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請問你對許少在槍擊案中受傷的事有什麼看法?那個在錄像裡同時被抓走的孩子是什麼身份?”
“看起來許少是爲了救那個孩子而以命相搏,那個孩子是不是你跟許少的孩子?或者孩子的母親另有其人?小姐你在許少身邊究竟是女友的身份?還是露水姻緣地下情人?”懶
“小姐,請你回答一下,中搶的人明明就是許少本人,他今天怎麼會來參加發佈會?”
“你今天這樣打扮躲人視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從剛纔許夫人昏倒的狀況看起來,許家二老對許少中槍受傷的事一無所知,小姐你能否透露些什麼內幕消息?”
“我們聽說小姐你曾是商氏員工,那麼你身爲許少的女友卻在商氏工作是有什麼目的?許少是否讓你竊取對方的商業機密?還是……”
“請問小姐你對於今天這場突發狀況有什麼看法?你究竟是什麼人?許少明明受了傷爲什麼要遮掩?我們問過警方,但警方口風太嚴,請小姐多透露一些好嗎?”
“請你配合我們的採訪……”
眼看着許竹譽一臉緊張的抱着許夫人離開送去醫院急救,楚醉也想追出去看看許伯母怎麼樣了,卻被媒體記者圍的水泄不通,她僵站在原地轉過臉低下頭不肯被鏡頭拍到,四周舉過來的錄音筆和各種拍攝儀器卻根本不放過她。蟲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請讓開!”
“麻煩讓一讓!”
“今天這場突發狀況是已經設計好的嗎?這位小姐你做爲許少的女朋友是否知道內幕?”
“請你正視媒體,回答我們的疑問,這不僅僅關乎於小姐你的自身形象,也關乎T市市民近期十分關注的安全問題,那場槍擊案究竟是有人買兇仇殺還是什麼?”
“麻煩這位小姐你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OK?現在市心出門上班都小心翼翼,生怕這種只有在動作電影裡纔會出現的場面發現在自己面前,你不覺得做爲許少的枕邊人,應該爲其解釋這件事?”
“小姐你……”
“請你們讓開!所有事情都會由警方出面回答!我不是許少的女朋友,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不要胡亂猜測!”楚醉腦袋裡亂成了一團,被這麼多人圍攻着,只覺得大腦裡一陣嗡嗡做響,煩躁的推着眼前擋住自己的人:“讓開!請讓開!”
“不久前在商小姐的生日party上許少跟你的擁吻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這位小姐,撒謊是不對的,你現在既然已經成爲公衆人物怎麼能編造謊言?請你說出實情!”
“讓開——”
“小姐,你究竟是什麼人?視頻錄像裡的孩子和你還有許少有什麼關係?許少爲什麼要拼命的救那孩子?那是不是許少在外的私生子?”
白以康身旁四周也被不少媒體記者圍住。
“白副總裁,請問今天這場突發狀況是不是擎禹早已安排好的陰謀?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許少中槍的那件轟動一時的暴力事件跟擎禹是否有關係?”
附近的保鏢適時的衝上前將那些記者攔住,白以康鎮定自若的瞥了一眼不遠處那邊水泄不通的人羣,轉眼看向在宴會廳正中間的一抹悠然身影,那人正把玩着手中的高腳杯,一臉平靜無波的欣賞着杯中的液體,彷彿周遭的一切皆事不關己。
“老六。”白以康跟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老六即刻心領神會的帶着一批人衝上前將那些圍住楚醉的記者推開,強制性的將那些媒體人員請出宴會廳。
楚醉剛一得空,僅回頭看了一眼這場發佈會與宴會的發起人白以康,便寒着臉匆忙轉身沿着另一邊的樓梯衝下樓。
燈火輝煌的大廳內那些錄像依然在不停的循環播放,衆多在場人士不明狀況的看向白以康的方向。
白以康適時的安穩着衆人的情緒,只說這是一場不知被什麼人安排的惡作劇,他會盡快派人查出背後的指使人給大家一個交代,等到那些視頻錄像被掐斷之後,他拍了拍手,讓人繼續放舒緩的音樂,操控整個場面讓一切繼續進行。
約莫半個小時後,之前混亂的場面終於平復,畢竟都是一羣業界的成功人士,對這些大大小小的突發事件早已見怪不怪。
但卻只有知情的人知道,剛剛發生的那一切,猶如沉浸在水中被引爆的炸彈,不久之後就會噴薄而出,事情一旦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心疼麼?”白以康到一處水晶桌邊站定,旋身靠在宴會廳中間的大理石柱上,點了一支菸,在吹散的薄薄煙霧中,不輕不淡的問着。
何彥沉掃了他一眼,嘴角若有若無輕輕上揚,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喝了一口酒,然後放下酒杯,轉眸看着四周舞動的人羣。
良久,他問:“女人會在什麼情況下落淚?”
