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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個大言不慚的大師曾經說過,人是個複雜到極點的動物同時,同樣的有時也容易被所理解。
而現在的情形好像就能用這句話解釋。
楚景言不知道爲什麼秦可卿會對會長大人有這麼深的情愫,也不明白自己那位從未見過面的苦命老媽知不知道這事,甚至聽說白繼明死前曾對會長大人說了一句話,那句話顯然也飽含着深意。
但總歸還是能被解釋的。
離開了花園,楚景言上了樓,推門走進了一處幽靜的房間。
這裡是書房,會長大人的書房。
這幾天楚景言逛遍了整座莊園,甚至就連會長大人的私人書房都進去過,只是並沒有動那裡的東西。但按照秦可卿的說法,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沒有什麼能不能進去的問題。
書房裡不只是書,還有很多東西,比如會長大人的日記,比如.......相冊。
楚景言坐在書桌前,拉開了抽屜,見着了裡面一個厚厚的相冊集。
裡面有很多照片,大多是會長大人近幾年來和各個名流政要們的合影,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卻沒有勾起楚景言任何的興趣。
翻相冊的速度越來越快,卻在即將翻完的時候停了下來。
楚景言見到了一張泛黃的老舊照片。
照片上有四個人,年輕張揚,蓬勃朝氣。
照片上是年輕時候的會長大人,白繼明。秦可卿,還有一個年紀相對而言稍小的美麗女孩。
裡面的兩個大男孩穿着極具那個年代特色的白色襯衫,洗的很乾淨,就如同他們臉上十分燦爛的笑容。
裡面的秦可卿有些嬌羞,但同樣美麗。
楚景言的目光卻死死的停在了那個穿着碎花裙的女孩上面。他願意把這世上對女性的任何讚美都放到這個女孩身上。
女孩一身白色的長裙,挽着會長大人的胳膊明媚的笑着,身旁是秦可卿,會長大人的身邊是白繼明。
楚景言怔怔的望着相片裡的那個女孩,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滋味瀰漫了開來。
這位看來就是自己那位差點難產而死的母親,會長大人口中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秦可卿口中難以割捨的妹妹,白繼明心中.........和會長大人對抗的最深處的緣由。
楚景言擡起了頭,從櫥窗的玻璃上見着了自己的面孔。
然後他又低頭看了看照片中那個明媚的女孩。
真像........哪裡都像。
楚景言嘴角微微揚了起來,衝相冊中的女孩打了聲招呼。
“嗨,老媽。”
一整個頁面的相冊。都是屬於會長大人和秦可人的青春歲月,那個女孩清稚美麗的容顏充斥着楚景言此時此刻的腦海,這是一種很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情緒,楚景言現在相信了白繼明的理由。
如果是爲了這個女孩,而讓白繼明終身不娶,千方百計的想要楚景言死,蟄伏了二十年就爲了讓陳朔一無所有。
如果真的是這個理由,那麼如今.........楚景言願意去相信這個看似荒唐的緣由。
他們那時候或許是真的開心的。因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最真的笑容。
猶記得那年他們都還很年幼的時候,天上波瀾壯闊,底下的人兒迎着微風幻想今後的美妙生活。而如今琴聲不在,昔日的笑容也只能在這本老舊的相冊當中看見。
楚景言繼續往下翻,然後看到了一張秦可人的照片。
女孩捧着一束百合,臉上卻沒有笑容。
楚景言抽出那張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字。
剛硬。棱角分明,這是會長大人的筆跡。年輕時候的筆跡。
楚景言仔細讀着這段文字。
今天是可人的生日,原本定好在她家裡人慶祝完畢之後。我們一起再好好的吃一頓,因爲私事我讓她等了很久,當我捧着百合看見她時,她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我很心痛,但她只是不開心了一小會,便恢復了原樣。
這張照片,記下了可人的不開心,也是我的不開心。
希望以後我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難以想象這種透着酸味的文字竟然會出自那位做事雷厲風行,一絲不苟的會長大人手中,楚景言只能感慨人果然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青澀往事。
而真正吸引楚景言注意力的,是寫在照片正面的一行字。
字的旁邊就是秦可人那即使不開心卻依然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容的面孔。
那行字很美,無論是內容還是筆跡。
那行字是這樣的。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解釋了我的一生。
楚景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擱在案桌上的說觸碰到了一本黑色的記事本,記事本的硬質封面很奇怪,好像有人曾很用力的握住過而留下的痕跡。
