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四人還沒到,四個直立着身子,有手有腳,腰胯裹着土黃兜布的大腦袋怪物突然從岩石後出現了。
“哈哈!野豬,蛤蟆,河馬,還有野猴!剛好每人一隻!”朱曦神色振奮,“這可比沙狐大多啦!”
“這是獸人嗎?”王皓愣住了。
“好像是呀。”麗英一愣道。
“可憐的沙狐!早知這樣還不如被我們吃掉,這都什麼怪物啊?”莫寧搖着頭,替沙狐惋惜不已。
怪人一見朱曦四人,瞬間也愣在當下,瞬間揮舞雙拳作勢欲搏,但一見四人陣勢,特別是她們騎坐的兇猛魄獸,便往後縮了。
其中的野豬頭,含糊不清的聲音在顫抖:“你們…你們什麼人?我們…我們是雷德族!”說完一挺身軀,身上泥粉紛紛被抖落。
“原來是雷人!”
朱曦一見四個怪物不是魄師也不是魄獸,當然也不是鬼物或者魔物,明白他們是奇怪的生靈了,指着蛤蟆頭,“放了那沙狐吧。”
“這哭(可)不行。”蛤蟆頭顫聲道,“這是我們的!”
“都知道沙狐很可憐了,怎麼不放呢?”朱曦皺眉道。
“要不要揍他!”王皓見沙狐被揪得嗚嗚叫,皺眉道,“好好說不行,咕嚕咕嚕說話又聽不清楚。”
四個怪人烏拉烏拉一陣嘀咕,看看朱曦四人身旁呲牙咧嘴的魄獸,隨即又垂頭喪氣,朝朱曦四人開始點頭哈腰。
其中的河馬頭噼噗噼噗拍着胸脯,瞬間泥粉脫落,露出暗紅皮膚,咕嚕嚕道:“我們是雷德族人!你們需要什麼,可以跟我們走。”
“真是奇怪的人啊!”莫寧呵呵笑道,“我們需要水和食物,你們要是有的話,我們可以向你們買。”
河馬頭跟蛤蟆頭,野猴頭和野豬頭又嘀咕幾句之後,便朝朱曦四人點點頭,“跟我們走吧。我們部落離這不遠。”
朱曦四人跟在他們後面,在沙石間繞來繞去,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還沒看見他們所謂的部落。
莫寧發現幸好方向是東南,稍微偏差一些,也算往前行了。
又一時辰後,河馬頭終於在高大的褐色岩石山前停了下來,蛤蟆頭,野猴頭和野豬頭站在巨大的岩石柱前,指着身後六個十來米高,五六米寬的洞口,說這是他們的部落大門。
朱曦四人一看這岩石山,從頭看到尾足足有兩千多米長,很像一頭無比巨大的魄獸橫臥着,大門正是頭部位置。
過了大門,就是無比寬敞的岩石窟,可以清晰的看到巖壁上縱橫交錯的褐色紋理,一條寬敞的石階一直彎彎曲曲通向前方。
不久就聽到孩子嬉鬧的聲音,女人咯咯的笑聲,甚至一些動物的嘶鳴。
“到了。”河馬頭轉過身來,烏溜溜的眼睛瞪着朱曦四人,“水和食物我們也不多,換一些給你們。之後還請你們馬上離開,並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們到過這。明白嗎?”
“我叫朱曦,你叫什麼?”朱曦點點頭說道。
河馬頭微微一愣,說道:“我們沒有名字,長什麼樣就叫什麼,比如你可以叫我小馬。他們是小猴,小蛙和小豬。”
出現在朱曦四人面前的雷德族部落,中間是一條寬闊的峽谷,堆滿了無數拳頭大小的石頭;沒有樹木,石頭縫裡卻長着旺盛的一蓬蓬各種各樣的沙漠植物。
無比高大的洞頂上,岩石縫裡漏進來一道道金燦燦的太陽光輝,照耀着這神秘雷德族的部落。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陽光,讓這空間既不會酷熱也不陰冷,明晃晃的如同和煦的春天。
峽谷兩旁的天然石洞裡,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人身獸頭的人。他們都放下了手裡活計,或停止了嬉鬧,站在洞前觀賞朱曦四人。
女人只有一塊遮羞布纏在腰間,挺翹飽滿的胸部和修長渾圓的美腿暴露在黃色光芒裡;她們毫不掩飾的指着朱曦四人,唧唧咋咋說着什麼。
小孩躲她們身後,烏溜溜的眼珠子不時偷看奇怪的外人。
“別亂看,知道了嗎?”麗英微笑。
朱曦一愣,神色赧然笑了笑。王皓呵呵一笑,說道:“天然美啊,麗英姐。欣賞美的眼裡只看到美也沒關係……”
“小心我告訴你姐!”麗英一徑微笑。
——“小馬!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把外人帶來部落,嚇壞孩子怎麼辦?真是讓人操心的年輕人啊!”
