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處(2)總之,陳子柚在那天下午終於學會了游泳。
她突然掌握了這項新技能,也算是如今她平淡人生一件不可多得的大事了。
所以那天下午,陳子柚在那泳池裡來來回回遊了十幾圈,彷彿嬰兒時代剛學會走路所以每個屋子亂跑終於把自己摔疼,彷彿少女時代第一次學會騎自行車所以騎了小半個城市最後迷路,直到全無力氣差點溺進水中才停下來。
她記起自己以前做事情總有這種不碰到南牆便不罷休的絕然,這些年來,她被擠壓打磨得幾乎忘記自己的這種特性,原來它始終不曾離去過。
那泳池的人工海浪效果不知何時被關閉了,所以剛纔她纔沒覺得暈。她氣息不穩地爬到岸上,有人伸手扶她一把,爲她披上大毛巾,幫她擦頭,給她遞上水。擡頭一望,卻是一位身材健壯的中年婦女,對她憨憨一笑:“江先生有事先走了,讓我在這裡陪着陳小姐。”這人面孔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也許是這座大宅的傭人,她對不感興趣的事物從不刻意去記。
怪不得她剛纔遊得那麼舒服,水是涼爽的空氣是清新的,原來是因爲那個討厭的人早就離開了。她只記得有人給江離城送來手機,然後他上岸去接電話,似乎就再也沒下水。
而且他真的怕她的屍體毀掉他的游泳池,所以找了人來監督她。
陳子柚幻想了一下自己直挺挺浮屍水面而江離城一臉鐵青然後轉身大吐的情形,很神經質地輕輕笑起來。
那憨厚婦女卻望着她,像看呆了一般,直到子柚不自然地垂下頭,她才如夢方醒:“陳小姐,您笑的樣子真是漂亮呢。您應該經常笑笑纔對,您平時笑得太少了。年輕姑娘要經常笑笑才能保持健康,不要擔心長皺紋呀。”
本來就不擅長笑的陳子柚將那笑容僵在了臉上,既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笑下去,又不知該如何收起來。其實江離城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像啞巴,她還是第一次在他這兒遇上這麼多話的人。
運動過量的結果是又累又乏。她衝過澡吹乾頭後已是晚餐時間,江離城仍未現身,傭人給她送來吃的,她隨便吃了一點清淡的,倒頭就睡下了。
醒來時屋內一片漆黑,全身如被卡車輾過一般酸楚疼痛(手$機閱讀.)。她試着動了一下四肢,居然動彈不得,猶如夢魘狀態。
不過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因爲她的手指和腳趾還可以活動。
黑暗中,一隻微涼的手摸索着她的鎖骨,胸口,肋骨,一路滑下,她全身都是的。而那人正摒着氣,她幾乎感覺不到這屋裡還有其它人的呼吸。
只有江離城才喜歡這麼裝神弄鬼嚇唬她。而她此刻全身綿軟無力又痠麻,八成也是拜他所賜,不知他趁自己睡着時,又怎樣折騰了幾番,奇怪的是她不只沒醒,連鬼壓牀的惡夢都沒做。
那隻冰涼的手還在四處遊移。這明明是夏日,屋裡空調溫度調得不算低,可他的手卻總是詭異地涼。他可能本是一隻冷血動物經過千年修煉成*人形了。
腦中浮出某種最常見的冷血動物的形象時,陳子柚立即感到此刻正有四五條在她身上慢慢地遊動着,一條伏在她的左胸,一條鑽入她的腋窩,一條正咬着她的鎖骨……她重重地抖了一下。
她最近狀態似乎很差,常常在腦中消遣江離城不成,反而時時嚇壞了自己。
結果她剛纔那一抖,徹底透露了她已經醒來的訊息。
江離城頓住那隻正四處漫遊的手,低下身來,掰開她的雙腿。儘管她的眼睛仍未適應黑暗,但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改天再……”當他試着把自己擠進她的身體時,陳子柚突然懇求。
“嗯?”
