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情緒能夠很好的控制和轉變,不一會便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讓鄭秀晶提前給鄭秀妍打了個電話,兩人便直奔演唱會的舉辦場所。
“今晚的飯局不來?”陳慕青在電話那頭的語氣十分不善,“楚總監,就算是回到祖國激情難耐,又或者是你的文藝病又犯了,但工作是工作,情緒是情緒,你什麼時候變成會意氣用事的人了?”
“下午和晚上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想他們想見你要比想見我的渴望大得多,陳總監,就當幫我一個忙。”
“總得有個原因。”陳慕青說道。
楚景言想了想,說道:“小女孩一個人在舞臺上表演,壓力終歸會很大,如果在臺下能看見熟人的話,應該會輕鬆不少吧。”
電話那頭的陳慕青沉默了一會,隨即掛掉了電話。
娛樂圈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而神奇的另一個體現,就是奇蹟,這裡每天都在上演着無數的奇蹟,少年可以憑藉一部電影一舉成爲國際電影節的影帝,從而褪去普通人的身份,成爲萬衆矚目,有時候楚景言在想,自己的運氣一定是屬於很差的那種。
要不然爲什麼他就從來沒遇到過一夜暴富這種事情?
成名就算了,人紅是非多,更何況是我這種天生麗質一曝光就有無數話題的男人?楚景言摸了摸下巴想到。
上海體育場。
S.M的家族演唱會將在這個晚上正式舉行,舞臺上正在進行最後的彩排,一系列的宣傳和採訪也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韓流自從上世紀末開始在大陸興起,吸引了無數國內粉絲,誰都知道這裡是全球最大的消費市場,但凡能分一杯羹,都能讓S,M的事業層面更上一層樓。
所以不惜重金來滬。
作爲剛剛出道纔不到一年的少女時代而言,能和公司出道多年並且在中國擁有不俗人氣的前輩們在一個舞臺表演,對於自身的好處和經驗,都是難得的機會。
所有人都很看好這次演唱會,因爲從門票的預售來看,非常的客觀,甚至超乎想象之中的好。
這更讓所有人信心大增,原本因爲首爾那次不愉快的黑色記憶,好像正在逐漸的遠去。
新人在舞臺上表演時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看觀衆席,只知道認真表演,那次的衝擊更大的是來自於下了臺之後,接受採訪時,她們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整個現場的粉絲集體抵制。
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報道和更加惡劣的粉絲之間的關係。
少女時代已經風雨飄渺。但總算是活了下來。
這是她們第一次在中國進行演出,也是第一次在中國觀衆面前亮相,每個第一次都是值得重視和努力的存在,她們也希望,這裡的觀衆能夠表達出足夠的善意。
不需要多麼喜歡,能接受就好。
這個要求聽起來多多少少有些可憐,可是在粉絲眼裡,這種毫無印象並且全是女人的組合,哪有自己的偶吧們來的賞心悅目?
距離正式公演還有好幾個小時,當楚景言和鄭秀晶來到體育場時,也纔剛剛到飯點,笑嘻嘻的想着正好可以蹭頓飯的時候,鄭秀晶小心提醒楚景言一般在演唱會前夕,藝人是不太可能吃到飯的。
沒飯吃來做什麼?楚景言心裡很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兩人準備進場時,卻被門衛擋了下來,楚景言四下看了看,確實有不少舉着橫幅和應援物的粉絲已經在體育場周遭等待演唱會的開始,身旁的鄭秀晶眼中充滿着羨慕。
“哥哥,你說等我出到以後,會有粉絲這麼等着看我嗎?”
楚景言看了眼那些正圍在一起的小粉絲,大都是女生看起來也就是學生的模樣,心想着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在家裡讀書看報打飛機,不對,不好好的在家讀書看報報效祖國大夏天的在這裡受什麼罪?
