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中想:蘇若瑤,你聰明瞭一點,但還只是一張漂亮的臉而已,怎麼就不明白延仲延元會是我的阻礙,其他幾個少爺資質平庸,在老爺面前表現得越差勁,就對我越有利,我纔不必擔心他們與我爭奪。大夫人淡漠地回答此時衝動得冒香汗的蘇若瑤:“其他幾位少爺和夫人該批評一下,老爺會抽時間去說的。”
蘇若瑤見大夫人毫無悔改,報恩之意,也不直面自己提出的問題,她對大夫人沒有希望了,氣也上來了,但不再衝動,她語氣和順了,如綿裡藏針了:“夫人還沒忘記吧?三小姐離世那天,老爺說,三小姐淫穢骯髒,與兩位姑爺私通,遺體沒有資格放在她曾住過的至幸堂。”
大夫人拿出她自以爲的利器:“蘇若瑤,你是否也忘了?我若把踐踏曹如嫣的那幾個男人找來給老爺看,讓他們告訴老爺,曹如嫣的身子每一處是怎麼樣的,那曹如嫣豈不是要被老爺處死?”
“哼,”蘇若瑤一招反擊:“老爺已知此事,如嫣被一羣野男人糟蹋。他不但沒有說如嫣骯髒,反而心痛都來不及,說延仲當好好憐愛受了傷的如嫣,萬不可讓她因此而尋死。
夫人你看見了吧,每次家宴,包括二少爺的婚事,如嫣都是以大少奶奶的身份出席,坐在延仲身邊,進出至幸堂水滸任俠。老爺從未說過一個‘不’字。爲何如此?因爲如嫣是受了委屈,被逼迫受辱的。而三小姐是她自己**無恥!所以連死後的遺體也不能放在至幸堂!”
蘇若瑤這段話純粹是想氣一下大夫人:夫人,這不是老爺偏心延仲,你可要想清楚。反省吧,三小姐之死,是否與你的教導無方有關,亦或是你的所作所爲惹得天怒人怨,才手報應,失去愛女,父親橫死。
蘇若瑤這次嘴上痛快了,卻萬萬想不到,此事讓大夫人知道了,對程延仲有百害無一利。
大夫人知道後震驚了:老爺知道了我指使人劫持曹如嫣,還派人**她。這都是蘇若瑤告訴他的。可老爺卻沒有處罰我。他這是在爲程延仲曹如嫣維持名譽,還是因爲我失女,喪父,讓他一時半會不忍對我處以懲罰?不管什麼原因,老爺已將爭妍非程家血脈一事向我說出,還知道了我劫持曹如嫣的事。那我要加快腳步,趁着老爺不忍之時,打垮程延仲,讓他永不得翻身。延元呢,沒孃的孩子,休想成爲程家的一根樑柱。其他的兒子,都成不了氣候,可放心。
回到權標堂,蘇若瑤爲大夫人這般執迷不悟而傷透腦筋:她受了打擊,會不會因此發怒而使出更惡劣的手段來針對延仲?
曹如嫣看蘇若瑤心情不好,想:瑤姐姐不會是在想着爹吧?不能讓她這樣下去。
“瑤姐姐,我想去延仲管轄的倉庫看看,督促他辦事要涇渭分明,粗中有細。你陪我一起去吧,就當散散心。”曹如嫣說:“說不定將來,延仲的事多了,還要我們幫他打理一些事呢。”
“好吧,一起去了解一下,以後延仲想傾訴生意上的煩惱,也有個聽得懂的人來傾聽。”蘇若瑤答應了。
曹如嫣帶她來到了上次去的那個倉庫,也就是記賬人薛玉崇所在的倉庫。
“大少奶奶好,蘇夫人好”招呼聲不斷沙海驅妖。
薛玉崇來了,很平靜地說:“大少奶奶好。”
“薛先生好。”曹如嫣說:“介紹一下,這是大少爺的妾室蘇夫人。”
“蘇夫人好。”薛玉崇說。
“薛先生好。”蘇若瑤說話間,注意到薛玉崇的眉眼間好熟悉:我從沒覺得這麼一個人似曾相識過,這個薛玉崇爲何讓我想到誰,卻想不起來?難道他是、、、、、、
蘇若瑤和曹如嫣分開走走看看。蘇若瑤跟到薛玉崇身後,低聲喊了一句:“許雲寵。”
薛玉崇立刻回頭,轉身:“聽錯了。”
但蘇若瑤已確定:“我初見許雲宸大哥時,那時許神醫不幸身亡,我也牢記了許雲宸大哥的樣子,和他的每一句話。他說他有個弟弟叫雲寵,會幫他照顧家室。而你的眉眼,和他的是一個模子。薛玉崇,許雲寵,連名字都化得那麼像,怎會讓人想不起來?”