白以康不解,側首看着那些衣着光鮮靚麗的女人,看着她們在男人之間翩翩起舞,笑的萬分妖嬈。
“我不喜歡女人哭,女人一哭,不是要錢就是要愛,要麼就是求同情,煩的很,這種女人我從來都躲的遠遠的,再怎麼漂亮迷人再怎麼性.感我也絕對不碰一下!免的後患無窮!”
何彥沉回眸,平靜無波的眼淡看着白以康眼中的不屑:“那若是躲在人後偷偷掉眼淚,這又意味着什麼?”
“……”白以康皺了皺眉,擡起手在自己被刮的一點鬍髭都沒有的光潔下巴上摸了摸:“那也許是真的很難過,卻不想被人發現。”
“真的,很難過?”何彥沉彷彿聽到了什麼新鮮的詞彙,看向早已沒了她蹤影的樓梯一角。
眼前有人走過向他敬酒,他微微一笑,舉杯飲盡。
楚醉從會場出來後呼吸到外邊冰冷的空氣,只覺得彷彿做了一場噩夢,急急的打電話給許竹譽,可對方卻一直沒接。
他腹部的搶傷還沒完全好,就那麼抱着許伯母衝出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
許伯母患有多年的後天性心臟病,輕易不會到擁擠的地方,今天會來參加這場備受矚目的發佈會,也肯定是因爲許竹譽在槍擊案中受傷的新聞而趕來一探究竟,本來已經放下心,卻忽然被那些清晰的現場錄像刺激,這病一發作,希望不會出什麼事纔好。
打了半天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楚醉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家醫院,只能漫無目的在馬路邊走。
腦中迴盪着剛剛那些媒體記者將她包圍住的那一幕。
今天這場突然的狀況根本就是一場陰謀,究竟針對的是什麼?這樣一場變故,歆歆的存在還有歆歆的身份就根本無法再掩飾下去,而如果今天的事傳出去,不用多久她的身份也會徹底曝.光,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只存在於早晚,和一個適合的導火索。
怎麼也沒想到,這導火索就在今天,這樣無法預料的情況下出現。
如果一切真相被揭開,許伯父和許伯母一定不會再讓許竹譽有機會接近她,恐怕楚許兩家的世交之情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楚家現在面臨這樣的危機,如果連許家暗中的救濟和暗中的支撐也被撤回,那後果她真的無法想象。
再如果歆歆的身份被警方介入調查,她跟何彥沉的過去被翻出來,那無論對她,還是何彥沉,甚至對商安然也就更無法遮掩和交代,彷彿有一場天大的陰謀冠在她的頭頂,在一步一步將她所有隱藏住的東西揭開。
逆着她所有的意願,反其道而行。
她怕什麼,躲什麼,就發生什麼……
暗中彷彿有着一面可以操縱一切的大網,在一點一點的捕撈她的所有,推動着她前行,走向她無法看清的路。
商安然不敢置信的盯着電視裡的發佈會直播現場,宴會廳裡那忽然發生的一幕還有楚醉的臉出現在鏡頭前,驚的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人抱住靠枕,一臉的不相信。
“怎麼會這樣?”
那個女人怎麼還活着?
想到何彥沉今天也去了擎禹的發佈會,商安然從鎮靜中回過神來時,忙要給他打電話,握着手機的手卻適時頓住。
不行,她這樣的舉動反倒會遭懷疑,不由的,她望着手機,撥通墨森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又是無法接通!
商安然臉色難看的站起身,披上外衣大步出了門。
墨森逃去國外後,就一直無法聯繫上他,該死的,那個老男人明明說楚醉已經在油庫被炸死了,可那個活生生的在發佈會現場出現的女人不是楚醉又是誰?
