裡。她久久不語，我也沒睜開眼睛去看她。
很久過後，我都快昏昏欲睡了。
“顏顏……”
我動了動眼珠，不太想睜開眼睛看她。也不想去問她做了什麼事給墨風景惹了麻煩。墨風景爲我跟我媽收拾了不少爛攤子了，一樁樁擺出來足夠我爲了他去死。
我就想不管我媽做了什麼吧，以後都讓我來償還吧。
“顏顏，顏顏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好不好？”
我心有感觸。實在沒法對她將冷酷進行到底。
我睜開眼看着她，她紅着眼眶掉眼淚，伸手握住我一隻手捏在手心裡捂着。
“顏顏，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想幫墨爺對付明軒的。我沒想給他添亂，差點害了你害了墨爺……”
“媽，我死不要緊，可墨風景真不能被我們拖累了。”
我媽哭着點頭，一個勁說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就是想幫忙，想讓墨爺早點從仇恨裡走出去。
“媽，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真幫不了他，他要你做什麼你就應該聽話，不應該自作主張。”
我媽又羞又愧，“顏顏你比媽媽聰明。我什麼都不說你就猜到了，都是我自作主張惹的禍，我對不起墨爺！”
“媽，墨爺不怪你。他小時候傷害過您。他其實想彌補您，他沒別人看到的那麼冷漠……”
我媽抽泣出聲，好半響才擠出一句‘我知道’。
我嘆氣，說我累了想休息。我媽猶豫了一陣，握緊我的手。
“顏顏，媽沒你聰明，沒你有氣魄，我幫不了墨爺。你幫幫墨爺好不好？”
我沒多做思考。緩緩點頭：“嗯，我知道。”
我媽說她知道墨爺派在飛機上對付明軒的人失敗，她就潛入明軒當晚就住的酒店打算對付他，但是美人計失敗了。還讓明軒把她給綁了。墨爺知道後帶了一波人去救她，兩方都傷了一部分人，酒店鬧出事當晚引起警察的注意，墨爺便帶她先躲開了。他們離開前墨爺派人過來帶我離開。次日早上才知道人在中途被明軒的人截住，便有了我被明軒一大早帶走的戲碼。
我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在昨晚我在平靜無味的日子裡，他們都陷在生死邊緣上。
想到墨風景離開前那虛浮的步子。我像被人在身上打了一槍，身體抖動了下，一把反握住我媽的手。
“叫他過來！叫他過來！”
“顏顏，你說的是誰？”
“叫墨風景！不。你過去看看他，他應該受傷了，他一直忍着……”
我媽熱淚盈眶看着我，我看着她那樣子明白了。我媽她知道他受傷了。他受傷了還跑去明軒那把我帶回來。
“媽，他傷在哪了？”
“出事的那天晚上中了槍，是明軒開槍打的。當晚在破爛的小區動了手術就暈過去了，早上他剛醒來知道派去接你的人被帶走了。便要找明軒要人的，但是他傷口發燒，我跟於浩和醫生好不容易攔住他才讓他去遲了……顏顏，媽媽對不起你。我幫不了你們，也救不了你們，還給你們添亂。”
我搖頭說沒關係，我真不因爲他們攔着墨風景受了太多苦而生氣、怨恨。我是心痛啊！心痛墨風景原本應該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遇見我們母女倆變成這個樣子，一次次讓自己吃虧！
“媽，你知道嗎？除了咱們這個，其他兩個都是明軒的了。他爲了贖我回來，給了明軒。”
我媽愣了好久，不敢置信看着我。好久她回過神來，垂下眼睛不與我對視。
我看着她，就問：“沒有了，他會怎樣？”
“顏顏……”我媽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媽，你想看着他被明軒踩到腳下嗎？”
我媽連忙搖頭：“我不想，明軒是個變態！他要的不是墨爺死，就是想折磨他，想看着他失去一切！”
“所以媽你想我站到墨爺這邊幫他，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媽怔怔看着我，我有種她像女兒我像母親的錯覺。她被拿住了軟肋。
她眨了眨飽滿淚水的眼，“失去如同拔了墨爺半個家底，明軒要回國發展，他很有人脈，能很快在這裡站起來，到時候墨爺他……”
我不由得咬緊牙槽，想着墨風景風淡雲輕就答應把給了明軒，心特別痛。
“顏顏，你知道爲什麼媽媽管理的沒被明軒一併弄去嗎？”
我不知道，我媽沒等我吭聲，哭喪着臉說：“明軒是不是說在墨爺名下的都歸他？”
我點頭。
“媽媽管理的在一週前不屬於墨爺了。”
我震驚，覺得墨風景挺聰明的，他給自己留了一手，他一定是把我媽管理的交給了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