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一路飛馳的三人到了辰月舊址路口,按莫寧的建議,他們準備到辰月原本住過的小院休息一晚。
雖然人去樓卻不空,周邊一些窮苦,乞討之人已進駐村莊。
炊煙裊裊,幾處保存完好的房前,幾個孩子的笑聲盪漾開來,把朱曦三人原本的那一絲傷感抹除一空。
舊人換新人,物盡其用,生靈延續的方式多種多樣,脆弱的感情在嚴峻的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三人微笑着和這些艱難而又堅強的人打着招呼,莫寧拿了些食物分給他們。衣裳襤褸的老少男女,看着衣着光鮮,神采奕奕的三人,歡呼感謝。
在艾伯特住過的院子,莫寧對跟隨着聚攏來的十來個人,微笑說道:“村東一處隱蔽的山谷,有一處小院,注意好好看護,平時可給老人休養,也可暫時躲避戰事。你們當中誰生病了的,可到那去,雖不包治包好,但一般的還是沒問題的。”
“記住,我們的事情不能到處說,免得惹上麻煩。”常秀道。
原本歡呼雀躍的衆人頓時平靜下來,各自散去不提。
不久朱曦三人就到了谷中小院,果不出所料,還沒人發現這裡。大門依然緊閉,裡面還是一模一樣的擺設,不用打理什麼。稍微準備了下,就坐着等村民到來。朱曦看着常秀,嘻嘻一笑道:
“秀秀,你說紅馬獸叫什麼好,我覺得還是叫怪怪吧。”
“朱曦你怎麼老惦記這個名字呢?”莫寧摸了摸乖乖腦袋。
“好吧,就依你。”常秀微微一笑,美目一轉道,“確實不能讓你老惦記着。免得以後…以後……”
“還是秀姐智慧,照朱曦這脾氣,還真不定就把你們的孩子取名叫朱怪怪呢。”莫寧一聽,馬上反應過來,笑呵呵說道。
“啊…我們的孩子?!”朱曦摸着頭,看着一臉羞紅,美豔無方的常秀,“那名字還是秀秀來取吧。問題是怎樣纔會有孩子呢?你這一說,莫寧你知道怎樣纔會有孩子嗎?”
莫寧摸着乖乖的手停住了,眉頭也是一皺,說道:“我也不懂啊。想想應該是男女一起睡覺,纔會有的吧。”
小奇奇一臉鄙夷望着兩個懵懂少年,豬嘴發出不屑的哼哼聲,彷彿是說,看你們傻樣,這都不懂。
常秀卻是懂的,看着這兩個疑惑不解,神色卻是正常毫無猥瑣的少年,脖子一片桃紅,說不能說,不說又怕問起,心裡忐忑不安,惱羞不已。
“秀秀,你不會是有寶寶了吧?”朱曦一臉訝異更加一陣激動。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既緊張害怕,又期待高興。從沒想過這問題的他,甚至忘了,假如常秀真有了他們的孩子,那他就要當父親,從此就是真正的男人了。九歲少年當父親,雖然這大陸不是沒先例,但也不多。
常秀是喜歡朱曦,但少女的羞澀和矜持,還是使她惱怒不已,秀目圓睜,朱曦的耳朵已被抓了個正着,“說什麼呢,傻瓜!兩個笨蛋,這些事情能拿來討論的嗎?”
朱曦和莫寧被她一喝,也是明白過來,知道這肯定是很害羞的問題。尤其對女孩來說肯定是很大的秘密。朱曦摸了摸發燙的耳垂,知道常秀極其生氣纔會使抓耳朵這招,於是腆着臉說道:
“秀秀,是我不好,不該惹你生氣。”
“秀姐,不好意思,我也錯了。”莫寧見朱曦揉着耳朵,心裡也是過意不去,低下頭來。
這時院外五六個村民剛好進來,看見三人怪怪的模樣,便怔怔站在那,扯扯衣角搓搓手,不知說什麼好。常秀一見人來了,神色稍緩,對尷尬不已的少年,淡淡說道:“好啦,你們也來幫忙吧。”
經過兩個小時的療治,除了一個將近油盡燈枯的老者,另五個村民的身體已有所好轉。常秀又對他們囑咐一番,他們這才千恩萬謝告辭離去。隨後莫寧也去休息了。
奇奇、乖乖和怪怪三個留在院中守夜。三個孩子在一起老大自然是奇奇,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倒也融洽。恰巧的是除奇奇外,另兩個都是男孩。這和朱曦三人的境況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兩個男孩誰都不敢對奇奇有什麼想法,三人更像一家三姐弟:大姐奇奇,二弟乖乖,三弟怪怪。這排行明顯是按先來後到的,論實力則是奇奇最高,怪怪第二,乖乖第三。但怪怪對此卻沒有絲毫意見,認爲自己時常替代奇奇載着朱曦和常秀,累是累了些,但也心滿意足。奇奇和乖乖對他的表現也很滿意,認爲他很懂事乖巧。
常秀和朱曦梳洗後,站在門前,看着其樂融融的奇奇三個,都不由微微一笑。常秀美目流轉,看着朱曦,微笑道:
“你說,要不是你在叢林恰巧救下奇奇和我,我們還有沒有可能會像現在一樣在一起呢?”
