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什麼事都這麼巧,顏星火是不在留香閣,朱曦安心享受了晚餐。還破例用了些果酒,說是慶賀第一輪勝利。慶賀你慶賀他,三人就喝了不少。當然餐費堅持給了,莫寧說人情債最可怕,對邰德雄先生的特意安排三人已感激不盡,能彌補自當儘量。
臉蛋紅撲撲的三人,街上隨意溜達,吹吹風醒醒酒。
走着走着,先迎面遇到卡萊真。卡萊真一見三人,特別看到常秀,神色竟似女子般扭捏起來,也不打招呼,便急急掠過。
朱曦笑了,說道:“原來男人身子也寶貝,也跟女人一樣會羞羞。那顏星火姑娘家,衆人面前袒胸露乳也不會這樣,真不可思議呀!”卡萊真隱隱聽到了,沒等他考慮要不要理他,一聲嬌喝傳了來。
“再胡言亂語,真對你不客氣啦!”隨着話音,一頭紅髮飄了過來,顏星火怒氣衝衝,指着朱曦鼻子,喝道,“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朱曦根本不知她怎會憑空出現,而且這麼巧,心裡暗暗叫苦。
她搏命招式先前早已領略,這脾氣火爆的姑娘和她火辣的身材,火紅的長髮,帶火的名字渾然一體。
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活火山,或熊熊燃燒的星球,儲藏的能量一旦爆發,不被嚇死,也被燙死,或者燒死。
朱曦腦海電光火石般思慮,隨即對“火山”鞠了個躬,開口說道:
“對不起!姐姐。是我冒犯您,請您原諒!”
顏星火見他神態誠懇不像扯皮,生生忍了下來,嗆的一聲,拔出半截的劍入鞘,冷冷說道:“給我記着!這筆賬遲早要跟你算!”說着轉身便要離去。
“姐姐消消氣!我請您吃西瓜,怎樣?”朱曦叫道。
“留着你自己吃吧!”顏星火見四周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瞄來瞄去,又知這時動手會失去比賽資格,羞惱得紅髮豎起,心裡罵着朱曦不停,腳步卻絲毫不軟,幾個起落,火光已消失。
朱曦還沒來得及慶幸,耳朵已被揪了個正着。
“姐姐…姐姐…”常秀柳眉倒豎,兩眼冒火,學朱曦叫道,“請您吃西瓜,怎樣?”
莫寧幫不是不幫不忍心,一旁乾着急。
朱曦恍然大悟,知道常秀大爆發了,心裡慚愧,再疼也就忍了下來,眼角偷瞄常秀,口裡低聲哀求:“秀秀!對不起!我錯啦,不應該叫她姐姐,應該叫她火山,不,火球……”
常秀心軟了,鬆了手,嗔道:“既然知道是火山,火球,就不怕燒死你嗎?”
“秀姐。”莫寧見常秀火氣減了下來,便說道,“你還不理解嗎?唯獨他,想的和說的常常不一樣,不是扯皮更不會陰暗,卻很容易被誤解。要不我們吃西瓜去?”
“這一堆都要了!”常秀指着一旁地攤百來個西瓜,落下話,“莫寧不許幫,讓他一次吃個夠!”
霎時間,瓜農眉開眼笑,莫寧唉聲嘆氣,朱曦可憐兮兮。
常秀半夜醒來,迷迷糊糊聽到咯嗤、咯嗤、咯嗤……恍惚間以爲魄鼠噬物,定睛一看,一個碩大的藍色光球裡:大肚朱曦斜靠着牆,一手揉着的巨大肚球,一手捧着半個西瓜,一口,一口,還在慢慢往嘴裡塞。常秀頓時頭皮發麻,嚇得睡意全無。
“說你傻還真傻啊……”常秀蹲在“大圓西瓜”邊上,幫忙揉着,順手去拿剩下的半塊瓜。朱曦嚥下瓜瓤,打了個嗝,擋住常秀。
好不容易纔從滿肚子的水裡撈出字來,斷斷續續說道:“…就剩…這點…完成……”
常秀瞬時淚奔,一把搶過瓜來,不顧一切的把臉埋進瓜裡,吭哧吭哧,大口啃完,嗚咽道:“你說你這麼傻…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她們呢……”
“…你…你…怎麼…哭了……”朱曦心疼的摸着她溫暖的小手。接着臉色醬紫,神情赧然,說道:“…秀秀…快…快扶我…起來…我小弟弟要哭啦……”
本來悲憐不已的常秀,一聽這話,頓時神情一僵,破涕爲笑,直接抱起“氣球”出了門,輕語悠然,說道:“算我給你道歉啦。以後只能你抱我,可別想再有這種待遇,知道了嗎?”
接下來每過一段時間,常秀就抱朱曦去一趟,肚子才漸漸變小。
一番洗漱之後,躺在牀上的朱曦,笑着說道:“這事你沒錯,是我神經大條,不長進。而且我跟你說,我也當了回女人,體驗到母親的偉大啦!”