“你還沒做夠嗎?”陳子柚可憐兮兮地說。這人爲什麼不趁她睡着時一次做足了,而非要讓她清醒着再受一次罪。她單是這樣躺着已經很不舒服了。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兩秒鐘後,江離城回答,似乎剛剛弄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哦。”陳子柚無奈地應了一聲。看來她的全身痠痛八成是因爲今天游泳太久,造成運動傷害了。
既然還沒做,那就做吧。她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兒,希望他今天能夠戰決。她實在累得連意淫一下自己正在享受服務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離城壓低了聲音,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難道你先前的夢裡,我們一直在做?”
她恨得直咬牙。都怪她剛纔被自己想象中的可怖畫面嚇壞了腦子,纔會神經兮兮地試着勸他放過此刻全身又酸又痛的她,結果卻給了他又一次嘲笑自己的機會。
江離城當然沒那麼好心地放過她。事實上,他對於她全無力氣的狀態十分感興趣,把她當成木偶一樣左右擺弄,就像在做實驗。
儘管她腰痠腿痛連推他的力氣都沒有,感覺神經卻異常的敏銳。他不過是像平時一樣吮吸着她的脖子和肩膀,而她卻覺得他好像在用尖尖的牙齒撕她的肉,吸她的血,疑心那兒已經支離破碎骨肉分離。
她一動不動又一聲不吭,希望江離城把她當成一具正漸漸冷卻的屍體,儘快地倒掉胃口放過她。
其實她寧可自己是一具屍體,至少屍體沒感覺,可是她有,被他正揉捏着吮吸着以及用力撞擊的地方,每一處都火辣辣地疼着,而他碰不到的地方,又泛着涼意,似乎能感覺得一顆顆小米粒正在往外冒。
她在這種冷熱交加的折磨裡只好數着數字苦熬,一、二、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用心數數能夠分散她對於痛感的注意力。
結果江離城猛地將她翻過身,她一摔一撞就忘記了自己剛纔數到了幾,只好重新開始,一、二、三……周而復始。
她越數越用心,幾乎忘記她是爲什麼而在這裡不停地數數,然後她現那種幾乎被她在空冥狀態中當作永恆運動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她知道壞事了。果然江離城伏低身子與她額頭相貼,說話時他的嘴脣不時地碰着她的。他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二百五十隻什麼,嗯?”
陳子柚立即咬住嘴脣,以免說錯話。她剛纔就該咬着脣纔對,這樣就不會不小心數出來了。
“綿羊?星星?……”江離城饒有興致地一樣樣猜,一口氣列舉了十幾種適合小孩子學算術的東西,只等着她點頭。
本來他願猜一百種也不關她的事。可是此刻他故意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快把她肺裡的空氣排空了。
她努力了幾次也沒辦法順利喘氣,只好憋聲憋氣地擠出兩個字:“蘑菇。”這下他總該滿意了吧。
江離城大笑着從她身上撐起來,繼續他還沒做完的事。
陳子柚第一時間將空氣一口氣吸到了肺底,幸慶剛纔沒有在衝動之下喊出“鴨子“這個可能會給她招來滅頂之災的詞兒。
第二天一直沒人喊她起牀,她睡到日過正午才爬起來,全身的骨頭都彷彿散了架移了位。
本來她在他這兒從來都是淋浴,她最不喜歡用江離城的浴盆與他間接曖昧,可是她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只好放滿了水爬進去,幾乎跌倒在裡面。
中午江離城沒出現,她懶得換下睡衣,讓傭人把飯送到房間來,隨便吃了一點,又繼續睡,再醒過來,已是傍晚。她在江離城的地盤上已經呆了過二十四小時了,這麼久的時間,在她的印象中一共也沒幾次。
陳子柚不免有些惱火。她難得的大好的假日,就這麼浪費了一天一夜。雖然她在自己家裡也不過是呆上網看影碟,但那裡與這裡是自由空間與牢房的區別。
她換好衣服打算離開,剛下了兩級臺階已經有管家彬彬有禮迎上前:“陳小姐還需要些什麼?”
“請幫我叫輛車送我回家。”
“江先生請您晚上與他一起用餐。先生現在正在公司,小姐如果覺得悶,不妨去花房看看花,去泳池泡泡水,或者去先生書房看看書,上上網。”管家客氣而筆直地站着,擋住她的去路,看起來沒有讓開的打算。
陳子柚懶得跟他費口舌,掉頭又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