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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妍身上有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偶爾驚鴻一瞥時候,就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楚景言曾經用老師的身份教給她很多東西,學以致用之後的金泰妍發現楚景言當初的每一句話都相當的有作用。
想來埋下種子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正視自己的內心是從往空的牛奶瓶塞千紙鶴時候開始,金泰妍認爲自己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女生,能扛得住壓力,也能抵得住來源於自己的衝動。
這種自信從出道以後就再也不存在了。
因爲她要忍受鄭秀妍幾乎全天候的‘楚景言宣傳’並且樂此不疲,楚景言總是用一種很高的位置出現在衆人面前,但卻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
金泰妍確定自己是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喜歡楚景言的。
絕對不應該是一時的衝動,就好像醞釀美酒一般,播種,發芽,釀造,一步一步走的很踏實很舒心。
所以纔會順水推舟,沒有阻礙。
楚景言和金泰妍的溝通偶爾就會遇到一些問題,大概上就是楚景言想要告訴金泰妍的,金泰妍聽不懂,金泰妍想要和楚景言分享的,楚景言聽不懂。
造成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還是磨合與相處的時間不夠多的原因。
“你說過陣子要去日本嗎?”金泰妍不知道在往嘴裡塞什麼吃的。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公司的負責人前幾天說我們最近的勢頭很好,如果這樣保持下去的。下半年就可以考慮日本出道了。”
楚景言笑了起來:“那得提前祝賀一下,金大隊長就快要走出國門衝出亞洲面向世界了。”
“你這話聽起來還有些小激動。”金泰妍笑呵呵的說道。
躺在牀上的金泰妍翻了個身,慵懶的伸了伸懶腰,就好像午後享受着陽光的折耳貓,把一雙短腿掛在牆上,金泰妍微微鼓起了腮幫子:“其實我一直覺得吧..........我們兩個好像沒有什麼是好拿出來一起說的。”
“怎麼了,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連話都沒有什麼好說的,以後怎麼過日子?”
楚景言想了想,說道:“我有個好主意。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金泰妍的眉毛一挑,興沖沖的問道:“什麼主意?”
楚景言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口:“結婚。”
電話那頭的金泰妍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才語氣不變的問道:“沒生病吧?”
“沒有啊。”
“沒有說什麼胡話。”
“大齡男青年總歸是會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和迷茫的。”楚景言嘆了口氣。說道。“金泰妍,你這是在耽誤我已經不多的大好年華。”
電話那頭的金泰妍顯然對於楚景言不着邊際的邏輯思維有了些許的抵抗能力:“你纔多大呀,怎麼說話都變得老氣橫秋起來了。”
頓了頓,金泰妍接着說道:“你現在是大人物了,在外面這樣當然很好........可是跟我說話別這樣,不然我會以爲自己找了個幾十歲的老頭子當男友。”
“我剛纔那可不算是胡話。”
“不切實際的話就是胡話。”
楚景言啞口無言,心想着多日不見這小丫頭的道行漸長,竟然有了超過鄭秀妍的苗頭。
這纔是真讓人覺得意外。
金泰妍是不符合楚景言對女性的審美。明明不是長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卻偏偏成了他看重的人。感情是很奇怪的,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更奇怪,楚景言回答不上來這是爲什麼,想來金泰妍也不可能會知道。
坐在沙發上四處望了望,空蕩蕩的辦公室內一絲聲音都沒有,楚景言皺了皺眉頭,忽然說道:“我來看看你吧。”
電話那頭的金泰妍沒弄明白楚景言的意思:“怎麼了?”
“沒怎麼,就來看看。”
“爲什麼呀。”
“我來看你還需要理由?”
金泰妍笑了起來:“這話說得挺霸道........不過我喜歡。”
理事長大人辦事效率很高,但如今的金泰妍可真不是容易就能見到的人,饒是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直接去見她。
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去,人在江湖飄,誰都有顧忌的地方。
在理事長大人頹廢的發現這個世上依然有許許多多自己沒辦法解決的小事時,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電話那頭的金泰妍在腦子裡想象出楚景言吃癟的模樣,心情莫名的舒暢許多。
“好了,電話裡聊聊也不錯。”金泰妍笑嘻嘻的說道,“至少你惱羞成怒的時候,不會對我動手動腳,你就憑自己人高馬大所以纔敢這麼欺負我。”
理事長大人還在暗自神傷,卻沒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金泰妍卻依然不留情面的吐槽着自己。
金泰妍忍着笑,問道:“你有煩心事?”
“沒有。”
“又是這種態度,我不喜歡。”
楚景言無可奈何的說道:“金泰妍,雖然骨子裡卻是有些受虐傾向,可我也向往人間真善美啊,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溫暖和陽光?”
“當初誰說這世上除了秀晶就沒人能給你安全感的?”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
“說了很多次了。”
也許從某種時候開始,金泰妍就開始爲了楚景言着想考慮。作爲一個剛剛年滿二十歲的半大孩子來說,操心自己都還說不過去,還要反過來操心一個大男人。
這點也許楚景言沒有發現。金泰妍也沒有發現。
金泰妍見楚景言忽然不再說話,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我說錯了嗎。”
“不是你的錯。”楚景言說道,“我好像錯了。”
“錯哪了?”
