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弘治很高興,覺得有這麼多頂級人物推薦,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他吵着要請客,提前擺燒尾宴。
魏王府。
這次修佛龕的事情,李泰不僅被打了臉,得罪了其他的皇子皇女們,還被長孫皇后訓斥了一頓。李世民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
李泰恨極了李佑,只要是能夠打擊李佑的事情,貼錢費力他也會去幹。
陰弘治是李佑的舅舅,禮部尚書的事情,自然也是李泰的關注重點。
李泰、閻立本和王聰商議的一番以後,李泰驅車離開了長安。
長安縣近郊。
從長安縣城往東,人煙逐漸稀少。破舊的官道延伸出不遠,路邊就出現了一條水泥路,水泥路的盡頭是一座高大的王府。朱漆的大門上方寫着“鄭王府”。
鄭王李洪是李淵時代的勳貴,早已經過氣了。他不願意在長安城裡看那些新貴們的嘴臉,因此,主動搬到了鄉下去居住,享受一個土皇帝的尊榮。
此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在一羣侍衛的護衛下,來到了鄭王府的大門前。
馬車停下了,一個胖胖的貴公子走了下來。
王府客房。
“侄孫青雀見過叔祖。”李泰說道。
“青雀啊,你怎麼有空跑來了?”一個很富態的白髮老人說道。他就是唐高祖李淵的三哥鄭王李洪。
“父皇讓我替他向您問好。”李泰說道。
“好啊,陛下還想着老臣呢。你回去後替老臣向陛下表示感謝。”鄭王李洪說道。
兩人寒暄了幾句以後。李泰說道:“叔祖,我是爲李斌叔父來的。禮部尚書唐斂已經遞交了辭呈,父皇已經同意了他告老還鄉。禮部尚書的位置空出來了,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
鄭王李洪自知自己這個過氣兒的勳貴,比不了陰弘治這個當朝的國舅,他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他說道:“斌兒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去處理吧。”
李泰說道:“父皇是念舊的,他有意照顧一下隴右的老人們。再說了,他最近剛剛提拔了長孫無忌這個外戚,再提拔陰弘治這個外戚,擔心大家會說閒話的。”
鄭王李洪別看人在鄉下,對於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不少。李泰和李佑之間的矛盾,他心裡清楚。他知道李泰突然來到這裡,絕不是什麼好心要幫助李斌,只不過是想借着李斌來打擊陰弘治,也就是打擊李佑罷了。
不過,李泰扶持李斌,這點倒是可以利用。他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父皇是念舊的,您可以找幾位叔伯和姑姑,去找我父皇,請他關照一下李斌叔父,父皇應該是會答應的。”
李世民逼着李淵退位後,爲了平息李佑的兄弟姐妹的不滿,對他們還是很關照的。否則的話,李斌也不可能做到禮部侍郎。
鄭王李洪覺得李泰說的有道理,他也想試試。於是說道:“那好吧,我就去找這些老人們,去宮裡走一趟吧。”
李泰說道:“您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動作一定要快。先入爲主,父皇只要是答應了你們,別人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你們趕緊去說,我再在一邊幫着敲敲邊鼓。事情八成可以辦成。”
“那就謝謝你了。你難得來一趟,今天一起用個晚膳吧。”李洪邀請道。
“下次吧,我回長安還有事,等到李斌叔父的事情辦完了。咱們再好好慶賀。”說完,李泰就告辭了。
唐斂只是遞交了辭呈,李世民也答應了,可是唐斂畢竟還沒有辦手續走人。因此,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就暫時沒有提到此事。
李泰做事從來不講情感,他哪裡會在乎唐斂的感受,他搶先一步完成了自己的部署。
這天早朝後,長孫無忌正要去覲見李世民,就看到鄭王李洪、福王李湛的兩個兒子、同安公主的妹妹等人等在兩儀殿門前,李世民招呼他們進入了兩儀殿。
長孫無忌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麻煩了。
李世民是個念舊的人,看到這些一年也難得見到的老人們來了,就陪了他們很長時間。
長孫無忌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纔看到那些老傢伙們離開,李世民親自送他們到了兩儀殿的門口。那些老傢伙們個個都是一臉的笑容。
長孫無忌想了想,沒有去找李世民,先去了東宮找李承乾。
東宮,書房。
長孫無忌見到李承乾,把剛纔兩儀殿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李承乾一聽就急眼了,說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父皇一旦答應了他們,事情就不好挽回了。”
長孫無忌問道:“殿下,你打算怎麼辦?”
李承乾想了想說道:“即使父皇心裡想答應他們,恐怕也是不會馬上表態的。因此,我覺得還有機會。我這就去找父皇,把我的想法告訴他。”
長孫無忌有些吃驚地望着李承乾,發現他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以前,李承乾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退縮,擔心去找李世民,會受到斥責。
現在的李承乾,遇到了困難,能夠冷靜的思考,正確的判斷。而且,關鍵是他敢於挺身而出,去找李世民闡述自己的意見。
李承乾的這種狀態,是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后兄妹盼望已久的。這一瞬間,長孫無忌心潮澎湃,眼眶竟然溼潤了。
他由衷地讚道:“殿下分析的對。你馬上就去找陛下,闡述你的觀點,不管他同不同意,多少也會對他的決心產生一定的影響。
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李承乾現在做事真的有些穩重了,他一邊要去兩儀殿,一邊吩咐李得志,將這裡的情況,去通知李佑。
兩儀殿,書房。
行禮過後,李承乾說道:“皇后,關於唐斂辭職後,禮部尚書的人選,兒臣想推薦陰弘治擔任。”
李世民說道:“這件事我自有考慮,你不必操這份心了。”
李承乾說道:“皇后,兒臣是太子,朝中大事難道不該關心嗎?”
“嗯?”李世民沒有察覺到李承乾的變化,仍然是用老眼光來看待他。看到他竟然敢頂撞自己,頓時瞪起了眼睛。
李承乾已經脫胎換骨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長不到的孩子了。他勇敢地用目光直視着李世民。他繼續說道:“皇后,朝廷大事兒最終是由您乾綱獨斷的,但是,在您決定之前,二兒臣能不能談一談自己的意見?”
“嗯。”對於李承乾的表現,李世民有點兒吃驚,聯想起這一段時間來,李承乾真的是進步不小。
他繼續注視了李承乾一會兒,說道:“坐吧。”
說實在話,這是李承乾第一次頂撞李世民,說不怕那是假的,他的腿肚子已經開始轉筋了。聽到李世民讓他坐下,這說明李世民要聽取他的意見了。
李承乾從李世民的態度裡,感到了尊重。他頓時信心倍增。
李世民問答:“你要推薦陰弘治,說說你的理由吧。”
李承乾現在做事真的很用心,他提前已經做好了功課,啪啪啪,一二三四,講的頭頭是道。
李世民真的感覺到了李承乾的變化,以前的那個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李承乾不見了,眼前的他一副從容鎮定,胸有成竹的神態。
李世民微微點頭。但是他沒有表態,說道:“好了,承乾,你的意思我明白啦。你先退下吧。”
李承乾暢快淋漓地表達完了自己的意見,雖然李世民沒有表態。但是李世民的神態已經告訴了他,他一定會考慮自己的意見的。
“兒臣告退。”李承乾行禮後離開了書房。
李承乾走在院子裡,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神態平靜,腳步堅定,眼神裡充滿了自信的光芒。
齊王府。
李得志向李佑轉達了李承乾的話,李佑略爲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回去告訴太子殿下,咱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