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高見,若不是供奉點破,我等此時還在杞人憂天……”
隱蔽的宅院之中,王家分支的幾人與劉、張兩家的主事之人,看着那供奉極爲敬佩的說道,帶着長出一口氣一般的放心。
“幾位也只是關心則亂罷了,在下就算不點破,等上一會兒,也能想到這一點。”
那供奉帶着儒雅的笑,很是謙遜的說道。
幾個人也都笑着應答,房間之內,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輕鬆。
今天他們確認了兩件事情,一件就是那賣鹹魚的事情不是郡丞李靖在暗中搞鬼,二來就是,就算是李靖知道了賣鹹魚的事情,也沒有關係,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鹽去製作鹹魚。
心裡隱隱的擔憂放下,又有那晉陽來的供奉不時在一旁畫上一個大餅,提上兩句二公子如何如何,房間之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輕鬆愉悅。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房外有人叩門,得到應允之後,有人自外面打開門,陪着小心說張家有人前來。
張家那人心裡一緊,告罪出去。
沒等張家那人回來,就再次有人來通報,說是劉家來人。
劉家那人也面色微變,告罪出去。
兩人離場之後,房間之內,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冷清,王家的幾人心中更是有些惴惴。
在這樣的時候,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讓他們心中不安。
只有那坐在上首的供奉,臉上淡淡的笑容未曾消失。
過了一陣兒之後,兩人自外歸來,面上帶着一些不安。
“供奉,那魏成魏子規再次找到我兩家,要見我二人,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些日子裡,最爲煎熬的就是他們這兩家,畢竟王家分支的那些,說來說來都是王家的自己人,而他們只是外姓。
不管關隴出身的郡丞李靖還是王家,他們都得罪不起。
只能是在中間夾着。
“無妨,無非還是舊事重提罷了,李靖此人不過徒有虛名,在此事上,翻來覆去也就那些手段。
二位只管按照之前的去做,須知這馬邑可不是關隴,由不得他胡亂撒野。”
這供奉笑着對二人說着話鼓勁,而後又道:“這事情對二公子來說,可是極爲重要,辦好之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一旦辦砸,只怕我等都要……呵呵,所以這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萬萬不能出錯。”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一如之前那般儒雅,不過那劉、張二人皆心中皆是震動,就連那王家旁支的那幾人也都不由一凜。
“供奉放心,定然不會……”
劉、張二人鄭重表態,而後一起離去,去見魏成魏子規。
剩下幾個王家分支之人,在這裡又待了一會兒之後,也都離開。
“一圈蠢材,區區鹹魚也這樣驚慌。”
看着這些人離去的背影,晉陽來的供奉微微搖頭,帶着蔑視。
旋即轉身回到房中,合衣躺在牀榻之上,美美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後,閉上了眼,顯得很是愜意。
如今事情基本已經定下,在自己的操持之下,藉着鹽荒在馬邑撈取大量錢財的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李靖怎麼翻騰,都無濟於事。
只要想想之後將會得到的好處,這人身心就一陣兒的舒爽。
“呼~!”
“來人!去將那些人都給我叫過來!要快!”
在牀榻上躺了一陣兒之後,供奉忽然從牀榻上翻身而起,比垂死病中驚坐起還要誇張。
面色比得知被人帶上了一疊的綠帽都要難看。
他一邊快步的往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着,之前的那種儒雅,再也看不到一分。
“這些鄉野村夫!”
看着被他交代了事情之後,匆匆離去的幾個下人,這供奉在房間之內坐立難安,走了一陣兒之後,忽然憤恨的罵了一聲。
而此時,劉、張兩家的主事之人,湊到一起,面色蒼白,渾身都在發抖。
剛纔魏成魏子規說出來的話,讓他們如墜深淵。
李靖能夠用出這樣的手段,是他們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們以爲,只要緊緊的抱着王家的大腿,那李靖就不敢太過於爲難他們。
在這個過程裡,縱然會受到一些損傷,也不會傷及根本。
而現在,那李靖居然準備直接派遣兵馬前來,以囤積居奇之罪,將他們盡數逮捕,抄沒家產……
“快!快些!”
兩人無有他法,在這裡相顧無言了一會兒之上,登上馬車,不住的催促車伕快些駕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匆匆至此,說供奉請他們二人快些去議事。
兩人聞言有些愣神之後,心裡變得安穩了些。
他們以爲是那供奉已經猜出來了李靖將要施展的手段,所以這才急匆匆的讓人來請他們,去交代應對之法。
這說明,他們在供奉心中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
當即便讓人駕着馬車,跟隨着前來報信之人,急匆匆的朝着供奉居住之所而去……
“什麼?!”
那供奉所在的房間之內,衆人此時盡皆歸來,全都一臉震驚的望向那供奉。
不是他們的定力不好,而是這人方纔所言實在是太過於令人吃驚。
“這、這馬邑郡內,只有我等幾家做食鹽買賣,自鹽價上漲以來,還從未有人大量購買食鹽……”
劉家那人顯得緊張的出聲說道。
“對啊,所以那些人醃製鹹魚的鹽是從哪裡來的?”
一個王家的人接着開口。
“莫非是從雁門、樓煩等地進來的食鹽?”
張家的那人出聲說道。
“不會,樓煩、雁門等郡一樣都遭遇了鹽荒,鹽價與馬邑相當。”
那供奉搖頭出聲說道。
這一次,藉着鹽池地龍翻身的機會,二公子可是準備來上大動作的,雁門等郡,也都一樣有類似他這樣的人坐鎮,情況和馬邑差不多。
“你們看看這個!”
他說着從邊上拿出一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一條鹹魚,遞給邊上的一人。
“這是那夥鄉野之人所售賣的鹹魚,方纔我令人從購得鹹魚之人手中,花錢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