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沉,你……”見有人朝洗手間這邊的方向走來,楚醉忙又小心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卻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氣,怕他真的是胃病發作。
“我是不是在渝海時就警告過你,離陳嘉隆遠一點。”
耳邊陡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彷彿呢喃,卻讓楚醉備感驚愕。懶
“你……”
“不要再讓我對你說第三次。”他緩緩直起身,略微寒涼的目光對上她錯愕的眼神,旋即轉身開。
緊靠在身前的熟悉溫度一經抽離,楚醉便回過神來,見他走向電梯,想了想,便忙跟着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單手插在褲袋,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的背影。
直到高層段的電梯上來,她隨他走了進去,依然站在他身後,目光平視着他穿着淺色襯衫的肩膀,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從她故意去到的20層一直向55層疾升而上,中間沒有停留。
“既然你知道盛華找商氏合作是不懷好意,又爲什麼要同意簽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眼前的身影轉向她,何彥沉的眸色微暗,淡看着她眼裡明顯的疑問,輕笑:“你只要管好自己,其他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楚醉脣瓣緊抿,目光偏橫的看進他幽暗的眼底:“何總應該很瞭解我的性子,你以爲這種警告對我有什麼影響?女人從來都不是男人的附屬品,如果你想我在你身邊扮演一個乖順沉默的女人,那很抱歉,我無法配合你。”蟲
何彥沉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她,緩緩與之靠近,低垂着頭看着身高僅及自己肩膀的小女人,寒眸深邃的彷彿摸不到底:“你越是這樣,我越好奇你究竟是因爲什麼才忽然想通而站在我身邊。”
楚醉眸光迅速轉開,沉默不語的繞過他的長身,伸手就要按下離他們最近的樓層。
手臂剛一擡起,還沒按到數字,便赫然被他輕輕按住,下一刻,耳邊彷彿傳來他獨有的嘆息,何彥沉頎長的身體將她輕輕推至電梯透明的鏡牆之間,俯首咬住她的耳廓,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劃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比歆歆還要不聽話,你都不知道,我們的女兒將我家裡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他似輕嘆,又似在笑,話音剛落便傾首覆上她正欲說話的脣瓣,長身將她按在鏡牆上,輕易的便壓下了她的抗拒,輾轉吮.吻間,似嘆似笑的溫柔輕吻漸漸加深,從安撫到略微狂熱,直至越來越專注,置於她腰間的手掌緩緩上移,在她肩背之間留連的摩挲,脣邊彷彿帶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近乎誘.哄的深吻將楚醉的神智牢牢擒住。
他的手掌在她腰腹間遊走,纏綿在舌尖的甜蜜彷彿帶着深刻的旋渦將她整個人漸漸吸進去,楚醉漸漸忘記了掙扎,忘記了身在何方,僅僅感覺得到他狂熱的深吻間漸漸多了幾分急切,越來越激烈,彷彿要索取的更多。
電梯不知何時已經停在55層,一聲“叮”響的剎那,楚醉才驚醒,電梯門開了,何彥沉居然不爲所動,摟在她腰間的手更緊了幾分,她大驚之下連忙用力咬住他的嘴。
何彥沉一頓,知道電梯外有人,垂眸看着她眼裡的羞赧,直到兩人轉頭看向電梯門前所站的女人時,楚醉目光一滯,他卻僅是微微一笑,輕輕放開了她。
“你怎麼在這裡?”何彥沉不急不緩的輕問。
商安然臉色僵白,左手伸到背後,緊緊握成了拳,隨即緩和了面色,一臉虛無的笑了笑,彷彿對剛剛親眼所見的那一幕沒什麼感覺。
“陳董相邀,我怎麼可能不來。”商安然平靜的面色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直到何彥沉走出電梯,她便自然而然的擡手挎住他的手臂,彷彿他們身後的楚醉只是一個透明人:“我纔剛剛過來,上來時見你不在,我正想下樓出去看看。”
“對了彥沉,我爸要在明晚設宴,你明天跟我回家一起吃頓晚飯吧,我那個澳洲留學回來的表弟可是我爸的心頭肉,對他比對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親,特意給他辦的接風宴呢,你這個表姐夫,是不是也應該親自見一見?”
“當然。”
眼睜睜的看着那對翩翩身影相攜着離去,時不時的話着家常,楚醉自覺的沒有跟過去,緩步走出電梯,看着商安然無比平靜的身影和她那隻緊緊挽住何彥沉的手臂。
她向來知道商安然是個聰明的女人,三年前就知道。
那日在影樓的事不過是一場巧合的爆發點,而今天,當一切開始魚死網破的時候,她的視若無睹倒真是讓楚醉發現商安然的厲害之處。
不遠處,一道身影站在水晶扇牆的後邊,隔着一道透明玻璃,在昏暗的燈光中看着那道矗立在電梯前一臉鎮定的女人。
“真是精彩。”白以康幾不可聞的輕輕拍了拍手。
“盛華安排了不少人手在外邊,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洛鷹問。
白以康挑了挑眉,瞥了一眼8號包廂的方向:“靜觀其變,Vason既然來了,就不可能不知道陳嘉隆的打算,百代驕陽畢竟是擎禹的地方,量他們也不敢有多大動靜。”
說時,他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高腳杯,眯眸邪魅地一笑:“他們要是敢動,我也正好趁機掃平那些雜種。”
回眸看了一眼何彥沉已經消失了的方向,白以康不爽的喝了一口酒。
該死的,Vason總是讓他們按兵不動,他也跟着學會了這狗屁的以靜制動,時間久了,本性裡的殺伐熱血一直在上涌。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盼望快點出些事好讓他大幹一場……
楚醉整理好情緒回到8號包廂時,裡邊已經熱鬧成一團,若不是其中依偎在一起的幾對男女是她認識的,她差點以爲這包廂裡已經升級爲風月場所。
目光迅速的轉了一圈,眼角的餘光落在坐在昂貴的沙發一角,襯衫領口微敞了些許,慵懶的喝着杯中酒的何彥沉時,她沒直視過去,收回眼角的餘光,隨便找了一處椅子坐下,在小型吧檯前點了一杯輕淡些的雞尾酒。
“小醉,最近怎麼沒看見許少?你們之間沒什麼事吧?”張藍扔下陳恆,走到楚醉身邊的椅子旁坐下,隨手點了一杯龍舌蘭,不改八卦的本性,笑眯眯的看着她。
楚醉轉頭看向張藍眼裡十足十的好奇:“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
張藍嘻嘻一笑,親暱的將頭靠在她肩上:“哎呀,那麼大的新聞都已經在全市轟動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嘛!怎麼擎禹的新品發佈會之後出了這麼大的事?”