“秀晶,你得知道,這人呢,首先要學會的是淡泊名利,只有這樣,才能夠出淤泥而不染,任憑風吹雨打,巍峨不動。”
鄭秀晶顯然跟不上楚景言的脫線思維,但總在門口被攔着不讓進可不是什麼好事,着太陽忒毒了一點,只是呆了這麼一小會,鄭秀晶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層汗。
掏出手機給鄭秀妍打了個電話,楚景言拉着鄭秀晶躲在一處陰涼地,一瓶冰水下了肚子,那股子悶熱感覺才稍稍退散了許多,都說出來玩其實就是受罪,楚景言覺得現在得加上一條。
大夏天的出去玩,那才叫受罪。
電話裡頭的鄭秀妍表示自己的午飯就是一個蘋果,楚景言和鄭秀晶兩人的午飯得自己解決,看着街對面有家餐廳,楚景言進去隨意打包了幾個菜,又重新折返回來。
掏出一根雞腿遞給鄭秀晶,一個站着喝水,一個蹲着啃雞腿,這畫面有些美,身邊的人都不忍直視。
“姐姐出來了!”原本坐在地上的鄭秀晶忽然站了起來,衝體育場的大門揮了揮手。
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鄭秀妍也看見了兩人。
將近兩個月沒回過家的鄭秀妍在全家人眼裡自然是個大忙人,如今身爲大忙人的鄭秀妍能親自出來迎接,楚景言覺得自己檔次一下子就上去了不少。
鄭秀妍躲過鄭秀晶油乎乎的手,看了眼她手中的雞腿之後很是隱秘的嚥了口口水,楚景言晃了晃手裡的袋子笑道:“別擔心,我給你買了份沙拉。”
“你們兩個把汗擦一下。”接過沙拉,鄭秀妍把手中的一包紙巾遞給楚景言,“不是說你下午會很忙嗎,怎麼還有空過來。”
楚景言笑道:“剛纔來的時候想想好歹這也是你第一次在我家鄉演出,這個可是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我可不想缺席。”
“那工作呢?”鄭秀妍問道。
沒等楚景言回答,一旁的鄭秀晶搶先說道:“哥哥請陳姐姐幫忙了,姐姐,那個叫陳慕青的姐姐很漂亮很厲害呢,在哥哥公司裡可是和哥哥是平級哦,都是總監。”
“陳慕青?”鄭秀妍眼珠子一轉,隨即看向楚景言問道,“上次你帶回家吃飯的那個?”
楚景言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鄭秀妍眼中會有如此濃烈的殺意,在小幅度的點頭之後,鄭秀妍把沙拉塞回紙袋,牽起鄭秀晶的手就往後臺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秀晶,以後少和陌生的女人接觸,她們可不像你姐我這樣心地善良,懂不懂?”
楚景言跟在兩人身後,聽着鄭秀妍的話苦笑不已。
這小女生對比自己漂亮的同性可真是夠敵視的,那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鄭秀妍還記着。
跟着鄭秀妍走近後臺,讓楚景言沒想到的是竟然沒受到任何的阻攔,原本想着還會有經紀人什麼的出來詢問一下,只是楚景言看着那幾個經紀人見到自己以後那古怪的表情,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見楚景言一副好奇的模樣,鄭秀妍打開沙拉一邊吃一邊說道:“很奇怪他們爲什麼對你這麼客氣?”
楚景言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鄭秀妍和鄭秀晶兩人津津有味的吃着沙拉。
剛纔是誰那麼硬氣把沙拉塞給自己的?
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
鄭秀妍一邊走一邊吃,含糊不清的說道:“別太意外,自從那天你帶着一幫律師大搖大擺的來我們公司一邊吵着要告我們室長,一邊還揍了東海前輩,你就已經是全公司的名人了,上到社長,下到練習生,誰不知道您楚大總監的威名。”
“我都這麼厲害了?”楚景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放心吧秀妍,我不會辜負着來之不易的名望,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保持的。”
鄭秀妍回頭看了楚景言一眼:“我這可不是誇你。”
“姐姐你這話也不全對。”鄭秀晶笑嘻嘻的說道,“我的朋友知道那天做出這事的是我哥哥以後,對我都很羨慕呢。”
楚景言笑的更加燦爛。
鄭秀妍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推門走進休息室,楚景言頓時感覺一陣的香氣四溢。
以前在妖蛇宮的時候也沒少去過那些包廂公主們的休息室,不過楚景言現在算是知道了,這味道是真的不太一樣。
和那裡永遠都瀰漫着劣質香水味道相比,這裡的氣味,簡直就是大自然的恩賜。
但是我們見多識廣的楚大總監是不可能因爲這點東西就表露出**絲.模樣的。
這是第一次見到鄭秀妍的全體成員,一頓的問候是少不了的,還真就如同鄭秀妍說的那樣,楚景言如今可是S,M內部的大名人,而作爲直接當事人的鄭秀妍,自然平時沒少和她們說起楚景言。
之前見過的權宥莉不說,其餘的人都一直衝楚景言投來好奇的眼神。
心中感慨一下這組合人多就是有好處,外貌來看各有千秋,這個坐在一旁看電視的叫什麼來着?林允兒,爲什麼她看不懂中文電視節目,卻依然可以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這個小清新妹子不會是個中二病吧?
