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感概人生的時候其實喜歡獨自一個人,而不是在大晚上的掏出電話騷擾正在美夢的朋友,畢竟他沒什麼朋友。
戚清榮是不可能聽楚景言絮絮叨叨一晚上的,他會直接掛掉電話。
對此楚景言有極大的怨氣和不滿。
但今天是個例外,在楚景言心裡,小肥婆毫無代價的拿了自己輕輕苦苦一上午做出來的衣櫃,又免費吃了頓大餐,最後還幫忙教訓了人,這世上哪有這麼豐盛的免費午餐,所以楚景言理所當然的把騷擾電話打給了小肥婆。
畢竟今天對楚景言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路都不能走錯,一步錯了步步都錯,這不是學校考試,錯了扣一分,對於楚景言來說,錯了一道題,整張試卷就功虧一簣。
不過楚景言很有信心在這次考試中拿到滿分,所以他纔給小肥婆打了一通電話。
所謂擁抱小肥婆口中的那些溫柔其實有些來源。
當初剛剛和小肥婆相遇不久,忙於事務的楚景言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第一次坐下來和小肥婆面對面的吃了頓飯。
楚景言大口大口的吃,吃完就準備走人。
那時候小肥婆說了句話,不過直到現在楚景言都相信那那句話是小肥婆從哪本名人語錄中抄襲過來的。
“你每天忙到昏天黑地,還不如去嘗試一下擁抱平日裡別人給你的那些細微的溫柔。”
你聽聽,你聽聽,擁抱別人給你的溫柔,擁抱溫柔啊,這麼有意境,這麼有內涵的話,是那個連咬字都不清楚的肥婆能說出來的?
別開玩笑了。
反正楚景言是絕對不相信的。
即使嘴上沒說什麼,事實證明楚景言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不過他依然記了下來。
所以就算今晚tiffany抱着滿腔的疑惑和被吵醒的不滿睡過去,想來楚景言也是不會有意思愧疚的。
李啓帶着人從迪歐走了出來,一羣人衝楚景言鞠躬後,李啓走上前說道:“已經按您的吩咐,樸恩真會好好看管,賬簿也已經保管好,您不用擔心。”
手下的人逐漸散去,楚景言從口袋裡掏出根菸扔給李啓一根點燃,深吸一口。
“李啓,你說一個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長大,工作,買房買車,結婚,生子,養老。”楚景言吧唧了一下嘴巴,笑道,“明明可以過得很安逸,爲什麼每天都要心驚膽顫的?”
李啓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我沒讀過多少書,這種有哲理的問題回答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楚景言說道,“所以很想知道。”
“大哥?”李啓小聲喊了一句。
“幹什麼?”
“按我對你的瞭解,和你這麼長時間來的種種變化,我覺得你很應該找個女人了。”
“爲什麼?”
“因爲你現在真的很騷。”
楚景言看着李啓,問道:“你哪裡看出我來我騷了?”
“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李啓嘆了口氣說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個單身太久了是會寂寞,不過與其想這種完全沒意義的問題,還不如給自己找個女友來得實在。”
楚景言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就沒一點探索哲理的慾望和需求嗎?”
李啓搖了搖頭。
“朽木不可雕也。”楚景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懂哲理。”李啓嚴肅的看着楚景言說道,“但是大哥,我有一個會做飯會洗衣服的女朋友。”
良久,楚景言帶着絲絲羨慕的語氣緩緩說道:“你說的有理。”
李啓笑道:“話糙理不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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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言的動作太快,就在上午還在工作室爲tiffany製作衣櫃,誰能想到在得到高興陽口頭允諾的支持後,當天晚上便開始了收網。
在清潭洞的五年楚景言做了許多事情,不光是和遊走在金龍一那羣主管娛樂產業的理事們,他也在做一些未來可能需要用到的準備。
那些賬簿是證明,隨意控制住迪歐也是證明,收買樸恩真那位見錢眼開的表妹依然是證明,太多人因爲年紀而小瞧楚景言,這個二十出頭的黃毛小子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己這些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
敵人是不足畏懼的,最堅固的堡壘永遠是從內部崩塌,這些人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忠誠和信任,每個人都想吃東方國際這個龐然大物上獲得好處。
這當然是不對的,也是最容易被擊敗的。
像金龍一小看楚景言一樣,這種想法的人還有很多,誠實點來說楚景言其實很感謝他們能有這種想法,如果沒有,收網的第一步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夜色緩緩褪去,在朝陽灑進大地的時候,很多人知道迪歐和卡克已經開始姓楚。
陳朔和白繼明坐在天台上,俯視着這個他們打拼了幾十年的城市。
“我以爲還要再等幾個月,也以爲會是金龍一率先忍不住發難,沒想到楚景言動作這麼快,快的連我都有點招架不住。”
白繼明看着陳朔問道:“你怎麼認爲?”