“你當時被一堆記者圍住時的表情他們都拍下來了,我看到照片後擔心死了,你那會兒肯定很害怕吧?”
楚醉笑了笑:“都過去了。”
“那許少之前在一家幼兒園門口中槍的事,還有他要救的那個小女孩兒是怎麼回事?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媒體報道中,都說那孩子是你跟許少的私生女,沒經他父母同意在外邊生下的……”
楚醉頓時哧笑的瞥了一眼張藍:“你覺得可能嗎?”
張藍聳了聳肩:“雖然我不相信你已經當媽了,但認識這麼久以來你確實有點神秘,又經過這麼多事,甚至你是第一個能被何總親自召回來公司的員工,關於你,在咱們公司裡已經傳出好多種故事了。”
“是嗎?”楚醉笑了笑:“那你更相信哪一種?”
“哎呀你就告訴我嘛!你明知道我這樣來問你,就是根本不相信你那些謠言。”張藍推了推他的肩膀:“好醉醉,我真的特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許少跟你之間一定有特別浪漫悽美的故事是不是?怪不得你那時忽然辭職呢,一定是去醫院照顧他了對不對?想一想啊,中槍這種只有電視劇裡出現的事,居然發生在你面前,你那時肯定特害怕……”
“我心疼死你了,醉!”張藍滿眼心疼的看着楚醉似帶着笑的臉龐:“你跟我說說唄……”
“只要你知道那一切只是謠言就對了,像你這種年紀,應該不再是對着一條娛樂新聞編造的故事去深度追究的年紀了吧?”楚醉懶得再提這些事,隨便搪塞了過去。
“可是小醉……”
“楚小姐!怎麼跑來這裡坐了!”陳嘉隆不知何時看到她們,徑直走了過來,一臉熱絡的摟住楚醉的肩膀:“怎麼不和大家一起熱鬧啊?”
張藍一見陳董過來跟楚醉這曖昧的姿勢,臉色一僵,識趣的走了。
“怎麼?還沒考慮清楚?”見楚醉沒有掙脫也沒有其他反映,只是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雞尾酒,陳嘉隆笑着坐到她身邊,手臂依然摟着她的肩,沒有一點要放手的打算。
“考慮什麼?”楚醉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陳董以爲我有多天真?這麼不遺餘力的要幫楚氏,還要幫我,甚至一點好處都不要,我憑什麼要相信天下掉餡餅這種童話裡纔有的故事?”
“我說過,我的目標是擎禹。”
“對付擎禹有千萬種手段,陳董有必要拉着楚氏一起嗎?這種大恩大德,恐怕楚氏受用不起。”楚醉放下酒杯,巧妙的掙脫了他摟在自己肩上的手,轉過身時目光碰撞到那邊像是一隻慵懶的獅子一般的何彥沉,對上他冷如寒霜的目光,她平移着轉開視線。
“如果我說,我想要的好處就是楚小姐你呢?”陳嘉隆笑意萬千。
楚醉又點了一杯酒,沒說什麼。
“怎麼?楚小姐不相信?你要知道,四年前在C市的慈善晚會上,你的拒絕可是讓我心癢的很呢!上次在渝海,若不是何總中途阻攔,我還真想嚐嚐楚小姐的味道……”他傾過身,嘴脣曖昧的幾乎要掃過她的臉頰。
楚醉敏感的往旁邊退了一步,蹙了蹙眉:“我不認爲這是很好的理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時代,男人想利用一個女人的時候,都會先從感情下手試圖得到對方的心?會不會太自負了些?陳董?”
“你……是不是拒絕的太過徹底?”陳嘉隆向waiter要來一瓶龍舌蘭,親手倒了一杯遞給她。
楚醉看了一眼,沒有接,轉過身時再次看到何彥沉,他側靠在貴重的真皮沙發一角,身旁的商安然跟他有說有笑,心口中微微一疼,她終於還是擡手接過了酒。
在那一刻,何彥沉的目光在遠處若有若無的掃向她。
楚醉假裝沒有接到他那絲徹冷的明顯警告的眼神,接過酒杯。
“既然你不想勉強,我也不強迫你,或許不久之後你會主動上門來找我,來,陪我喝一杯。”
楚醉低垂着眼看着杯裡的酒,今天喝的有些多,這麼一大杯的龍舌蘭她還真怕自己有點受不了,萬一醉了怎麼辦?
陳嘉隆再次湊到她耳邊,環住她的肩膀在她掙脫之前笑着低語:“我以爲你果真是許家未來的兒媳,本來只是好奇,但今天才知道,楚小姐跟何總似乎一樣牽扯不清……”
她面色一僵,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的收緊。
“把這杯喝了,我今天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