見到了好久不見的小肥婆,楚景言熱情的上前索要擁抱卻被拒絕,心想着美國回來的小孩怎麼連這點禮儀都沒有的時候,楚景言忽然發現自己怎麼着也得在鄭秀妍這羣隊友面前樹立一個正直可靠的形象。
環顧了四周,楚景言有些疑惑的衝小肥婆問道:“你們的隊長呢?”
小肥婆從鄭秀妍那秋來了一口沙拉,一邊吃一邊回答道:“被室長叫去訓話了,演唱會之前的例行公事。”
楚景言笑道:“我看你倒是挺悠哉。”
頓了頓,楚景言接着說道:“這估計就是老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傻人有傻福吧。”
看了看依然在自顧自的吃着沙拉,而完全沒有被自己的惡語相向傷到的小肥婆,楚景言心中感慨出道一年就能讓這個小女生變得如此強心臟的同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吐槽功力下降了不少。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夜幕降臨。
楚景言和鄭秀晶拿着鄭秀妍給的票先去了觀衆席,看着周圍全是拿着各色應援棒的粉絲,楚景言和鄭秀晶很識趣的把手上那兩根粉色的應援棒塞回了口袋。
你要說在韓國少女時代還算有點人氣,在中國,那還真就是說出來沒幾個人能知道的。
演唱會正式開始。
舞臺上絢麗的燈光把整個場間照的通明,觀衆席上翻涌起一片一片的各色海洋,不得不說身在其中,即使是楚景言,都會覺得,有些實在是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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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姐姐們的表演了。”
正當楚景言昏昏欲睡時,一旁的鄭秀晶拉了拉楚景言的衣角,楚景言這纔回過神來,強撐着精神看向舞臺。
音樂響起。
然後原本應該是歡呼聲的場間忽然之間寂靜了下來,楚景言原本想跟着吼兩嗓子,卻發現周遭的人全都閉上了嘴。
然後滿是嘈雜,甚至蓋過了臺上的音樂。
楚景言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在演唱會的現場,還是在滿是粗鄙言語的地下賭場。
瞬間,楚景言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身邊的人默默的關掉了熒光棒,漆黑的夜在月光下,楚景言看着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龐上,充滿着報復成功之後的暢快和冷漠。
扭過頭,轉過身,楚景言原地轉了一圈。
視線所及,目光所觸。
全是黑暗。
楚景言覺得自己現在正被黑暗包裹着,低頭看見鄭秀晶瑟瑟發抖的靠在自己身旁,一臉無助和恐慌。楚景言沒說什麼便把鄭秀晶摟在了懷裡。
這不是惡作劇,這也不是什麼狗屁隱藏攝像頭,這是抵制,是蓄謀已久的抵制,是和在韓國那次一模一樣的........
黑海!
又是黑海!
那場在韓國掀起軒然大波的抵制行動終歸是波及到了中國,甚至,這次的抵制活動要比韓國本土的那次更加的恢弘,更加的恐怖。
楚景言摟着鄭秀晶望向舞臺。
隔得太遠,楚景言看不見鄭秀妍此時此刻的表情。
舞蹈依然很整齊,很劃一。
但卻遭到了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厭惡。
這份厭惡來自於一個個小小的人。
但這一個個小小的人卻組成了這片讓楚景言都覺得心悸的黑海。
楚景言左手有些顫抖。
這片黑暗讓忽然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艘破漁船,想起了那個晚上暴烈的海浪和如同現在一樣漆黑的海洋,卻能生生的吞沒他。
被藏在心底深處,那份最最原始的恐懼讓楚景言口乾舌燥。
他忍不住揮起了拳頭。
忍不住大聲的開始咒罵。
忍不住,忍不住緊緊抱住了懷裡的鄭秀晶。把頭深深的埋在鄭秀晶瘦弱的肩膀上。
他怕了。
不是因爲這片黑海。
是源自那片記憶中,最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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