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初夏還去了一趟警局,錄了口供,Va全程都在陪着她。
冬天夜幕來臨的特別早,從警局出來時,天際已經泛黑。
來接他們的車,早已停在警局門口,等候着。
雖然只有幾步路程,Va怕初夏凍着,還是脫下自己的外套,緊裹在她身上,護着她的頭,半摟着虛弱的初夏,坐進車裡。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掩埋在夜幕裡,慕繹寒看着他們的車,消失在迷離的夜色中,許久才收回視線。示意啓明修開車。
……
林雲芝身前沒什麼朋友,僅有的幾個親人也不和她來往。而她的親生女兒也入了獄,根本無人會替她料理後事。
初夏雖然恨她。但死都死了,再恨也無濟於事,明知道林雲芝和她根本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還是她的仇人,可兩人在一起,畢竟生活了二十多年。她還是讓人給她火化了,安排了下葬。
初夏不想再看到她。林雲芝下葬的那天,自然沒有參加。
初夏站在陽臺上,望着窗外下起的濛濛細雨。胸口格外的沉悶,悶得她透不過氣來。
接二連三的變故和打擊,初夏的身體和精神狀態一直很不好,這段時間,Va自然不會讓初夏去上班。
他也儘可能多的時間,留在家裡,陪着她。
允夫人自那日得知初夏的情況後,就一直都在星苑別墅,這兩天連宋恩顏都飛回國內,來陪着初夏。
不過,初夏依然不怎麼愛說話,精神不濟。
大家都知道,這是心病,只有自己徹底的想開了,放下了,才能走出來。
Va早上不得不去一趟公司,他在公司也就呆了兩個小時,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初夏,匆匆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回家了。
看見她衣着單薄,一個人呆在陽臺外,Va折身回了臥室,取了條大披肩,走到初夏身體,將她嚴嚴實實的裹緊。
感覺到身上傳來的溫暖,初夏拉回思緒,側頭看着Va,看了好一會,才動了動脣,問了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Va目光頓了一下,繼而,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
見初夏垂下眼簾,緊抿着脣,不知在想些什麼。
Va怕她生氣,沒有早點告訴她一切。沉吟一瞬,解釋,“漫漫,我就是害怕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接受不了,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告訴你……”
初夏抿了抿脣,擡起頭,再次望向Va,半餉,歉疚的開口,“璨,對不起,這段時間,我讓你們擔心了……”
她知道,因爲她的關係,害的身邊的人,都在擔心着她。
“漫漫,說什麼傻話呢!”Va心疼的將初夏摟進懷裡,親了親她的眉心,“愛你的人,都不需要你的道歉,只想要你好好的,知道嗎?”
初夏點了點頭。
她也想好好的,可是,她一想起林雲芝,想起她的爸爸媽媽,想起曾經的種種,便會忍不住想,如果命運沒有這麼安排會怎麼樣,沒有那麼安排又會怎麼樣?
總是忍不住感嘆遺憾,她和她爸爸媽媽這輩子,稀薄的緣分……
初夏在Va的懷裡靠了一會,才輕輕的道,“璨,我想去看看我的爸爸媽媽。你陪我好嗎?”
“好。”Va沒有半分猶豫。
Va親自開的車,帶初夏去了他們父母的墓園。
蔚博易死時,特意交代,要將自己和秋音葬在一起。
初夏把帶來的百合花,放到他們的墓前。
看着墓碑上,還很年輕的兩張照片,一起到,她的爸爸媽媽就睡在下面,初夏便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緒,這一刻,終於在她的父母面前,釋放出來。
Va知道,初夏確實該好好的哭一場了,痛快的哭後,把所有的情緒宣泄完,她能把自己解放出來。
Va安靜的陪着她。
初夏雙眼哭的通紅,哽咽的說,“璨,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要繼承爸爸媽媽的那些財產,哪怕我現在一無所有,毫無作爲,只要能讓他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都願意去換他們的生命……”
“我知道。”Va拍着初夏的背脊,輕柔的哄着,“漫漫,我和你說過,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我的家人,他們現在也都是你的家人,明白嗎?”
“嗯。”初夏低低的哭着,點了點頭,“璨,我想和爸爸媽媽單獨說說話。”
“好。”
Va並沒走遠,就在不遠處,一個聽不見她和她父母說話,卻還能看到她單薄身影的地方。
初夏和她的爸爸媽媽,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直到兩個多小時後,天都快黑了,Va纔看到一直跪在墓碑前的初夏,緩緩站起來,跪着太久,起來時身形有些晃盪。
Va快步上前,扶穩她。
初夏眼睛雖然還很紅腫,但,臉上的淚痕,早已幹了。她衝Va彎了彎脣,帶出一抹清淺的笑,“我沒事。”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初夏第一次露出笑容。
想必,她剛剛把心底要說的,想說的,和她的爸爸媽媽說完,整個人精神狀態也好了許多。
“我們走吧。”初夏主動牽着Va的手,說道。
“等等。”
初夏正狐疑着,Va要幹什麼時,就看到他,忽然雙膝跪到蔚博易和秋音的墓前,鄭重的開口,“爸,媽,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漫漫,我會拿我全部的愛去疼愛她,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每一天都過得幸福……你們就安息吧。”
那一聲“爸媽”,那一句句鄭重的承若,讓初夏胸口一熱,感動的落下淚來。
看着墓碑,初夏在心裡,也默默地說了一句:爸爸媽媽,我已經找到了相扶以沫一輩子的男人,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我們會很辛福,你們就儘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