那是會長大人的日記本。
和那些照片一樣,同樣有着比楚景言還要大的年紀。
會長大人的生平可謂是燦爛無比,赤手空拳打下了這片大大的商業帝國,無論走到哪都擁簇無數,走到哪裡,都是鮮花與掌聲。
這種人的人生會有遺憾嗎。
楚景言現在知道了,原來會長大人如今的鼎盛輝煌就是建立在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上。
而造成這一切的,果然還是因爲自己。
秦可卿說的當然是事實,因爲楚景言的出生,秦可人差點丟了性命,而會長大人。前些年的艱辛苦楚,無需多說。
合上了相冊,楚景言微微搖了搖頭,把相冊放回了原來的地方,沒有再去看那本擱在桌上的日記。離開了書房,他輕輕敲開了秦可卿的房門。
秦可卿正坐在窗前抹着眼淚。
直到看了那些照片,楚景言總算能明白秦可卿對自己的那股莫名其妙的親情濃厚,或許從他的身上,這個女人能看見秦可人年輕時候的模樣,也能看見會長大人的青蔥歲月。
這兩人是她這輩子活下去的最大希冀。而如今........或許能加上一個楚景言了。
不久以前,楚景言還認爲自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而如今,他心裡的隔閡和壁壘被那份相冊,準確的說被相冊裡那個差點爲了自己而送命的女孩,徹底打碎。
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洪水猛獸一般吞噬着楚景言僅存的堅持。
他痛苦。這個世上還有人也在爲了他而痛苦。
想到這,楚景言忽然覺得他好像沒了什麼抱怨的資格。
秦可卿紅着眼睛望着楚景言,或許是因爲剛纔的談話觸及了太多心中的感傷和不願想起的回憶,這個在日本京都享有盛譽的美婦,此刻脆弱的就像風雨中的小草。
楚景言半蹲了下來,微笑着說道:“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秦可卿低着頭沒有回答楚景言的問題。
楚景言聲音輕了許多:“看來過的並不好。”
“不是因爲你。”秦可卿擡起了頭,雙手抓着楚景言的肩膀,表情認真且真摯。“孩子.........你得知道,她一直在愛你。”
楚景言再次問了之前問過的問題:“那事情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我該去怪誰?”
秦可卿沒法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只好繼續沉默。
見狀,楚景言笑了笑,說道:“那天在醫院,會長說的話很乾脆和直接,他說我現在太弱,還沒資格知道一些事情。”
“原本我還有些不服氣..........現在我發現是該承認這個問題了。”
楚景言皺了皺眉頭。望着秦可卿問道:“可是,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怎麼才能讓這些事情結束。怎麼樣才能讓會長無論做什麼事都感覺是要醞釀一場誰都害怕的風暴,怎麼才能讓這種誰都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我得站出來嗎?”
楚景言承認自己的智商此時此刻完全不夠用。那麼他想要搞清楚這些問題,就只能找知曉所有事情的秦可卿。
秦可卿的臉龐上已經不見了淚水,她神色如常:“是......你得站出來。”
“告訴所有人,你比任何人都優秀。”
“你要讓他們後悔當年暴虐的行徑,你要讓他們承認自己的失敗和錯誤,你得讓可人下半輩子開心起來,你得讓陳朔.........能多活幾年。”
“這些是你的責任。”
秦可卿看着楚景言說道:“孩子,陳朔再這樣下去,活不了多久了。”
楚景言無奈的撓了撓頭說道:“這一下子身上擔子重了很多。”
秦可卿看着楚景言說道:“過幾天他會回來一趟,把這裡的事務交代清楚就要離開了,以後就不太會來這邊,他既然想要把你放在這裡,自然是想要鍛鍊你..........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想要保護你。”
“放心,我在陪着你。”
楚景言有些沉默。
秦可卿按住楚景言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面色倔強的說道:“小言,路是你自己的,但是想要走自己的路,你得先把眼前這片沼澤地爬過去...........懂嗎?”
楚景言擡起了頭,看着秦可卿說道:“我能有機會去看看她嗎?”
秦可卿一愣,卻還是搖頭:“現在不是時候。”
“我知道了。”
又安慰了秦可卿幾句,楚景言便離開了房間,吩咐傭人好好照顧秦可卿之後,走出莊園時,喻瀟已經開着車在大門口候着。
坐上車,楚景言對喻瀟說道:“去公司。”
“是.....理事長。”
會長大人的全球計劃已經全面展開,自然對於已經成爲下屬附屬的集團內部人事結構做了最大的調整,自然的楚景言的頭銜會做很大的變化。
不只是楚景言,所有人都是這樣。
沒有任何的質疑和反對,只是因爲一個很明顯的原因。
源自那位會長大人的無比強大,所以對於他的決策,所有人感受到的只是自身的渺小無力,自然而然的,選擇服從。
楚景言望着窗外,天空忽然陰沉了不少,想來待會又會是一場陰雨綿綿。
陰天,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