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摳氣憤極了,因爲從昨天開始,青雀裡的不少人就跑到他這裡說什麼要去青雀村幫助建設鹽場之類的話,要他這個里長2幫忙進行組織。
對此,陳老摳只想指着這些傢伙們的鼻子狠狠的臭罵上一頓。
之前進行徵發勞役的時候,一個個愁眉苦臉如同死了娘一樣,現在輪到給那個姓韓的小奸賊做事情了,反倒是一個個跑的這樣歡快,不請自來,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添堵的嗎?
“不去!不去!誰都不許去!打死都不去!”
只吃了一碗粥的陳老摳顯得有些虛弱的在後院的羊圈邊上壓低的咆哮着,發泄着胸中的憤懣。
想要他給那個小奸賊做事情,幫助他賺錢,這事情門都沒有!
他陳多金就算是餓死,就算是郡丞李靖親自帶着兵過來刀架到脖子上,也絕對不會帶着青雀裡的人,去給那個該死的小奸賊做事情!
“大伯,人都已經到齊了,都在外面等着呢,咱青雀裡距離青雀村最近,大伯又老早安排了人,這次一定能夠拔得頭籌,討得郡丞歡心也說不定。”
一個子侄輩從前面小跑着,臉上滿是喜悅的對陳老摳說道。
剛纔還憤怒不已的陳老摳瞬間平靜下來,他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儘量以比較平靜的姿態說道:“是嗎?那我去看看。”
聲音平淡,看起來還有些漫不經心,腳下步子卻是邁動的極快,甚至於就連他的那個年輕的子侄都有些追趕不上。
來到大門外面,看到這些帶着鋤頭、扁擔、籮筐之類的工具彙集於此的青雀裡百姓,陳老摳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些喜色來。
“走!跟我一起到青雀村建設鹽場去!”
他對衆人說道,聲音裡都帶着一些激動,然後便邁開步子,帶頭朝着青雀村而去。
鹽場這事情,據說郡丞十分上心,自己最先帶着人過去,說不定就真的能夠令郡丞給記住了。
自己這可不是給那小奸賊幹活,而是看在郡丞的面子上……
“砰、砰、砰……”
帶着一些涼意的清晨,頭上插着荊釵的韓杏,手裡握着一根木棒,對着石臼在一下一下的舂穀子。
粟米、稻米這些糧食吃起來很是麻煩,需要先把外面的殼子給去掉。
將殼子去掉的這個過程,很是費勁,有水碓的人家、或者是捨得花錢用別人家的水碓去舂米的人家,自然要輕省許多,但並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能建得起水碓,或者是捨得花錢去舂米的。
比如韓杏的婆家孔家,就沒有花錢舂過一次米。
他們家裡所食用的粟米,都是自己用石臼一下一下的舂出來的。
韓杏沒過嫁過來之前,基本都是韓杏的婆婆在舂,等到韓杏嫁過來之後,這個活計就完全落到了韓杏的身上。
舂米可不是一個輕省的活,不然在先秦時期,就不會將許多犯罪的女囚徒送去舂米了。
常年的舂米下來,許多人的雙手都會變形。
此時的韓杏,額頭上就已經見汗了。
但她卻沒敢停歇,因爲再過上一段兒時間,就要開始夏收了,這時候多舂出一些粟米儲存起來,到時間就不用爲這事情操心,可以多幹一些地裡面的活了。
“大早上就在這裡舂米!還讓不讓人睡覺!”
韓杏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準備再加把勁將這些給一氣舂好的時候,那邊的門卻被猛地拉開了,房門撞在牆壁上,發出哐哐咚咚的聲響,一聲帶着憤怒的喝聲,也隨之響起。
不用回頭看,韓杏就知道這個在這裡嚎叫的傢伙是誰。
除了自己那個被嬌生慣養慣了的小叔子,家裡沒有哪個人能夠在快要夏收時睡到這個時候,還嫌被別人打攪了睡覺。
對於這個小叔子,韓杏是夠夠的,如果分家讓這個傢伙單過,韓杏覺得自己這個小叔子指不定就會被餓死。
而分家這個念頭,早已經在韓杏心裡存了好久了,她曾經跟自己丈夫暗暗的提了一次,丈夫沒有同意,擔心父母年紀大了,弟弟又不爭氣,分開的話他們會過不下去。
韓杏知道自己的夫婿孝順,因此上提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
但每天看着丈夫爲了這個家累死累活,自己也是日夜操勞,反而還要處處受這個氣,心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爲了不讓自己的爹孃擔心,爲了不讓自己的丈夫難做,這些事情她從來沒有在孃家說過,每次孃家都是隻撿好的說,也沒有再跟丈夫提起分家的事情。
此時聽到這叫嚷聲,韓杏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吭聲,繼續舂米。
“你是死了嗎?!我跟你說話你是沒有聽見?!”
孔家老二孔有德,見到韓杏沒有理會自己的,頓時就火冒三丈。
他再次怒聲喝罵,並握緊了拳頭,怒氣衝衝的朝着韓杏走去,準備將這個該死的嫂子狠狠的打一頓出氣。
孔有德最近一段兒時間都在憋着韓杏的氣,因爲韓杏回了一趟孃家帶回來了不少醃魚,並說了那沒用的廢物的事情之後,他的日子就沒有以前好過了,最近一段兒時間,更是被疼愛他的阿爺訓斥了兩次。
因爲此事,他算是把韓杏給恨上了,雖然韓杏帶回來的那些醃魚,他比誰吃的都多。
這時候家裡的人都出去了,更加壯起了他的膽子,想要尋着這個由頭將自己這個大嫂狠狠的打上一頓出氣。
在他看來,家裡的一切都要圍着他轉,這嫂嫂也軟弱可欺,孃家只有那個沒被淹死的廢物弟弟在,根本沒人撐腰,自己打了也就打了。
自己家裡這邊,自己的阿爺、阿孃,最多也就表面上說上自己兩句,背地裡指不定多麼的高興。
他兩位一直以來對於這個嫂嫂可是非常不滿的,自己這樣做正符合他們的心意。
至於自己的那個大哥,就算是有些不滿,又能拿自己怎麼樣?他又不敢打自己。
心裡念頭飛快的轉動着,孔有德心中越發堅定起來,同時胸中的怒氣翻涌的也更加厲害了。
“我打死你!”
他撿起一根木棍,來到韓杏身邊,嘴裡憤怒而又囂張的喊叫着,揚起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棍就打了下去……
“你個驢日的,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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