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字典掉到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沈菲兒與此同時用手捧着臉,疼的彎了腰。
我握住她的手臂說看看她的臉,她捂着臉搖頭,說她回自己教室了。
看得出來她不想惹蔣甜甜她們。
“哼,這樣打你一下都算輕的!看你還和卓顏牛不牛逼!”周文倩一臉得意說着。
我胸腔裡冒火,朝周文倩瞪過去,抄起我的椅子想朝她砸過去。
沈菲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卓顏,算了。”
我朝她看過去,白皙的臉蛋上有字典掛下的紅印,眼睛微微眯着,眼白有點點紅絲,裡面含着淚水,估計是被字典給砸到眼睛了。
我連忙拉着她離開教室直奔醫務室。
校醫翻着她的眼皮看了一陣,說沒什麼大事,開了一支眼藥水。
回教學樓的路上,沈菲兒低着頭一直沒說話,快要上樓梯時,她拉着我的手。
“卓顏,我有把柄在蔣甜甜手裡。”
“什麼把柄?”
她擡起頭挺委屈地看着我,說昨天在洗澡室見我衣服被人偷了就好像看到上小學的自己,纔會幫我的,她當時不知道是蔣甜甜她們幾個,不然可能都沒那股勇氣。
我聽着她的話感覺有一根魚刺扎進喉嚨裡,她的意思是要跟我拉開距離不做朋友了嗎?
“卓顏,對不起,我們以後還是少來往吧。”
她鬆開了我的手要離開,我上前拉住她,聲音有些澀。
“沈菲兒,不管你有什麼秘密,我也會把你當我的朋友。”
她猶豫了,回頭看了我一眼,挺自卑地搖頭:“我不想我的秘密被揭開,一中就蔣甜甜和周文倩知道那件事,只要不惹她們她們就不會說出去。”
沈菲兒急匆匆上樓梯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那覺得好孤單,來這個陌生的地方纔兩天,認識沈菲兒是我最大的幸福。
可這幸福卻被人給硬生生掐斷了,我不甘心!
這裡沒有劉婷婷,沒有我叔叔一家人,我爲什麼還要隱忍着被她們欺負,我決定要弄清楚沈菲兒的秘密,並且讓蔣甜甜她們不敢說出去!
回到教室,蔣甜甜和周文倩擡起頭朝我囂張一笑,一臉得意。
等我回到座位,兩人搖搖擺擺走過來,一人一隻手撐在我課桌上。
蔣甜甜說:“卓顏,你也不撒把尿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還真以爲墨琛會幫你啊?”
我翻開語文課本看着,懶得看一眼她倆。
周文倩一隻手放到我課本上,手在那抖呀抖的,自以爲很拽。
“卓顏你現在是不是沒朋友了?沈菲兒不要你了吧?”
我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別跟這兩條披着人皮的小畜生計較,
蔣甜甜將嘴臉朝我耳邊靠過來,輕聲的說:“你想知道沈菲兒的媽媽是做什麼的嗎?我們可以告訴你哦!”
我是想知道,知道了才能弄清楚沈菲兒爲什麼怕蔣甜甜和周文倩,但是不想聽她們說出來。
她倆見我無動於衷,剛好上課鈴聲又響了,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一節課是老胡同志的語文課,他抱着教材走上講臺挺詫異的看了我兩眼,猶豫了下叫我的名字。
我站起來看着老胡,他擠出一絲笑說:“不是說給你放假三天嗎?怎麼來上課了。”
我說我沒多大事,不需要休息。
老胡挺滿意地點頭說愛學習是好孩子。
臺下一陣刺耳的唏噓聲響起,老胡用力拍了拍講課兇了幾句開始第一堂課。
不可否認老胡同志的語文課教得很好,比我小學語文老師厲害很多,我聽的很認真,突然頭被什麼砸了一下。
我偏頭朝右邊看去,叫田亮的胖男生朝我桌子下努努嘴,我低頭看了下,有個揉成一小團的紙躺在那。
我本來不想撿的,感覺那裡面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可是田亮真像個王八蛋,見我不撿就把腿伸過過道裝模作樣要踢我,掄着拳頭朝我揮了揮,搞得我心煩氣躁沒法好好聽課。
我不想整節課被他給浪費,擡頭看了眼前面,見老胡同志正在黑板上寫字,連忙彎下腰將紙團撿起來,放在課桌上慢慢展開。
入目的字眼像針刺在我眼睛裡,上面寫着沈菲兒的媽媽是做雞的,給很多男人睡賺男人的髒錢。
我第一反應就是把這紙條毀屍滅跡,可一隻手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一把從我手裡搶走了紙條。
緊接着就是老胡近在咫尺的爆吼聲:“卓顏,你上課在幹什麼!”
