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溫婉嫺靜,儀態端莊,素雅皆宜,綿綿細語,只是若瑤的相貌略勝如嫣一籌,可爲何程延仲會感覺兩人完全不一樣,幾乎是一個在泰山之巔,一個在東海之邊,就是不一樣。
如嫣再好,可程延仲的愛已全讓若瑤佔盡了,這是世上唯一索要不回之物。如嫣,對不起,我程延仲這輩子能給你的只有妻子的名分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程延仲和曹如嫣回到程府後,按大夫人所說,來到建安廳,參加恭賀曹如嫣懷孕的宴席。
依照以前,所有家人都到齊了,大夫人張氏先發話:“今日的晚宴,是特爲如嫣有喜而準備的,祝賀我們程家即將迎來嫡長孫或是嫡長孫女。大家一起盡興吧。”
“如嫣,你不能喝酒了。”二夫人宋氏說。
“延仲,如嫣是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了。不能耽誤,知道嗎?”程迪智擺出家父的架勢,心中想:延仲,如嫣和若瑤都要照顧好。
“如嫣,有什麼不懂,不適,就來問我們幾個娘,都給你參謀着呢。”五夫人岑氏雖然不是出於真心,但還是說得中聽。
四夫人沈氏在爲程延元偶然出現在縣街上而不安,也無心說祝福話,不過在座的重點是曹如嫣,也沒人在乎憔悴的她。
曹如嫣端茶:“今日如嫣不敬,只能以茶代酒,感謝各位長輩對如嫣的關愛。如嫣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爲程家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胖小子!”
“說得好。”“蘇若瑤就從未這麼說過。”
程延仲似乎知道自己爲什麼覺得蘇若瑤和曹如嫣相似,卻在他心中差別如此之大了。
不容程延仲細想,程迪智發表了一個震撼全家的決定:“如今延仲已有兩個未出生的孩子,我程家將添丁,所以程府也當舊貌換新顏了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延仲,你和曹如嫣暫時住到建安廳的東廂房去,蘇若瑤雖是丫環,但畢竟懷着你的孩子,讓她住到西廂房去。我和夫人,就暫時住到建安廳的主房去。其他人全部住到延新的落花軒去。延新,你即刻去把你的落花軒收拾一下,騰出幾間,給你的幾個娘住。”
“是,爹,延新這就去。”程延新毫無推辭。
而大夫人卻不可思議:“老爺,你什麼時候做的這個決定?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程迪智繼續歡欣鼓舞地說:“今日興起,覺得家添丁是大好事,請來風水先生,算了一下,明日辰時是吉時,鳴爆竹,開工。所以,明日辰時,我的禪院,夫人的禮院,延仲的祁院,紆紓的祿院,瑪瑙的禛院,曾經延濱的祥院,書墨的福院,全部拆去,在原地重建。所以各位夫人和孩子今晚必須全都搬到落花軒去,暫住。”
整個建安廳喧譁了。五夫人岑氏鬧開了:“老爺落花軒那麼冷,我的延嗣才十歲,怕會着涼。”
四夫人沈氏這時也說了:“那裡種滿梅花,與黴氣諧音,怕是黴氣重。”
二夫人也有意見:“老爺,落花軒離建安廳有一段距離,這用個家宴還得來來回回地一趟。”
“你們要是不願住到落花軒,就住到惋春園去。”程迪智發火了。
張氏也沒勸他,因爲她正在生氣:這麼大的事,程迪智竟然不和她商量。
張氏沒有說話,程迪智發火,在座的程府家人也不敢再有反辭了。程迪智自知剛纔過火了,對大家說:“各位夫人放心,等新宅子建好後,就有住了。”
衆人只是“嗯”個不停。張氏看出程迪智今日的奇怪:一會神采飛揚,一會暴跳如雷,是怎麼了?
大家繼續用餐,對建新宅子一事議論紛紛逍遙小書生。但令他們訝異甚至驚悚的事還有。周朝霞扶着蘇若瑤來到建安廳,蘇若瑤戴着面紗,看到程延仲和曹如嫣坐在一起,心裡雖不是滋味,但這件奇怪的事一直不斷:遇見曹如嫣就不會肚子疼了。
這樣,蘇若瑤也有底氣向圍坐飯桌的人問好:“今日是歡慶大少奶奶有喜之日,奴婢蘇若瑤向老爺,各位夫人,少爺,小姐問好。”
張氏注意到程迪智和程延仲都是眼睛一亮,她沒多大在意,想先把不順眼的蘇若瑤趕走:“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還有臉不請自來地來程府主廳建安廳,妄想與老爺和各位夫人小姐一起恭賀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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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瑤驕橫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雖然我是奴婢,但我肚子中可是大少爺的孩子,他想要來恭賀大少奶奶,與父親一起參與家宴,那是理所當然的。”
四夫人沈氏見到蘇若瑤就害怕,怕自己曾做的惡見天日,於是,她順着張氏的意思說:“沒聽到大夫人說嗎?你現在沒臉來參與家宴,還不快出去!”
