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象墨爺描述我媽的那個樣子，我媽走時身體那麼虛弱，連個消炎藥都沒吃。我都沒法想象她是怎麼堅持着一路奔波到這城市裡。
“卓顏，我和你媽很早就認識了。”
我以爲我媽是逃離了村子後遇見墨爺的，沒想到還沒去村子裡就已經和墨爺認識。突然很好奇他和我媽是怎麼認識的。
“你叔叔要不是自己出現在我面前，我真沒那個心思去弄他。”
墨爺眼眸一片陰暗，看到我叔叔讓他想到了我媽的慘狀。
“那天晚上，我回家，就看見你媽躺在我家門口，奄奄一息。”他閉上眼睛甩了甩，恢復如初，“我送你回去。”
他把我送回外面。讓我趕緊下車進去，他臉上有我叔叔打的淤青怕被我媽看見。我下車時，他又叮囑我別告訴我媽今天的事。
第二天大清早，我媽被墨爺接出去了。我知道墨爺是故意支開我媽，連忙搭車去警局。
在警局遇上劉寡婦和劉婷婷，兩人朝我撲過來要打我，被警察拉開關一邊去了。
一位看起來挺和睦的警察坐在辦公桌後面。招呼坐他對面椅子上，他將幾張白紙黑字放到辦公桌上。
“小姑娘識字吧？”
我點了點頭。
他讓我把紙上內容看一遍，我拿來去看，越看越震驚。紙上把我爸死後，我叔叔乾的那些齷齪事都寫出來，除了對我的。
強姦罪，逼婚罪。重婚罪，虐待孩子，打架鬥毆，還有幾樁偷砍人家山上樹木賣錢之內的……
“犯事人是你叔叔？”
“是的。”
“那個可憐的女人是你媽媽？”
“嗯。”
“你對上面的內容有什麼疑問嗎？”
我搖頭，那警察又問我覺得紙上內容有誤沒。我搖頭說沒有，都是真的。
警察點了點頭，又問了昨天在餐廳裡的事，問是不是我叔叔勒索墨先生錢財不成，纔要傷墨先生的。
我猶豫了下，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我叔叔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叔叔坐牢了，那個家壓力真就大了。
“小姑娘，你知道什麼就說，不要因爲他是你叔叔就打算包庇，包庇罪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也不想再被你叔叔打吧？”
那警察甩出幾張照片到辦公桌上，是我叔叔那次在學校當衆打我的畫面。
“你叔叔這心十足的壞！不給他點教訓，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眼。”
最終我朝我叔叔推了一把，他坐牢了，我就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除了昨天那一樁是墨爺誣陷了我叔叔，其他一樁樁都是真事，夠他蹲幾年了。
幾天後，墨爺告訴我我叔叔判刑了。五年。
我挺驚訝的，感覺時間有點短。
墨爺便說：“你媽看在你爸份上對他網開了一面，強姦罪沒成立。”
“我媽不是不知道嗎？”
墨爺淺笑，“卓顏，你媽沒露面不是不知道，是她不想露面，她把這件事全全交給我處理了。”
我想起我告訴我媽差點被我叔叔那個的那天晚上，我媽說過的，她會幫我討回公道。這就是她的方式吧。
墨爺見我不說話，不太開心地問：“你不會不想你叔叔坐牢吧？”
“當然不是，我巴不得他受到懲罰。”
“那就好，我可不想你單純善良。那會成爲你致命的軟肋。”墨爺頓了會，打開我扶着房門的手，快速走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我眼皮挑了下。朝後退了退，“墨爺，你不去找我媽談事嗎？”
墨爺瞅了我一眼，走到我房間的小沙發坐下。拍了拍扶手說：“你過來，我送你點東西。”
我不動，防備地盯着他。
“有關小琛的消息，你也不要？”
