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仲和蘇若瑤又氣又笑,周朝霞和蔡禾苗在旁邊伺候着。外面是盡職的海星和無所事事的芋頭。
“如嫣,人家母豬一胎生十幾個,你這一胎就讓我幾次心驚肉跳。讓我怎麼說你好?”程延仲忍不住的笑。連周朝霞和蔡禾苗也忍不住的笑。
曹如嫣覺得羞了:“延仲,罰你今晚多寫兩篇文章或詩詞,明日交與先生審閱,而且事先交與我過目,審查。”
“好,其中一篇必須是王維風格的,對嗎?”程延仲這話讓曹如嫣開心。
吃飯之前,蘇若瑤說:“如嫣,我一直覺得你還年紀幼小,梳着個牡丹頭,還留着劉海,當初是匆匆忙忙嫁給延仲的吧?”
“媒人上門了,也準備得不好。其實我也不想現在盤起所有的頭髮,感覺頭頂太重了,可當時我孃親說必須這樣。現在我想放下來,梳回原來的雙丫髻。”曹如嫣回想從前。
蘇若瑤覺得不妥:“如嫣,雙丫髻是未婚姑娘的髮髻,可你已經嫁給延仲了,再梳那個頭顯得不妥,我來給你輸個桃花髻吧。”蘇若瑤讓朝霞拿來梳子:“如嫣,桃花髻要配個頭花,你有什麼頭花啊?”
“禾苗,去我的梳妝檯前將我的鈴蘭頭花拿來吧。”曹如嫣說。
蘇若瑤將幾朵鈴蘭頭花給她戴在頭頂正前方,說:“來,如嫣,照照鏡子,這樣是不是更合適,舒服。”
“好看。背後還有一順頭髮,飄逸着,就不沉重了。”曹如嫣拿着靜載左看右看:“我戴着鈴蘭頭花,若瑤你戴着建蘭頭花,好像姐妹似的。延仲,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許多?”
程延仲撐着下顎,看得入神,沒有回答她的話,曹如嫣再說一句:“延仲,你在聽我說話嗎?”
“哦,好,好多了,這纔是現在的你閃婚密令:軍爺寵入骨。”程延仲說。
蘇若瑤低聲對曹如嫣說:“延仲剛纔的傻樣子是看你梳妝看得入神了,你別生他的氣。”
“哦,我知道了,若瑤。”曹如嫣也低聲說:“這有什麼好看的,他真傻。”
開始吃飯了,蘇若瑤吃飯之餘說:“如嫣,你看我越來越臃腫。但覺得你懷孕卻不見胖,還是那麼瘦,多吃點纔好。”
“哪裡,若瑤你胖了一些,還是那麼美。我確實不見胖,那是因爲以前彩霞端來的飯菜都不合我的胃口,我也不想說。但是禾苗就不一樣,她見我吃幾次飯,就對我的喜好了如指掌,還是禾苗聰明又用心。那個彩霞,總是看着延仲喜歡什麼,就端些什麼來。”曹如嫣的話明顯多了些。
“大少奶奶對奴婢過讚了,讓奴婢都不好意思。”蔡禾苗說。
程延仲對蔡禾苗說:“一點也不過贊,禾苗,你做得好。你們別提那個彩霞,她端的飯菜,都是我最喜歡吃的,可我一見是她,就來氣。幾次把如嫣氣得,算了,不說她。”
蘇若瑤就說起了王維:“不說煩心的人事。說點大家都喜歡的。昨晚在如嫣的臥房看到掛着滿屋子的王維詩畫,這都是如嫣你買的嗎?”
曹如嫣一邊喝湯一邊說:“那是程按從外面帶回來的,也不知哪個笨蛋給程安的。”
程延仲被說成笨蛋,與她理論:“如嫣,程安當時說,那是端午節時,岳父岳母爲你準備的禮物,他們知道你喜歡王維詩畫,疼你呢。你這麼說就是對岳父岳母不敬了。”
曹如嫣一手拿筷子,一手托腮:“延仲,我孃家家教森嚴,我爹孃一向不喜出世之思,所以我從未對他們說過自己喜歡王維詩畫,只在自己的書房獨自賞閱着青春期。家中無人知道我喜愛的詩畫。”
曹如嫣懷念孃家孃家生活,轉念又取笑:“所以程安說那些詩畫是我爹孃送我的,肯定在騙我。定是一個笨蛋給程安的。”
蘇若瑤看曹如嫣望着程延仲得意的表情,想這可能是程延仲買給曹如嫣的,沒有明說,就問曹如嫣:“如嫣,我看其中有幾幅,我可喜歡了,《竹裡館》,《送別》,《山居秋暝》能否割愛?”
曹如嫣爲難了:“若瑤,這些詩畫是我的珍愛,雖然若瑤你這麼好,可我還是不願割愛。你可不能說我小氣啊。”
蘇若瑤抿着嘴笑:“如嫣,你不是說這是個笨蛋給程安的,再轉給你的,怎麼還成了你的珍藏?”