“我蘇若瑤可比你四夫人有臉。”蘇若瑤恥笑沈氏。
這樣無禮,四夫人沈氏和大夫人張氏都看着程迪智,希望他發話,可程迪智還沉浸在早上蘇若瑤掀下面紗的那一幕,現在他正等着這美妙的一刻再現。
這時,周朝霞順勢將蘇若瑤的面紗解開,完好無損,有如天仙的臉一覽無餘,所有人都讚歎不已,但心思不一。
早知蘇若瑤恢復容顏的程迪智笑逐顏開,毫無驚訝之意,只喜悅地望着,忘了周圍四座。
對四夫人來說,蘇若瑤復顏的臉比烙傷的臉更可怕,她驚懼不寧:我豁出去,毀了她的臉,可如今一板還原。如果延兆回來見到這個妖女,又無心念書,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付之東流了嗎?
曹如嫣第一次見到蘇若瑤的廬山真面目:確實無可挑剔,可我曹如嫣也不差,延仲就算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也不會日日與她在一起吧劍破九天。
二夫人和其他夫人沒什麼奇怪的反應,只是純粹的驚訝,十歲的六少爺程延嗣還說了句:“這位姐姐真好看。”
程延仲也是首次看到蘇若瑤完全恢復的臉:“若瑤,你終於痊癒了?”
“延仲,這都是你精心照顧的功勞。”蘇若瑤的語氣緩和柔軟了許多。
大夫人張氏狂風怒號般:“延仲,一個月之前你不是說,蘇若瑤的烙傷反常,無法治癒,連大夫也上吊身亡了嗎?怎麼如今完全恢復了?”大夫人被怒氣衝昏頭腦,說話也不經過大腦。
蘇若瑤自得地解釋:“我一直蒙着面紗,所以延仲也不知我自己在醫治。大夫人您就別怪他了。”
“不是這樣的,大娘,您知道,若瑤多次遭人毒手,我怕有人還想對若瑤下毒手,就騙了你和爹,以此,才能欺騙了所有人。讓那些想加害她的人死心。”程延仲解釋說。
四夫人見大夫人怒氣到了極點,便問:“延仲,你怎麼能欺騙你爹和你大娘呢?”
“是啊,把你視如己出的大娘,我,你也欺騙?”大夫人怒形於色。
程延仲看到大夫人這麼生氣,便自己討罪:“大娘,欺騙爹和你是不孝之舉,請大娘責罰延仲。”
程迪智終於說話了:“此事情有可原,延仲,不能全怪你。但你欺騙我和你大娘,確實該罰,就罰你從明日開始,全心準備秋闈鄉試。若鄉試沒有所得,再罰你。”
“爹,延仲願接受懲罰忠犬老公,寵上癮!。”程延仲爲了蘇若瑤而喜不自禁的時候,對這個懲罰自然毫無怨言。
而蘇若瑤久積心中的仇恨還沒爆發完:“聽剛纔大夫人和四夫人的語氣似乎是對我恢復容顏極度失望,是否要再度用烙鐵烙傷我一次啊?”
“蘇若瑤,你今日對長輩有些猖狂了。”程迪智示意她別再惹怒大夫人。
程迪智終於給自己說話了,大夫人這才冷靜了些。
蘇若瑤見程迪智要維持平和,自己也不便再反問大夫人和四夫人,而是冷笑並怒視她們:“剛纔大夫人和四夫人說我沒有資格來這建安廳參與家宴。那我今日就說了,今後若沒人邀請,我蘇若瑤纔不稀罕,不樂意與你兩共處一桌用餐!”蘇若瑤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大夫人和四夫人氣得沒話說。
程延仲想去看望蘇若瑤,但曹如嫣在此,他回頭說:“小滿,飯後就伺候大少奶奶回東廂房歇息。如嫣,你在祁院的一切生活用品,我會即刻派人送到東廂房。”
程延仲又一次在家宴上,衆目睽睽,撇下下正妻曹如嫣,追着蘇若瑤,出去了。曹如嫣臉面盡失,剛剛歡慶自己有孕,就立刻被夫君丟在一邊。
晚宴後,她在東廂房端坐着:“原以爲有孩子了能夠收留住延仲一點心,可只要蘇若瑤一出現,她對延仲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什麼都不用做,我就要將延仲拱手相讓。延仲,你讓我這個妻子臉面何存?”
“小姐,我們想法子對付那個蘇若瑤吧。”小滿爲曹如嫣和自己的將來着急。
“不,從小,我孃親就叫我知書達理,嫺淑德慧,不可以卑鄙陰暗手段加害他人。再說,我也懷孕了,我相信,延仲不會這麼偏袒不講理的。”曹如嫣堅決不肯易志。小滿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