“千秋無絕色,驚爲天下人。我大哥說的。蘇若瑤,你能把我大哥的樣貌和言語記得那麼清楚,也不枉費他愛過你,爲你而死。”許雲寵爽快,不再隱瞞。
蘇若瑤鼻子酸了:“你是他的親生弟弟,請聽我向你道歉,許雲宸大哥之死,我難逃罪責、、、、、、”
“別說了,我不想聽。”許雲寵打住了她的話:“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無所謂,我不會害你,你也不會害我。”
許雲寵不接受蘇若瑤的道歉,她就忍住眼淚,問:“大少爺沒能試探出你的功夫。而你卻敗在手無寸鐵的大少奶奶手下,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許雲寵,你可知分寸?”
“曹如嫣,清素俏雅,悅目佳人,讓我失了防備之心我的絕美總裁夫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曹如嫣面前失策,也無可厚非。但她和我都各自有成婚了,這份愛慕,必須深藏不露,不可玷污。”許雲寵回答得乾脆:“依我大哥對你人品的瞭解,我相信你不會拿此去做文章。”
蘇若瑤佩服他的自持自重:“不愧是許神醫之子,君子心,君子行。許雲寵,我相信你於延仲無害,但請你保住你自己,別做傻事。”
“我做事不會像我大哥一樣拖拉,”許雲寵說:“我會保住我自己的性命,也會爲我許家做頂樑柱。”
回去後,蘇若瑤心事重重,吃完晚飯後將此事告訴了程延仲和曹如嫣:“延仲,我清楚地記得許雲宸的面孔,和他說過有個弟弟叫雲寵。而今日聽他話中有話,說‘做事不會像大哥一樣拖拉’,我覺得,他來報仇是很有可能的。”
“若瑤你確定?”程延仲緊張起來:“這事情可麻煩了。薛玉崇,不,許雲寵說說有人脅迫他作假賬,污衊我偷食利潤,我讓他將計就計,等待脅迫人出手。很明顯,這個脅迫人是大娘。但許雲寵是否想等着哪日進入守衛森嚴的程家,刺殺大娘?”
“這樣的話,即使老爺知道了夫人脅迫許雲寵,也會認定延仲你指使許雲寵刺殺夫人,甚至會認爲做假賬一事時你們合夥誣衊夫人。不管做假賬一事,這弒母之罪不知會受何懲罰。”蘇若瑤分析說。
曹如嫣說出重點:“已肯定許雲寵不會傷害延仲,而是針對大娘而來,但我們既要讓他幫延仲,又不能讓他對大娘動手。難道,辭退他?不,他是能幫助我們阻止大娘繼續行兇的人,所以不可辭退。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刺殺大娘。”
“作假賬誣衊延仲偷吃利潤?”蘇若瑤邊說邊起身:“我有一樣東西,不知可否派上用場。”
“若瑤何物與此事有關?”程延仲問。
蘇若瑤去房間拿出一賬簿:“這是四少爺程延新掌管的藥工廠的賬簿六道長存。”
“若瑤如何得到的?”程延仲問。
蘇若瑤說來:“那日,延仲我們還住在社玖院,抓出了周朝霞是社玖院的內奸,打算處置她之前,延仲令我和如嫣去程延新的藥工廠,請他過來談論是否免去周朝霞一死。當時程延新一人在賬房整理賬簿。出門後,如嫣請求他爲周朝霞說話,留一命。他不慎將袖子中一本賬簿掉落,卻因爭論而沒有發現。我拾到後,打算還給他,可他已坐上了馬車。”
曹如嫣疑惑:“此事過去近半年,爲何瑤姐姐一直沒有將此賬簿還給程延新呢?拾物知主不還,亦可視爲盜。”
“如嫣,我本打算還,但程延新對周朝霞的薄情寡義,讓我改變了主意,我寧願擔上盜這個罪名,也不想將這重要的賬簿還給他。”蘇若瑤忘不了當時的情景:悲慘的周朝霞和冷漠的程延新。
程延仲拿過賬簿,翻看了幾頁,問:“這對我們有什麼用呢?”
蘇若瑤說:“延仲,我曾拿着這本賬簿,去衣裳鋪子請教記賬先生。當時純粹是爲了周朝霞不值,更因爲庸碌的程延新坐上‘嫡長子’之位,而爲延仲你不值。我只想挑出裡面的毛病,讓老爺對程延新不滿,衣裳鋪子的記賬先生告訴我,賬簿裡面有大問題。”蘇若瑤最後神秘地說。
曹如嫣已翻閱了幾頁賬簿,笑着說:“瑤姐姐繞了個大彎,我爹就曾在官職上做過賬,也查過賬,對這些伎倆一清二楚,爲何不問我呢。這本偷吃家財的賬簿,找我就可。這上面全是程延新自己的筆跡和大娘的印章。
如果這是真賬,就說明程延新時程家的蛀蟲,以此本記錄來看,他偷吃的銀兩有大概五百萬。如果這是供人查賬的假賬,”曹如嫣停頓了一會:“不,不會是程延新的假賬,這樣的賬是見不得人的,他不會留着供人查賬,只會留着自己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