“肯定的!”朱曦很想親她一下,但一想到孩子兩個字,動作就僵了,“我們那時的相遇就是註定的緣分,也幸好我沒把你們烤乳豬了,呵呵……”
“即使你真這麼想,你以爲會如願嗎?”常秀撅起嘴角。
“嗯,也是。我可沒想到你即使是附身,和奇奇也這麼厲害。”朱曦回想叢林那一幕,淡淡說道,“奇奇是個男孩,也難怪這麼勇敢,當時你們可真是嚇我一跳啊……”
“嗨,跟你說過幾次啦,奇奇是女孩呀。”常秀嬌嗔道。
“啊?奇奇是女孩?!”朱曦一直認爲奇奇是男孩,再次被常秀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咯噔了下,“那…他…她那小弟弟怎麼回事?”
“傻瓜!那雖然…很像…實際上不正是奇奇的小尾巴嗎?”常秀終於明白爲什麼朱曦一直認爲奇奇是男孩的原因了。乍一看,奇奇臀部微翹的小尾巴,真的還有點像呢,這確實也可以解釋朱曦爲什麼會犯下低級錯誤了。
“那我抱着奇奇睡了這麼久,奇奇不會懷上孩子了吧。”朱曦身子一陣哆嗦,神情恐慌的看着那邊眯着眼休憩的奇奇。
“呵呵……”常秀忍不住笑噴,邊揉肚子邊指着朱曦,“假如真這樣,那你可是名副其實的豬爸爸啦……”本來眯眼的奇奇,耳朵一陣抽搐,長長打了一個噴嚏,看看乖乖又看看怪怪,發現沒什麼不對勁,疑惑不解的她隨即慢慢又眯上了眼。
“你快說…說…會不會……”朱曦一下一下撓常秀的腰。常秀被他撓得花枝亂顫,連連告饒:
“我說…停下…快停下…不會…不會的啦!”
朱曦停下手,心裡一塊石頭落地,看着微微氣喘的常秀,牽過她微涼的小手,微笑道:“不早了,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黑暗中常秀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忽然轉過身來,大眼睛撲棱撲棱的眨着,輕輕對朱曦說道:“你…想知道…怎樣纔會有孩子嗎?”
剛剛有了睡意的朱曦一聽這話,微微一驚馬上清醒過來,側過身去,四目相顧,黑暗裡常秀白裡透紅的臉美得嚇人。
朱曦撓撓頭道:“你肯告訴我了嗎?明明先前還那麼生氣呢。”
“傻瓜!那不是有外人在嗎?”常秀輕輕嗔道。
“外人?哦,我知道了,這是咱倆的秘密。”朱曦皺眉。
“嗯。其實抱抱和…親親都不會有孩子的。”常秀的聲音輕的只能兩人才聽得見,這時的她像是新媳婦,也像是姐姐的角色,或者像是母親的感覺。
“那麼怎樣纔會,該不會是……”朱曦很是期待。即使是他也知道這肯定很有意思,或者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大秘密。
“…只是…只是。”常秀閉着眼,飛快在朱曦耳邊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心頭小鹿亂撞,羞得雙手緊緊捂住了發燙的小臉。
其實常秀也只是說了男女不穿衣服抱在一起,就會有孩子了。但是在常秀的教育下,這爺爺不會教的事情,朱曦也有點開竅了。懵裡懵懂的少年正是好奇心最膨脹的階段,面對身邊美麗無方的常秀,這誘惑就更大了,這誘惑帶來的痛苦也就更強烈了。
“啊!原來這樣!”聽完常秀的話,朱曦早已呼吸急促,強烈的刺激使他雙手不住的捶打胸口,彷彿這樣才能把劇烈跳動的心臟壓回去。他幽藍的雙眼有了絲絲赤色,他雙手青筋暴起,雙脣緊咬,硬是把這無比巨大的誘惑壓制了下來。全身熱氣蒸騰的他,隨着一陣熱汗直流,這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悄悄睜開眼的常秀,看着捶打胸口的朱曦,眉頭皺了起來,又後悔又心疼,她明白這是無比深沉而又刻骨的呵護。
“對不起!是我魯莽了……”常秀兩行清淚滑了下來。
“沒嚇着你吧,你怎麼哭啦?”朱曦雙眼閃動着幽藍的光芒,輕輕幫她擦去淚水,握住了微涼的小手。
“沒呢……”常秀心裡暖暖的滿滿的,慢慢閉上了雙眼,微笑道,“我是太高興,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