陳朔把身子靠在沙發上,眯眼看着頭頂上溫度還很問詢的朝陽,說道:“昨天高興陽和他談過之後,我就在想最晚一個星期之內,楚景言就會動,不過跟你一樣,我也沒想到的是他當晚就這麼帶着人去做了這件事。”
“金龍一的反撲很快就會來,我不知道他撐不撐得住。”白繼明說道。
陳朔端起手邊的水喝了一口,說道:“撐不撐得住是他的事情,能不能贏纔是我該考慮的事情。”
“就這麼有信心?”
“金龍一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地痞流氓出身運氣好碰到了一個算是個人物的大哥才發跡的軟骨頭。”陳朔放下水杯,笑道,“連這麼個廢物都解決不掉的話,楚景言在清潭洞這五年難道是在吃屎?”
“你也應該知道金龍一不是什麼角色。”
“我知道金龍一好對付,那黃東政怎麼辦?”白繼明說道,“金龍一隻是個理事而已,但黃東政是實打實的董事,空出來的席位誰來填?”
“刀都已經在手上了,先把豬殺了再去考慮豬肉要送給哪些親戚朋友。”陳朔站了起來,拿起外套便要往外走。
金龍一沉默着坐在辦公室內。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面他至少給樸恩真和其餘的幾個心腹手下打去了幾十通的電話,但很可惜的是次次都是無人接聽。
他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國人,已經開始了行動。
那個小子哪裡來的自信?他只是個毫無根基的替死鬼而已,難道真的以爲可以扳倒自己?
直到現在金龍一依然勝券在握。
電話響起,金龍一接通了電話。
“昨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處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穩。
金龍一坐直的身體,點頭道:“好的,董事。”
“那個小子既然敢動,就一定有恃無恐,我不知道是不是會長他們終於按耐不住提前發動,還是別的什麼,所以在我搞清楚事情之前,你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小子現在是會長擺在外面的臉面,動了他,就是打會長的臉。”
“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懂。”
“我懂,我懂。”頓了頓後,金龍一有些遲疑說道:“董事,那邊的動作實在有些咄咄逼人,我是不是可以試着做出點反應?不然我怕他們不知道收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別太過火。”
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金龍一把整個人靠在沙發上,他總感覺,自己的那位靠山,好像也有種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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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把昨天爲什麼大半夜打電話騷擾我的情況說明白,今天不死不休。”tiffany瞪着一雙熊貓眼看着楚景言,滿臉的憤慨。
“我一被吵醒就睡不着你知不知道?”
楚景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肥婆身邊的金泰妍,突然說道:“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
“不要扯開話題。”
楚景言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話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次出去吃飯,女的問男人,你能陪我喝點酒嗎,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男的就說,不行,我不會喝酒。”
“女人就很幽怨的看了眼男人,說道,我其實也不太會喝,一喝醉就喜歡亂親人。”
楚景言看了看tiffany和金泰妍,繼續說道:“於是男人拍了一下桌子,沖服務員吼道,兄弟,來一箱啤酒。”
“哈哈哈—”
金泰妍和tiffany都忍俊不禁,tiffany拍了拍楚景言的肩膀笑道:“這個笑話的主人公好賤啊,楚景言,我覺得你跟他好像啊。”
楚景言也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什麼叫這個人賤的樣子跟你好像啊,我哪裡賤了?你見過哪個賤人會幫你做那麼精緻可愛的衣櫃的,你見過哪個賤人會整天一個電話就死出來當免費飯票的?
“我怎麼賤了?你以後再不尊重我,我就不請你吃飯了。”楚景言生氣的說道。
“你要不請我吃飯,你就看不見泰妍了。”小肥婆立刻還擊。
正在往嘴裡塞冰激凌的金泰妍擡起頭問道:“怎麼扯到我了?”
楚景言心虛的一拍桌子,叫道:“就是,怎麼就無緣無故扯到人家泰妍了,我不請你吃飯關她什麼事,我不請你我可以單獨請她嘛。”
“忘恩負義!”小肥婆急了。
“彼此彼此。”楚景言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