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幫她?居然神通廣大到連一個死人都能救出來?
十幾分鍾後,何彥沉的手機接到一條衛星監控的傳輸消息。
果然,發佈會還沒結束,就已經有人坐不住的想要聯繫墨森加以質問了。
隨後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放回褲袋,旁若無人的抿着杯中香醇的酒。
天色漸晚,楚醉一直沒有聯繫到許竹譽,最終她只好暫時先回了晨光小區等消息。
回到家時,剛一進門,就被潛伏在門口的一團小東西一把抱住:“媽咪~~~~”
看見歆歆滿臉的興奮,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小臉蛋兒紅撲撲的貼着她的腿,一雙小胳膊緊緊抱着她小腿不肯撒手。
“媽咪,你累不累?歆歆給你倒水水~”只見歆歆滿臉殷勤的轉身跑到屋子裡十分艱難的舉着杯子倒了一杯果汁,然後搖搖晃晃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屁顛屁顛的走向她:“媽咪,媽咪,給你喝~”
楚醉頓時滿腦袋問號,機械的接過果汁,用着帶問號的眼神看向那邊一臉事不關己的linda:“怎麼回事?”
她女兒什麼時候這麼狗腿了?
Linda似乎是跟歆歆兩人忙了一整天,沒看電視上的擎禹發佈會新聞,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還一臉無辜的仰躺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的呻.吟着:“還不是爲了你,這一天跑得我都累死了,總算有點收穫。”
“嘻嘻,媽咪你喝果汁嘛!”歆歆嘻皮笑臉的摟着楚醉的腿,拉着她往屋子裡走:“媽咪坐~~~”
楚醉一臉不解的坐到沙發上,像見鬼似的看着linda一臉懶洋洋還有歆歆一臉殷勤的模樣,總覺得這倆人似乎在算計着什麼,不禁蹙了蹙眉:“神神叨叨的幹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linda笑着翻坐起身,跟歆歆對視了一眼,挑了挑眉:“是不是呀歆歆?”
“嗯嗯,是滴是滴!”歆歆點頭,賊溜溜的大眼水汪汪的看向楚醉疲憊的臉:“媽咪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歆歆抱你睡覺覺?”
楚醉哭笑不得的揉着她的小腦袋:“我是累了,明天再找你們算帳。”
說着,她站起身,心事重重的走進臥室,一下子就撲倒在牀.上,閉着雙眼陷入長久的思索。
“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嘛。”linda略有些苦惱的轉頭盯着那邊臥室的房門,撇了撇嘴,低頭看着歆歆依然滿臉的興奮,不由的輕笑,在她小鼻子上輕輕一捏:“小東西,全靠你了!”
第二天一早,楚醉在新聞上得知許竹譽他們去了哪家醫院,等到她趕到時,醫院的人卻告訴她,今天凌晨的時候,許家的人連夜辦了出院手續,不知去了哪家醫院。
楚醉頃刻就已然明白。
當許伯父和許伯母盤問出一切後,肯定不會再同意他們唯一的兒子跟她這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有任何來往,甚至這麼果斷的連夜離開,是他們二老已經嫌棄她了麼?因爲她這樣的女人,害的他們的寶貝兒子差點喪命,結果到現在居然還瞞着他們做父母的。
她已經爲人母,能理解爲人父母的擔憂和忌諱,如果她是許竹譽的母親,恐怕她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那就是讓自己的兒子,離她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遠一點。
楚醉不敢再給許竹譽打電話,回去的路上,她望着手機裡的電話號,再沒有力氣撥過去,無論是關機還是無法接聽,也許她給許竹譽帶去的不公平和大麻煩已經太多太多。
她來來回回的寫着短信,短短的“對不起”三個字,無數次寫了刪,刪了寫,最終也沒有發給他。
許竹譽整整一個星期的渺無音訊,楚醉從擔心到滿腹歉意,直到漸漸釋然。
卻在距離除夕夜的前十天,她收到一份他發來的郵件。
——小醉,我被爸媽派到馬來西亞,殘忍剝奪我的自由,等我兩個月就回去——
楚醉連忙回覆,卻在之後沒有收到許竹譽再發來的郵件,恐怕他現在真的如他所說,被許伯父和許伯父監視住了。
一想到許竹譽那種性子的人被“囚禁”在馬來西亞,手機電腦等等一切通訊設備一點一點的被沒收,楚醉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至少,她能看得出來許竹譽的心情挺好,可見許伯母的身體沒什麼大礙。
她便放心了許多。
“媽咪,linda媽咪說讓我們去超市買年貨哦,年貨是什嘛貨?”歆歆跟在楚醉身後,穿着粉粉嫩嫩的說兒童羽絨服,踩着雪地聽着咯吱咯吱的響聲,笑嘻嘻的一路不停的說着話。
“反正年貨裡邊沒有巧克力!”楚醉斜了歆歆一眼,笑着往超市的方向走。
“啊?那我們不要去買了,媽咪你帶歆歆去買衣服吧,昨天那件裙裙好漂亮的說~”
“媽咪~~~”
“媽咪,媽咪你慢點走嘛,歆歆走不動了,你抱我唄媽咪!”
