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的酒拿來了!”陳真將阿加西前些日子剩下的那半罈子酒,連同菜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別打攪我,我正在跟霍元甲比武!”阿加西沒好氣的說了聲。
聽阿加西這樣一說,陳真心裡暗自嘆氣,原來師傅阿加西是那麼的想打贏霍元甲!轉頭看阿加西打出的招式,確實就象是在跟某個人比武一樣。
阿加西一趟拳打完了之後,猛然旋身一拳隔空往邊上的那棵樹上打去!雖然阿加西的拳離樹還有一尺左右,但樹皮卻在他一拳的拳風之下嘣向了兩旁。
“霍元甲!我打贏你啦!哈哈哈……….”阿加西仰天大笑。
陳真也被阿加西剛纔那一拳的威力給嚇了一跳!沒想到阿加西大病初癒的身體居然能夠打出那麼強有力的拳風。
阿加西也對自己這一拳的威力感到滿意,他將自己僅剩的一隻右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狀:“霍元甲!我打贏你啦!哈哈…….霍元甲!我打贏你啦!哈哈哈……霍元甲!我、我打…….”阿加西本來是想說“我打贏你啦”!但後面的話到了嘴邊還沒等說出口,阿加西就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師傅!”陳真一聲驚呼,趕緊過去將阿加西的頭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伸手一摸阿加西的鼻息時,才發覺阿加西已經沒有了鼻息。“師傅!師傅!”陳真連忙的掐着阿加西的人中。(注:掐人中是一種急救方法。)良久,阿加西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陳真?陳真?”
“我在!師傅!”陳真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師傅阿加西今天之所以精神這麼好。根本就不是什麼大病初癒,而是——迴光返照!
“師傅,我在。”
“傻小子,你哭個毛啊?我還沒死呢?”阿加西說的有氣無力,但出口成髒的脾氣依然沒有改。
“我?我是有沙子迷了眼睛。”陳真連忙解釋。
阿加西也沒跟他較真,衝陳真說到:“你去把我當水兵時用的那個箱子的箱子蓋拆下來拿來。”
“恩。”陳真知道阿加西肯定是有什麼事囑咐自己,趕緊將師傅挪到樹下靠着,然後跑回屋子裡將那個箱子的箱子蓋拆下來拿了過來。
“摔爛它。”阿加西說到。
陳真不明白師傅爲什麼要這樣做,聽阿加西這樣說了,於是將箱子蓋拿着往地上就摔。摔第一下的時候,箱子蓋變形了。陳真抹了把眼淚,又接着繼續的摔。摔到第三下的時候,一塊金屬塊從箱子的蓋子裡面蹦了出來。
看見那個金屬塊的時候,阿加西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陳真揀起金屬塊走到阿加西的面前:“師傅,你是要這個嗎?”
阿加西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到:“陳真,你把上面的字念給我聽聽。”
“恩。”陳真轉過頭去抹了把眼淚,又轉回頭擦了擦金屬塊。然後看着上面的字唸到:“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
阿加西搖搖頭:“不是這個,是、是背面。”
陳真趕忙又換了一面唸到:“萬里長城十億兵,國恥豈待兒孫平。願提十萬虎狼族,越馬揚刀入東京!…………………仰天一聲笑!犯我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念着念着,陳真就覺得自己渾身熱血澎湃。特別是那句“國恥豈待兒孫平”,飽含了多少輩人的心酸。念出來的時候,讓陳真的心境始終無法平息下來。
“師傅,你想讓我做什麼?”
阿加西微微一笑:“陳真,你知道這首男兒行是誰寫的嗎?又是寫給誰的嗎?”
陳真搖搖頭:“師傅,我不知道。”
“這首‘男兒行’是我們致遠號全體水兵在甲午戰爭時寫的!是寫給全體中國人的!鄧世昌管帶特地命人打造的這些牌子,給……給我們每人一塊。”阿加西說到這裡,因爲過分的緊張而連續的咳嗽了幾聲。“陳、陳真,國恥豈待兒孫平!”
“師傅,你是想讓我去報仇嗎?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去的。”
“恩。”阿加西點點頭:“中國的土地上,絕不能讓外國人撒野!要把、把他們趕出去!”
“師傅,你放心!陳真一定會把他們趕出去的。”
“恩。陳、、、陳真,不管到什麼時候,你一定要記得我們是中國人!不是…….不是東亞病夫!”
“恩。”
“陳真,記得……….記得一定要把觀音玉找回來。師傅就是死了,也會保佑…….保佑你的…………”
“師傅——”淚水迷濛了陳真的眼睛。
“答應我?”
“恩!我答應你,陳真一定會把觀音玉找回來的!”
見陳真點頭了,阿加西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陳……陳真,記得去拜霍元甲爲師!他會照顧你的………”
“師傅?”
“陳真……”阿加西從陳真手裡艱難的接過那塊刻了男兒行的金屬塊。“陳真,犯我中華……中華天威……天威者,雖……雖…….”
“雖遠必誅!”
“恩!雖…雖遠必誅。陳真,我……我是…….我是……”後面的話,阿加西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到死,阿加西都緊緊的握着那塊金屬塊。金屬塊上刻着:
我是中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