一個拄着柺杖的象頭人顫巍巍過來,指着朱曦四人說道,“你們趕緊離開這,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老象大人!他們不是壞人……”小馬挺身說道。
“他們還求我們放過沙狐呢。”蛤蟆頭說道。
“我們是準備穿越瑰納格沙漠到東方去的旅人,只求買一些水和食物。不會打攪你們,馬上會離開。”莫寧一禮說道。
老象的象鼻子扭來彎去,兩隻大耳朵呼扇着,打量着四人,許久方纔點點頭說道:“我們從不跟外人接觸,你們是例外。小馬,你四個去準備吧。可你們拿什麼換呢?沙漠裡食物和水無比珍貴,你們有讓我看得上眼的東西嗎?”
“你們想要什麼?魄幣不行,我還有不少東西。”莫寧微笑。
“駱駝有嗎?比如你們身邊的野獸也可以。”老象點頭道,“你們有什麼拿出來看看。想白送你們東西,我們也很困難……”
“我想問問,你們是天生這模樣,還是……”朱曦一臉正經道。
“你們是人類中的魄師吧。看這野獸就知道了,個頭非同一般,眼神極其兇猛,不知活了多少歲月,能降服他們的只有魄師了。是魄師卻沒有搶掠我們,看來小馬說得沒錯,你們不是壞人。這事說來話長……這樣吧,去我屋裡坐坐吧。”老象點點頭說道。
“有勞了!”
朱曦點點頭,四人收起坐騎跟着老象徐徐向峽谷深處走去。
兩旁的獸人一見老族長請四個怪人進谷,本來稍稍緊張不安的心情,便全被好奇佔據了,特別孩子們呼啦啦也跟着向族長住處涌去,連父母的呼喚也止不住他們的腳步。
“那女孩真漂亮,我要是跟她長一樣就好了。”
“好看是好看,但小羊你想變成怪人嗎?”
“娘!我長大了會跟那綠衣服的哥哥一樣好看嗎?”
“你的牛頭會越來越威武,比他還好看呢。”
“我也想要一頭老虎!你們都沒聽說過吧,那可是老虎。”
“小虎你不就是老虎嗎?”
“一大把年紀,終於長見識了。我這是第一次看到外人呢!”
“奶奶!小心您的牙齒,別又把下脣咬破啦!”
……
“你們都聽到了吧。除了這神奇的腦袋,其實我們跟你們沒太大區別,語言文字和思想情感都一樣。”老象站在一處洞窟前,看着朱曦四人,還有跟隨來的光屁股孩子們,“如果說還有不同,那就是我們的生存也很困難。”
“這就是族裡最好的居所了,乾燥又暖和。”老象指着石桌石凳,說道,“都坐吧,我一個人沒事,整得還算乾淨吧。”
朱曦四人打量着寬敞的半圓洞穴,一些生活器具確實跟普通人類差別不大,只是大部分材質都是石頭做的;打磨得很是精巧的石櫥,石桌,石凳等發出褐色光彩,也挺漂亮的。
“來!喝點水吧。”老象從四方的石櫥櫃裡,取出四個石碗,又用石勺從一個四方的石槽裡舀出水來,分別倒在碗裡。
“真舒服!”朱曦仰起頭一咕嚕把整碗水倒進肚裡。
“有點甜呢。”麗英微笑。
“太感謝您了!”莫寧微笑道。
“老人家,多謝啦!”王皓點頭道。
“原本你們是不能喝這些水的。我想你們都是魄師,應該就沒關係了。”老象擺擺手,看着朱曦四人淡淡說道,“其實我們雷德族人剛生下里的時候,跟你們一模一樣的。喝了這些水之後,慢慢的頭就變成這樣……”
“啊?”
朱曦一愣,隨即摸摸自己腦袋,“萬一我們也……”
“放心吧。之前也有一個魄師誤打誤撞進來這裡,我們不忍心看他死在這就好心救了他。”老象晃晃大腦袋,說道,“沒想他活過來後,居然心懷不軌偷偷抓走十來個族人,被我們發現後就跑了。幸好這裡極其隱蔽,我們又沿路做了相應變動,他出去後想來也不可能找得到了……”
“老人家,我們絕不會泄露半點信息的。”朱曦說道,“關於這神奇的水,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雖然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但這不可能!”老象毫不猶豫。
這可是雷德族的立族根基,想在這瑰納格沙漠生存,水是無比珍貴的寶貝。一千多族人就靠它才存活了下來,老象怎會輕易把族人的秘密暴露給外人知道呢。
一個魁梧的身影進來,正是小馬。
他身後跟着的小豬,小猴,還有小蛙,懷裡都抱着個褐色的大石瓶子。
瓶子顯然很重,三個大漢都大汗淋漓,喘着粗氣。
小馬說道:“族長!水和食物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