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校園網渣爆,傳一張用了我半小時,感謝各位的打賞支持,考試要接近尾聲了,苦日子快到頭了。
回到頂層辦公室,楚景言脫下外套隨手扔到沙發上,坐下之後接過宋佳遞上來的熱毛巾了蓋住了自己的臉,讓溫熱的水汽浸溼舒展開全部的毛細孔,然後使勁的開始擦拭,直到肌膚開始泛紅,他才停下了動作。
一排的百葉窗沒來得及拉起來,屋內依然昏暗。
楚景言安安靜靜的坐在那,沉默不語。
宋佳把桌上的毛巾攥在手中,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來,見楚景言閉着眼睛養神,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認爲是剛纔的會議上楚景言受到的刺激和打擊太多,讓這個平時永遠都讓外人覺得無法揣摩的理事長大人,終於有了一些疲憊和擔憂。
但這也是猜測。
屋內好像就剩下了楚景言一個人,除了遠處牆邊的那座鐘的指針走動發出的聲響以外,其餘的都很安靜。
指間的煙緩緩燒着,猩紅的一點亮光無法照射出楚景言此時此刻的表情。
沈東拿着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對面,默默坐下來之後把手機擱在了桌上,看着楚景言。
屏幕亮着光,正在計算着通話時間。
只是楚景言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的人........也在玩着沉默遊戲。
良久之後,他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喃喃自語說道:“到底是有多大的動力,才能讓這羣人攜手。到底有發生了什麼,這羣人跟惡狗一樣想要吃了你。”
“你到底做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但爲什麼又在這種時候。強大無比的主席先生,您卻一個人躲在壁爐旁邊,裹着毯子跟個垂死的老頭一樣,把所有事情都壓在我的身上?”
“做一個厲害的人太累了,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的離開你,就算不走,也會跟你拉開很大很大的距離。有時候吃飯的空隙我看看秀晶,看着她慢慢越來越長大,越來越漂亮。”
“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她也會離開我。”
“那麼我拼了這麼久,到底是爲了什麼?”
毫無預兆的開口,沒有任何前頭後尾的鋪墊,楚景言就這麼自顧自的說了這麼多的話。他靜靜的看着桌上的電話。等待着大洋彼岸的那個人給他忠告。
很多年以來,那個強大的男人一直在扮演一位無所不能的導師的角色。
在楚景言還很稚嫩時,他三言兩語便可以解除楚景言心中的疑惑,他在做什麼,楚景言便跟着學什麼。
就連喝酒........楚景言都喜歡跟那個男人喝一個牌子的白酒。
在不久之前,這個男人是楚景言的奮鬥的目標和心中的偶像。
只不過事實出人意料,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楚景言的想象。但是他依然接受了,依然循規蹈矩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
誰都不知道楚景言真正在想什麼。或許電話那頭的那個男人,也不會知道。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電話那頭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是稀稀疏疏的掀開被子的聲音,一陣輕語之後,好像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外部空間。
電話又被擱置了下來,那兒傳來了一聲悶響,是沉沉的嘆氣。
“你說,你不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些是爲了什麼?”男人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依然明朗透徹,依然蘊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卻飽含疲憊。
“原本你安慰自己,開解自己的理由是什麼來着.........哦,對了。”男人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貪財,好色,一心只想着錢,一心只愛着錢,你就把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全部歸置到這種藉口上面去。”
“典型的不敢面對自己,你真正想要的你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是你單純的,單方面的認爲不切實際罷了。”
“所以你追求金錢,追求權力。”
“可如果想要這些,你何必等到現在?”
“等我死了,等所有人都死了,你就會擁有一切。”男人的聲音依舊平靜,“楚景言啊.......我的兒子,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的成熟起來?”
“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所以,坦誠一些,告訴你我你想要知道的。”
沈東點燃了一根菸,靜靜看着楚景言。
這通電話在楚景言進入會議室時,沈東便已經撥通帶了進去,會議的全程都被國內這位重病纏身的主席先生監聽着,那些股東們的一舉一動,楚景言的一言一行,他全部都聽在了耳朵裡。
沒有去苛責楚景言會議上的種種不堪,沒有去爲那些股東們反常的舉動做任何的推測和評價,這對父子好像並沒有對自己絕對的權威即將面臨史上最大危機而感到任何的不安。
他們在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事情的重點是.......這對父子彼此的心結。
這種話題不是應該在當下這種場合,這種情況下討論的,他們可能會因此失去很多東西,並且爲之懊悔不已。
這是一般人的想法。
或許對於外人而言,盛世萬朝是一輩子無法企及的目標,一步一步做到現在的地步,那位主席先生的智慧和能力早已毋庸置疑,但在這之前和在此之後,他已經失去了太多。
盛世萬朝,只是陳朔達成自己心願的工具,只要能達成心願,這棟黑金大廈就算垮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不在乎。
尚在襁褓的楚景言一朝被人拋棄在孤兒院門口,如果不是那位好心的護工,也就是如今的院長女士偷偷用着自己的津貼買來各種營養品。或許楚景言根本熬不過那幾個特別難熬的冬天。
然後他失去了院長女士,遠赴洛杉磯。
接着他失去了楚天佑夫婦,跑到了舊金山。
隨即便又失去了鄭秀妍和鄭秀晶,坐上那偷渡船爲了心中唯一的念想拼上自己的命。
最後......楚景言失去了最後一絲天真。
那個擁有茉莉花香囊的女孩,也死了。
當楚景言拖着疲憊至極的身子走在蔚山的公路上時,他一無所有,但心中還有唯一一個支撐。
許多年前。同樣的場景也發生在陳朔身上,他帶着一幫願意跟着他背井離鄉的屬下們,來到這開創自己的事業。
同樣的一無所有。陳朔承受的壓力比楚景言要大許多。
因爲有恨,有仇。
奪妻之恨,殺子之仇都等着這個男人去報,所以他沒有死。
幸運的是。楚景言也沒有死。
現在楚景言和陳朔討論的層次超出了他們要面對的問題。直指內心,或許等這個問題結局了,那麼以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是問題。
楚景言沒有回答陳朔的問題,問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會死?”