常秀偎依他臂彎裡,摸着滿肚子哐當哐當的水,微笑道:“傻瓜!你從不叫我姐姐,卻對紅髮女這樣,其實是我吃醋啦。不過你說的也對,你也知道女人挺着個肚子不容易,也算好事。等我…我…我也像你這樣的時候,你也要留在我身邊,知道嗎?”
朱曦滿肚子水頓時化成蜜汁一般,笑逐顏開,在她耳邊喚道:“姐姐…秀秀姐姐!”
耳邊被他一呵,常秀覺得癢癢的,笑道:“別…別…還是叫秀秀好。你滑頭似猴,傻呆似瓜,古怪似精,都不是人……”
“那我是什麼?”朱曦見她可愛動人,正看得出神,一聽這話,愣住了。常秀微笑道:“你是我眼裡的星星!”
“什麼?秀秀,你說我是大猩猩!”朱曦呆了,本以爲她會表揚自己一下,至少說個好人,或者傳奇的英雄,甚至蜜語老公,卻怎麼也想不到是威猛強壯的魄獸。
常秀撲哧一笑,分明是美好的意境卻被他生生打碎,也是醉了,拉着莫名其妙的他到窗前,撥開窗簾,指着北天最亮的那顆星星說道:
“喏,就是它!”
“北辰。”朱曦眼裡藍光閃爍,笑道,“我這也有一顆!”
“欸!莫非你家在那上面?”常秀手托腮,忽然說道,“那可是統治無數星球,億億生靈的皇族所在呀!”
“還有七顆呢,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我只是奇怪它們怎麼會在我胸口,雖然只有北辰有魄核,而且神魄也是藍色,但是和我本身的神魄能融合,彷彿本就一體似的。你看我們遇到這麼多魄師,沒人跟我一樣。你說的皇族,我聽爺爺提起過。可是沒人見過他們,只在爺爺老掉牙的傳說裡,他們才存在呢。”
“誰說他們不存在呢?看得沒,那顆很小很小的星星。”常秀挨近朱曦,指着微微亮起的一個小小星球說道,“那就是這星宇的伴星,也是月光族的星球。我就從那裡來的。”
“什麼?那不是月亮嗎,你是外星人?”朱曦嚇了一跳,瞪大眼說道,“這麼遠,你怎麼來的?”
常秀奇怪的問道:“六爺爺沒跟你說嗎?這滿天星辰很多都跟這星宇一樣,都有各種各樣的生靈繁衍生存。有些長相奇特,但很多都一樣,像我,跟這星宇的女孩有區別嗎?再說,你看月光族離這遠,但乘坐虛空神舟,三四天就到了。”
朱曦彷彿在聽古老傳說,腦海一陣轟鳴,之前對時空的認識瞬間支離破碎,一幅廣袤浩瀚的畫卷徐徐在面前展開,半天才回過神來。怔怔說道:“秀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還以爲星宇是唯一有生靈的,以爲你家族跟莫族一樣也在這……”
“你沒問呀,我以爲你知道呢。”常秀也不無訝異,瞪大眼道,“原來你不知道啊。呵呵,沒關係,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說,行了吧。”
朱曦神色古怪,看着她,說道:“嗯!我抱你!”
沒等常秀反應,嚶嚀一聲,已被攔腰抱起,雙手下意識的繞上他脖子。霎時小臉通紅,心跳加速,軟在他懷裡。
“啊!終於明白了!”朱曦看着嬌俏可愛的小臉,恍然大悟道。
“嗯?”常秀吐氣如蘭,眯眼看他。
“原來西瓜和翠花站着不好抱,這樣不就行了嗎?”
常秀本以爲他會說好聽的,結果是這樣,輕語悠悠道:“以後我有寶寶了,你也這樣……”沒等她說完,後面的話已被朱曦吃掉……
她只覺得美妙的旋律裡,美妙的世界出現了,鮮花盛開,陽光無比溫暖,兩隻蝴蝶飛呀飛,飛過花叢,飛過小溪,停在了一塊草地上。兩隻小鹿跳起歡快曼妙的舞蹈,一竄一跳,一跳一竄。草葉上幾顆晶瑩的露珠一抖,滑了下來……一切都在歡欣鼓舞,一切都在渴望迎接更多的燦爛……
突然美妙的旋律停了,接着蝴蝶飛走了,小鹿消失了,鮮花模糊了,陽光暗淡了,最後世界也消失了。
慢慢睜開眼的常秀,發現自己躺在牀上。朱曦兩手撐着,俯在她身上,正大口大口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他的臉火燒雲般通紅,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落到她臉上,衣服上和牀上。
“……對不起!我忘了!”
“……”
“怎麼…不揪我耳朵呢?”
“我也…忘了……”
“那不是很危險!萬一……”
“別想那麼多,乘天沒亮,睡會吧。”常秀的小手幫他擦去汗,把他拉到身邊,幽幽說道,“明天還有比賽呢。”
“秀秀……”
“嗯?”
“真美妙啊!”
“……”
“真的好大啊!”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