在路邊拐角的一處路口,紅燈亮起時,
一輛銀色LexusLS停在那裡,冬日黃昏的時間天色已黑,車前閃爍的轉向燈在車水馬龍的路邊被悄悄淹沒。
片刻後,何彥沉看着手心裡的東西,手機上是經衛星監控傳輸而拍攝的照片,小女孩兒被一個纖瘦的女人抱在懷裡,笑的燦爛萬分,伸手抓着超市裡櫃邊的巧克力包裝盒,一臉野蠻的扔進購物車……
等到楚醉跟歆歆買了一堆年貨回家時,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
“喂?楚小姐,好久不見!”
楚醉渾然一僵,舉着電話走進浴室,聽着電話那端略顯耳熟的聲音:“是你?陰魂不散,居然沒被警方抓到,還真是命大!”
“要是說命大,楚小姐居然能逃出那場爆炸,不是比我更幸運?嗯?”
沒錯,果然是那個綁走她女兒的那個老男人。
“如果我猜的沒錯,楚小姐現在正在想,我是怎麼得到你新的聯繫方式,又想對你做什麼,是不是?”
楚醉不語,握着電話的手緊了又緊,轉頭看向那邊正和歆歆一起收拾年貨拿進廚房的linda,見她也在看自己,爲免她擔心,便又往浴室裡邊走了走,謹慎的聽着電話那端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麼人?”
“哈哈……”墨森低啞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他冷笑着:“記住,我墨森的名字將是你一生的噩夢!”
“告訴Vason那小子,老子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多,想和我鬥,他還嫩的很!別以爲將我困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就沒法逃走,總有一天,我還會回到你們所有人眼前……”
“等着吧,哈哈哈哈……”
喀——
那邊的電話倏地掛了。
楚醉望着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站在原地不動,眉頭緊鎖。
墨森?
她轉而去查關於這個人的資料,在網上並沒有太多關於這個名字的解答,僅有偶爾一兩篇許多年前的通緝令報裡有過這個名字的出現。
原來是曾經另人聞人喪膽的亞洲團伙老大,二十幾年前與亞洲另一黑幫團伙老大何羽生被稱之爲黑路雙鷹的厲害人物,在黑道數十年,狡猾多變,潛藏的巢穴遍佈全球,幾十年來警方從未將其捉拿歸案過,喬裝易容僞造身份進出各個國境都能暢通無阻,警方早已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向全球發出特級懸賞通緝令,但仍然無法抓到他。
雖然上流社會買兇殺人橫跨黑白兩道的手段楚醉略有所知,但卻從來不知道黑道的血腥黑暗與詭秘驚悚早已非警方能控制,怪不得黑道團伙的夥拼槍擊鬥毆等案件常有積壓在案,無法偵破的有太多太多。
同時,海邊別墅內,洛鷹等人聽見從何彥沉手機裡傳出的楚醉與墨森的對話後,便已開始了行動。
“看來墨森那隻老狐狸已經被逼急了。”白以康雙臂抱胸,似笑非笑的靠在牆邊:“恐怕他這幾十年也沒嘗過這種走投無路的滋味!Vason,真有你的!那種地方哪是人呆的,你居然把他逼到了那兒去!”
-
哎……
天天吼也沒個效果,現在還在第20名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