原本閉目養神的沈東睜開了眼睛。
電話那頭無比沉默,楚景言面無表情的坐着。
“你很想我死?”陳朔問道。
“並不是。”楚景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總得爲一些事情做好準備,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死。”
陳朔接着問道:“那你很恨我?”
“是。”
“這樣啊.........”
又是一陣的沉默。
就在楚景言和陳朔雙雙無言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宮秀領着鄭秀妍和鄭秀晶走了進來,待察覺到屋內不尋常的氣氛之後,拉住了正要上前的鄭秀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秀妍不解的看了眼宮秀,便又把目光投向了楚景言。
跟在後頭的葉溫婉等人見着屋內的情形,便全部止步不前,靜靜等待。
“我能想得到這點,換做是誰都不會一點都不恨。”陳朔微微笑道,“只是我沒想到就算你沒在我身邊長大,性格卻依然跟我一樣。”
“楚景言,你不是我生命的延續......所以,你不需要負擔這麼多。”
“也不用怕。”
“讓那些好的東西在你心裡開花吧,一朵一朵的開着,多漂亮啊。”
陳朔的聲音在屋子內響了起來,充斥着歲月的滄桑和來自自身的疲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如果你想,撒手也可以。”
“我能爲你做的,就是這些.....如果你覺得還不夠,那麼做完這些,我會盡量早些死。”
“這樣的話能把你心裡最後一根雜草拔掉,或許我也算盡了一點做父親的義務。”
楚景言沒有再沉默,抓起電話說道:“可在這之前,我到底該怎麼做?”
“就現在這種狀況,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陳朔輕笑了一下,說道:“該怎麼做,怎麼走,你不是已經做好準了嗎,別再問我該做什麼了,楚景言.........這些都是你該去面對的。”
“別把我想的太過強大,我就是一個偏執偏激的糟老頭,給不了你什麼,尤其是你最缺的安全感。”
楚景言抿了抿嘴脣,一言不發。
電話那頭傳來重重的咳嗽聲音,隔了許久之後,陳朔才接着說道:“但你得知道,就算今後全世界都是你的敵人,只要你比全世界都強大,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楚景言,該長大了.......你真的必須要要長大了。”
電話那頭出現了忙音。
楚景言把電話攥在手裡緩緩放下,然後望了眼遠處的宋佳,宋佳走到窗邊把玻璃窗上的百葉窗一扇一扇的拉了起來。
每拉開一扇,屋內就充斥着一片光明,直到所有百葉窗全部拉起,整個屋子瞬間亮堂了了起來,詞眼的陽光讓鄭秀妍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楚景言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對身後的葉溫婉說道:“吳元靜........沒有表態嗎?”
那位遠在東京的董事,這次並沒有到場。
葉溫婉說道:“吳董事是主席先生的支持者,原本董事局打算在您和德川先生正式會晤之後,便給予他股權,但現在..........”
Wшw ●ttκan ●¢O “孫正義的事情怎麼樣了?”楚景言問道。
葉溫婉點了點頭:“孫先生表示很高興能和您一起共進一次晚餐。”
“洛杉磯的道森先生?”
“道森先生及其希望您能親赴洛杉磯,參加道森家的家宴與您一起享受最好的葡萄酒。”
“威廉伯爵?”
“他對您的想法很感興趣,希望能繼續跟進。”
楚景言扔還給了沈東,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羣山和高樓,淡淡的說道:“有些人就是太貪心,這人一旦擔心起來,智商就會跟不上去。”
“所以........這次還是我贏。”
葉溫婉看着楚景言,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之間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身子頓時又涌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這位年輕的理事長大人,好像找到了什麼主心骨。
鄭秀妍擔心的看着楚景言,上前了一步輕輕叫了一聲:“楚景言。”
楚景言回過身,看着鄭秀妍和鄭秀晶,笑了起來:“來了啊,餓不餓,我帶你們吃飯去。”
望着楚景言和煦的笑容和那熟悉的感覺,鄭秀妍那句你沒事吧便咽回了肚子,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抱怨道:“餓死了,趕完通告就被帶到這裡來,水都沒喝上一口,中午我可要吃頓好的。”
“我也要吃。”鄭秀晶舉起了手。
楚景言拍了拍摟着自己腰際的鄭秀晶,笑着說道:“好啊,我請客,見者有份........也算是提前的慶功宴。”
沈東站了起來,正要離開卻被楚景言叫住:“別整天獨來獨往的了,去外面曬曬太陽也好,去過那種熱鬧的餐廳沒,沒去過一起吧。”
聽着楚景言的話,沈東站在那忽然裂開了嘴露出那一排被菸草薰的蠟黃的牙齒:“楚景言,你讓我很驚喜。”
楚景言笑的很開心。
“我總得讓這個世界看看我到底能做成什麼事情,總得讓那羣人看看我能走到哪一步。”
“他們會後悔的,有眼無珠的人總歸都得輸。”
“因爲我已經贏了。”
“不。”楚景言看着在場的所有人,笑着說道,“是我們贏了。”
此時此刻,他就像一位加冕成功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