“哪兒哪兒都錯了。”
楚景言緩緩說道:“我以爲自己是個特別厲害的人,這世上只要我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這是我前幾年的想法。”
“然後接觸的東西多起來以後就發現自己太沒用了,什麼事情都有人走在我前面。做的比我好,賺的比我多。”
楚景言輕聲說道:“換句話來說,我忽然就覺得自己其實沒什麼資格驕傲和自信的。”
聽完楚景言的話。金泰妍有些驚訝了:“還真是發生大事了,誰給你這麼大刺激的。”
“我老闆。”楚景言淡淡的說道。
金泰妍明白了,和着這位理事長大人是自己在跟自己慪氣,相處了這麼久。金泰妍當然知道楚景言這人大男子主義有多重。要自尊比要命還厲害,看來那位董事長大人又狠狠敲打了一下自己這個最近有些自我膨脹的兒子,讓他現在有些不開心。
楚景言的不開心很少有人能看出,更不用去提跟別人說起來。
金泰妍卻習以爲常了,因爲楚景言的喜怒哀樂她全都清楚。
小小的手機沒法代替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通過無線電和數據傳過來的聲音即使聽得清楚卻依然虛幻,金泰妍有些可憐這個每天只能呆在那間碩大的辦公室裡的年輕男人。
他沒有戰友,沒有能說話的人。就只能坐在那。
那座黑色的大廈是座孤島,孤島頂端有座樊籠。樊籠裡坐着一個擁有一切的人。
擁有一切,一切又與他無關。
這可真是可憐。
良久之後,金泰妍忽然說道:“理事長先生,要我安慰安慰你嗎?”
楚景言笑了笑:“說話太沒意思,我現在就想抱抱你。”
“不行哦,理事長大人。”
“那不聽。”
“你得聽。”
金泰妍聲音出奇的認真:“可能以後你會得到比現在更多更好的東西,可能你以後也不會是我的。”
“但你放心,我一直都會是你的。”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一定會是你的。”
“我在乎的是這個世上有沒有真的值得我愛的人,因爲我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件幸福的事,愛自己都來不及,怎麼還能去愛別人,甚至還有可能爲了某個人讓自己受傷。”
“要不怎麼說人都是糾結複雜的動物呢。”
“楚景言,我是必須得呆在你身邊的。”
“不然我不開心。”
金泰妍頓了頓,見楚景言沒有回話,捂了捂自己發紅的臉倉促說道:“好了,我要出去趕行程了,再見。”
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楚景言擱下了手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叫來了宋佳之後低頭看着文件詢問道:“德川家那幾個派在仁川工程上的那幾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宋佳回答道:“按照您的指示,每天都有人帶着他們四處閒逛。”
“讓他們回去吧,沒必要在這裡浪費糧食了。”楚景言在文件上籤好字之後遞給了宋佳說道,“還有,明天幫我安排一下,我要約見出口伽椰。”
宋佳接過了文件,點頭之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把玩着指間的鋼筆,楚景言搖晃着轉椅望向窗外,對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忽然說道:“德川家的弟子多少人?”
正對着楚景言的那堵牆上有一扇雙開的木門,門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德川慶朝的親傳弟子........不多,但也有好幾個。”
“大都負責什麼?”
老頭衝楚景言伸了伸手,楚景言從抽屜裡扔出一包煙之後才接着說道:“德川家的生意,梳各方面理關係,政治的,黑道的,白道的,也有自立門戶自己辦公司的,但誰清楚,只不過是讓輿論不好直接衝德川家開炮而已。”
“德川慶朝是個好老師,很懂得什麼叫因材施教,所以那幾個弟子,都有大本事。”
“只不過世家這種古董.........早就是該丟進歷史垃圾桶的產物,脆弱的日本人民可沒法接受幕府時代的家族還會對他們的生活產生什麼影響,所以纔會聲名不顯。”
摸了摸下巴,楚景言嗤笑道:“銀行家的兒子是銀行家,議員的兒子也會是議員,大地主家的兒子出生名字下面就是好幾棟寫字樓,玩什麼自欺欺人。”
說到這,楚景言放下了鋼筆,擡頭望去話鋒一轉:“死一個會怎麼樣?”
“死哪個?”
“哪個都可以,最好是出口伽椰。”
老頭眉毛一挑:“女人你也捨得,那可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女人。”
楚景言靜靜的望着老頭。
“非要死一個的話。”?老頭想了想,回答道:“不會怎麼樣.........但德川慶朝的弟子,不是說死就會死的。”
“要多久?”楚景言問道。
老頭點了根菸:“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的小脾氣,最好再壓一壓..........就算你不想受德川家的晦氣想要在合作中不再那麼劣勢,也得等很久。”
“而且.......德川慶朝沒有親生兒子,死幾個阿貓阿狗沒什麼,但那幾個寶貝弟子卻是他的心頭肉,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動。”
楚景言點了點頭。
老頭坐了下來,問道:“陳朔用了十年的時間才能在這裡勉強和德川家平起平坐,怎麼,他剛走你就準備打破這些平衡?”
“我有太多的錢被攥在他們手裡了。”楚景言說道,“這讓我很不爽。”
老頭哈哈大笑:“難道不是因爲出口伽椰那個小娘們平白無故送了你一個女人,你還沒臉沒皮的要了纔會這麼的想要人家死?”
“楚景言.......你心胸狹隘的程度一點都不比你那個王八蛋父親差。”
楚景言挑了挑眉毛,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