一提到墨琛我就沒法堅持了，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他一隻手繞到我肩頭，我正要推開，見繞到我胸前的那隻手裡拿着一個紙盒子。
“送你手機。”
“我不要。我媽說我年紀還小，用手機會耽誤學習。”
“她那是迂腐，我們的小美女成績好、自控能力也好，不會耽誤學習。最重要的是你接受我的手機。我會告訴你小琛電話號碼。”
我也沒聯繫的人，對手機沒興趣。可對墨琛的電話號碼很有興趣，挺想他。
我旁邊那位置從墨琛走後就一直空着，在課間休息時間總忍不住盯着那課桌發呆。
墨爺可真會找我死穴。將那盒子塞我手裡，移開繞我肩頭的手，似不經意間說：“小琛放假了也沒回來，前不久給我打電話問起了你的近況，我說我不知道，年紀相差太大，有代溝。讓他自己聯繫你，他又直接掛了電腦。”
我的心啊。就跟着墨爺的話起起伏伏，真他媽難受極了！
墨爺看了我一眼，一隻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別一副恨不得打死我的樣子盯着我。我又不是小琛。”
“墨爺，這手機我不能要，你把墨琛電話號碼告訴我。”我態度有些強硬。
墨爺垂下手打量我，陰測測地說：“你這小傢伙越來越沒規矩了。是想造反？”
“你把墨琛號碼告訴我。”
“可以，手機收下，好好用着，我告訴你。”
我垂下頭盯着手裡紙盒子。上面印的手機模樣很漂亮，是玫瑰金蘋果最新款手機。
墨爺奪過盒子拆開，將手機開機了，從兜裡拿出一張電話卡小心取出電話卡芯片裝手機裡。
他拿着手機玩了會塞我手裡。“你媽跟我的電話你給存進去了，有事先找我，再找你媽。”
沒等我開口，他站起來抖了抖褲子。“wifi也給你連上去了，你可以學學上網，搞個qq微信什麼的，但是別看黃色小說！”
我臉一下燒起來。他注意到了，彎下腰擰起我耳朵讓我擡頭。
“你臉紅什麼？是已經看了？你纔多大？”
“要你管！”我撥開墨爺的手，揉了揉捏疼的耳朵，沒好臉色給他。
“行了，看了就看了，別太早幹上面的事，十八歲之前潔身自愛着！”
墨爺吹着口哨走了，心情看起來挺不錯的。我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連忙翻開聯繫人，就墨爺和我媽的號碼，沒墨琛的，忍了好一會打墨爺的電話。
他一接聽就挺歡喜的嘲笑我，“小美女你用的挺順手的嘛？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爺的吧？”
“墨琛的電話呢！”
裡面沉默了幾秒鐘，“會給你的，但還是不是現在。”
“你那麼大個人騙小孩子，丟不丟人！！”
“在我眼裡你人小鬼大，不算小孩。”說完，他直接撂了電話。
凌晨過後，我媽洗了個澡載我出去，說要找個地方吃夜宵，以爲她會像以往那樣找個高級餐廳，沒想到她把車開進兩邊擺滿攤位的路口，牽着我走進大排檔。
我媽真的是絕色美人，朝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忙碌的大排檔老闆笑嘻嘻問我們要吃什麼。
我媽圍着攤子看了看，一通瞎點，什麼都點上了，我只嚷着夠了夠了，她拍了下我的頭說：“顏顏啊，媽要慶祝一下，你別不懂事。”
慶祝麼？慶祝我叔叔坐牢了？
大排檔老闆速度挺快，沒一會上完了一桌子吃的，我媽叫了一打冰啤酒，用牙咬開兩瓶啤酒蓋子，一瓶放我面前。
“顏顏，今天兒陪媽喝點，媽高興，解脫了啊，你也解脫了。”她抱着手裡那瓶啤酒朝嘴裡灌，我看着她喉結有規律的滾動，發出的那咕嚕咕嚕聲有些誘人。
我也抓緊啤酒口，昂着頭朝嘴裡豎了一口，喝得太急，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一臉嫌棄看着手裡的啤酒，一點都不好喝，味道又淡，還特麼是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