程延仲也得意地笑,看曹如嫣怎麼回答。曹如嫣挺胸昂頭:“話雖如此,但不能因爲一個笨蛋而辱沒了王維的詩畫啊。”
“明日叫程安將那些王維詩畫全部取下還給那個笨蛋,免得如嫣也隨着變笨了。”程延仲想這回曹如嫣就沒話說了。
曹如嫣確實說不過了,就用腳在桌底下踢程延仲,程延仲不甘示弱,也踢她。玩鬧一會,程延仲怕曹如嫣無意傷着孩子,便認輸:“如嫣,我踢不過你,等生了孩子我們再較量一番。”
“這還差不多。”曹如嫣吃飯喝湯,令程延仲和蘇若瑤都好奇:她先是端起一碗湯,也不用調羹,直接就喝了。然後拿着筷子,端起飯碗,使勁地扒飯。一下子就吃完了。
“你們怎麼這麼慢?”曹如嫣擦擦嘴,打了個飽嗝說。
程延仲問:“如嫣,今日你這吃相可令我大開眼界。”
“如嫣,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今日怎麼、、、、、、”蘇若瑤問妙手心醫。
曹如嫣解釋:“以前那是假的,是我裝出來的,從小的條條框框,坐相,站姿,吃相,令我煩心。剛纔的樣子纔是我心中所願,難得在飯桌上放鬆一次,雖然不雅,可我舒暢,只是讓延仲和若瑤看着不舒坦了吧?”
“這倒不會,我自己也不是個規矩之人,若瑤也不喜歡這些。不過看你那麼舒心,我們心中也舒暢了,但你這個主人先吃完了,可要等我們一會。”程延仲說出自己心中不斷的喜悅。
“如嫣,你剛纔的樣子可有得一說,就不怕我和延仲拿這事做話柄,給你一個緊箍咒?”蘇若瑤開她玩笑。
曹如嫣嬉笑:“若瑤,我知道你們纔不會這麼對我的。正是因爲在你們面前,我纔敢放開了吃啊。我曹如嫣看準的人,不會錯的。”
正說着,曹如嫣表情難受,程延仲急問:“如嫣,怎麼回事?”
“肚子撐得難受。”曹如嫣按着肚子說,然後不停地打飽嗝。
“如嫣,別坐着,站起來,慢慢地走動。”蘇若瑤教她:“你這樣打飽嗝怕會傷到孩子。”
曹如嫣開始走動,周朝霞去扶着她,蔡禾苗給她拍背。
程延仲和蘇若瑤都笑着搖搖頭:這個真實的如嫣還是個孩子。
吃晚飯,曹如嫣也不再打飽嗝了,她搬出她的驚喜:一個盒子,興奮地說:“延仲,若瑤,這是我爲自己準備的嫁妝,都是我小時的玩具。但因爲我是曹家長女,爹孃一直不喜歡我玩弄這些而失了禮儀。我就把它們藏在這個盒子裡,偶爾拿出來看看,想想,也不敢拿出來玩。但你們兩個知心人可要與我分享。”
曹如嫣如數家珍地拿出她的玩具:“你們看,蜻蜓風箏,風車,毽子,小帆船,孫悟空玩偶,我都從小珍藏永生的戰法術師。”
“老天,這是真的嗎?”蘇若瑤站起,扶着椅子走過去,默默看着,一件一件撫摸着,含淚問:“如嫣,這是你兒時珍藏的嗎?”
“是的,有些舊了。若瑤,你怎麼哭了?是否回想起兒時的日子了?”曹如嫣給她擦淚。
蘇若瑤說不出話來。程延仲也悲不自勝:“如嫣,不是這樣。若瑤曾與她妹妹若琪住在惋春園。若琪妹妹患有癇症,孤獨,寂寞,我就買了一些玩具給若琪解悶,那些玩具與你這些完全一樣,每件都有,若琪很喜歡玩。在若琪喝羊肉湯自盡的那天,我和若瑤一起火化了若琪,連同那些玩具,一併燒給了她。”
“所以若瑤我這些寶貝勾起了你傷心的回憶了?那我不要它們了,當做禮物燒給若琪妹妹,以表我對你的歉意,不哭了,好嗎,寶寶不喜歡你哭。”曹如嫣的安慰很可愛。
蘇若瑤拒絕了:“如嫣,不可。不能因爲我而毀了你的珍藏。明日我們一起玩這些寶貝,尋回你夢中的幼年時光,我就把你當做若琪妹妹,一樣開心。”
“好啊,兩全其美。只是若瑤你別再讓寶寶跟着你傷心了。”曹如嫣搖着蘇若瑤。
蘇若瑤回答她:“我把你比作已逝的妹妹,只怕會不祥,還是不這麼說。”
“不會的,若琪妹妹要是知道我代她做你的妹妹,說不定還會保佑我呢。”曹如嫣完全不介意:“延仲,你看如嫣這麼傷心,今晚你安慰她好嗎、、、、、、”程延仲等蘇若瑤的回答。
“如嫣,延仲還要準備唸書呢,別讓他爲我分心。我也習慣哭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明日我們一起玩這些寶貝。早些休息。”蘇若瑤走了。
回去時,周朝霞問:“若瑤,大少奶奶已恢復正常了,她自己也提出讓大少爺陪你,你反而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