我猛地擡起頭,不知道老胡是什麼時候走下講臺的,我視線下垂盯着老胡的手,很想搶回來。
老胡拿着我的課本在我頭上敲了下,指着我鼻子罵:“問你話呢,你在幹什麼!”
“我沒幹什麼,老師,你能不能還給我……”
老胡像聽了天方夜譚一樣的話,嗤笑了聲轉身朝講臺走去,我緊張巴巴盯着他,擔心他會打開紙條當着全班同學讀出來。
老胡將紙條朝褲兜裡一塞,目光射向我,讓我站着聽課。
站了大半節課,下課鈴聲響起,我連忙跟着走出教室的老胡跑,一路追到樓梯口喊他讓他把紙條還給我。
他兇巴巴瞪我一眼,“跟我去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老胡敲着二郎腿坐在他辦公桌後面,打開了那小團紙條。
我真的很想伸手去搶,可隔了個辦公桌,我手臂還沒他辦公桌長,真的無能爲力。
也不知道老胡是抱着什麼心思,竟然當着我面把紙條上的話說了出來,那一刻我五味交雜,感覺好對不起沈菲兒。
辦公室裡沉默了幾秒鐘,老胡的呼吸聲有些不穩,他問我:“是3班那個沈菲兒嗎?”
我條件反射擡起頭看着他搖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不像撒謊。
可老胡接下來的話把我打入了深淵,“卓顏,老師不相信你,你給我去把沈菲兒叫來。”
我沒動,我怎麼能去叫沈菲兒,她要怎麼面對這個,她又會怎麼想我。
“不去是吧?好,我直接把紙條給校長,順便讓校長停了你下學期的學費!”
聽見這話我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兩種威脅對我都是致命的,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3班把沈菲兒叫出來。
沈菲兒朝着我笑,說:“卓顏,我想了一節課,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只要不讓蔣甜甜她們看見我們在一起,我們可以寫紙條交流。”
一聽到紙條兩個字我臉都白了,沈菲兒問我怎麼了,我拖着哭腔將紙條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白裡透紅的臉變得慘白,握着我手腕的手收緊,指甲陷進了我的肉裡。
好痛,可抵不過我的內疚。
我倆一路沉默走進老胡的辦公室,老胡放下茶杯叫我們把門關上,隨後叫沈菲兒走到他面前去。
沈菲兒低着頭走到他跟前,他將紙條遞給她讓她自己看看。
我站在離她一米遠處,看着她拿着紙條的手抖如篩糠。
辦公室裡一陣沉默,我聽見沈菲兒抖抖索索朝老胡說:“胡老師,求求你別讓別人知道,好嗎?”
我感覺我就像個擺設品,很想幫沈菲兒卻無能爲力,她要不是招惹我也不會遇見這麼糟糕的事情。
老胡叫我先離開,我固執的站在那不走,老胡就兇了我兩句,沈菲兒回過頭紅着噙滿淚水的眼讓我走,安慰我說沒事的,她一會去找我。
我最終還是離開了老胡的辦公室,後來當我知道那天老胡對沈菲兒做了什麼後,我恨死了自己。
如果那天我不離開,我死守着沈菲兒,她就不會有那麼不堪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