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馬兒跳起來,看到三面都是波斯人,足足有上百名,所有的退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他握緊彎刀,大喝一聲:“爲安拉而戰!”率先撲向了敵人。
“爲安拉而戰!”大食遊騎們跟他一樣,高呼着聖戰口號,一起撲向敵人。
“嗖嗖嗖”,波斯人射來了弩箭,許多大食士兵還沒有衝到敵人跟前,就已經中箭倒下了,原本只有40多人的遊騎兵,轉眼之間就剩下了不到30人。
“可惡的波斯人。”烏馬兒怒吼着。
烏馬兒瞪着血紅的眼睛,用彎刀擊飛了兩支射來的弩箭,衝到了波斯人的跟前,他盪開了一支刺向自己的長矛,將彎刀狠狠地砍在了敵人的肩膀上,接着又砍倒了另外一名波斯人。
波斯人看到烏馬兒悍勇,在一名軍官的帶領下,一齊圍攻烏馬兒。烏馬兒全然不懼,與10倍於己的敵人拼殺着。
大食人在波斯人的圍攻下,一個個倒了下去。
烏馬兒身上已經多處受傷,力氣也漸漸地減弱了,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可是,他沒有恐懼,眼睛裡甚至露出了對死神的渴望。
“終於,我要升入天堂了。”烏馬兒心道。
烏馬兒的頭上被重重的一擊,在他失去意識的一剎那,很奇怪,他的腦海裡沒有出現天堂的樣子,而是那個兒時河邊少女明媚的笑顏。
接着,他的眼前一團漆黑。
烏馬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烏馬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張熟悉的戰友的臉孔,他們關切地望着自己,看到他醒來,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烏馬兒活動了一下身體,被陣陣疼痛弄得皺起了眉頭,他在戰友們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檢查了傷口後,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頭上的昏沉是被重物擊中造成的。
不久,烏馬兒就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他和6名被俘的戰友,一起被關押在一間骯髒的監牢裡面。
“水。”烏馬兒一陣口渴,他不由得呻吟道。
沒有水。
一名年紀較大的士兵來到監牢的門前,用力敲打着鐵門,喊道:“水,有人要喝水。”
很久以後,一個沙啞的聲音,操着半生不熟的阿拉伯語,呵斥道:“該死的傢伙,明天就送你們上斷頭臺了,還喝什麼水?”
夜幕降臨了,皎潔的月光,從監牢高高的牆壁上窄小的窗戶透了進來。
監牢裡安靜得令人沉悶。
“嗚嗚”,一名15歲的小戰士哭了起來。在昨天與敵人作戰的時候,他並不害怕,可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開始懷念起遠在家鄉慈祥的母親了。
在他影響下,其他的戰士們也默默不語,各自想着心事。
烏馬兒沒有斥責他們,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死,理解他們的感受。他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那個少女的笑顏,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
第二天上午,監牢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一羣波斯士兵進來了,他們將烏馬兒等人捆綁了起來,押着他們來到了院子裡的刑場上。
在行刑臺上,烏馬兒喊道:“不要怕,爲安拉而戰,死得其所。安拉在天堂上看着我們!”
“爲安拉而戰!”
“爲安拉而戰!”
大食士兵們明知必死,也跟着他喊叫了起來,他們一個個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波斯士兵們粗暴地將他們按倒在地,在他們的身後,都站着一名強壯的劊子手。
一個波斯軍官喊道:“準備行刑。”說完他高高的舉起了右手。
劊子手們雙手舉起了沉重的彎刀,等着那名軍官發出行刑的信號。
烏馬兒閉上眼睛,心中一陣期盼,他不知道在天堂裡能不能遇見那位可愛的少女。
“停止行刑!”
正在這時,有人高聲喊道。接着,傳來了大隊人馬的跑動聲。
烏馬兒擡起頭來,看到一名波斯鐵衛軍的軍官,帶着大隊的唐軍官兵趕了過來。
那名鐵衛軍的軍官對監獄的官員說了什麼,監獄的官員示意他的手下離開了行刑臺。
接着,唐軍士兵過來攙扶起烏馬兒等人,爲他們解開了捆綁他們的繩索。
一名唐軍軍官“屋裡哇啦”的說了幾句,他身邊的一個通譯翻譯道:“你們不用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接着,烏馬兒等人被攙扶着上了馬車,送到了一個由唐軍把守的兵營裡的一個獨立院落。
在一個整潔的房間裡,一羣唐軍的醫護人員爲烏馬兒等人處理了傷口,並且爲他們送上了阿拉伯人特有的飯菜。在整個過程中,唐朝人對他們的態度都十分友好。
烏馬兒不知道這些唐朝人爲什麼如此善待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這些唐朝人既然出現在波斯人的城池裡,應該跟波斯人是一夥兒的,也就是他們大食人的敵人。
他警惕地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唐軍士兵和醫護人員都聽不懂他說什麼,那個解救他們的唐軍軍官,面帶微笑對他們說了一些話。
通譯翻譯道:“我們唐朝人是你們大食人的朋友,不要想那麼多,先養好傷再說。”
接下來的幾天,烏馬兒等人被唐軍的醫護人員精心地護理着。他們沒有被關押着,可以在院子裡自由行動,只是不准他們離開這個院子。
負責照看他們的唐軍軍官叫郝俊傑,是齊王府的侍衛,他沒事的時候就到烏馬兒等人的房間跟他們聊天。
看到唐朝人是真的對他們很好,烏馬兒等人漸漸地跟郝俊傑熟悉了起來。他們對唐朝很好奇,郝俊傑趁機向他們炫耀唐朝的強大和富有。
除了烏馬兒以外,其他的大食士兵們大多數沒有到過大城市,對於郝俊傑描述的長安的繁華,都感到十分震驚。烏馬兒去過大馬士革這個大都市,不過,他感到比起長安來,大馬士革還是略遜一籌。
這一刻,烏馬兒在想,如果將來打到長安去,一定會發大財的。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烏馬兒等人居住的院子,外面就是訓練場,他們每天都能夠聽到外面有唐軍操練。作爲負責偵查任務的遊騎兵,烏馬兒很好奇,想了解唐軍的戰鬥力。
這天,烏馬兒試探着跟郝俊傑提出想參觀唐軍的操練。說出這個請求的時候,他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唐軍的操練屬於軍事機密,不讓他們參觀很正常。
沒想到,郝俊傑爽快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他說道:“唐朝人和大食人是朋友,歡迎你們參觀唐軍的演練。”
說完,郝俊傑陪同着烏馬兒等人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