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問道:“殿下,朝堂上,臣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對吧?”
“臣也是。”李道宗說道。
李佑說道:“是啊,感謝兩位叔叔啦。”的確,這兩位大佬,一直是支持李佑的。
侯君集說道:“這人得有良心,是吧?”
“對,要有良心。”李道宗幫腔道。
李佑笑道:“我說兩位叔叔,你們這一唱一和的,演的是哪一齣啊?有話直說。事先說明,和吃沒關係的事情,免開尊口。”
侯君集說道:“正是和吃有關啊。你說說你,張亮那傢伙發財了……”
原來,張寶貴現在是有錢人了,他的老爹張亮也難免嘚瑟。昨天,他在官袍裡面穿了一件昂貴的蜀錦內衣,時不時地“一不小心”就露出來,然後跑到侯君集的辦公房去顯擺。
侯君集一直就是張亮的上司,知道這傢伙平時那摳門的樣子,突然暴富,一定是發了橫財。於是,侯君集就逼問張亮。
張亮是好漢,自然視死如歸,牢牢地保守着發財的秘密。可是,在侯君集一頓拳腳之後,張亮忽然發現,說出去後,後果似乎沒有那麼嚴重,既免去了皮肉之苦,又成全了兄弟之誼。於是大義凜然地出賣了李佑。
於是,侯君集和李道宗就找上門來了。
侯君集誠懇地說道:“殿下,臣說的事情真的和吃有關,你也知道,臣的家裡有好幾十口子人要吃飯啊。”
侯君集是豳州三水人,他跟隨李世民以後,家鄉里很多親朋都跟着他投軍了。這些年來,很多人戰死沙場,他們的遺孤,都被侯君集收養了起來,足足有34人。這些孩子要穿衣吃飯,要住宿和教育,這是一筆龐大的開支,壓得侯君集喘不過氣來。
李道宗也缺錢,他夫妻伉儷情深,可是岳父和小舅子都是賭徒,家裡被他們弄得捉襟見肘。
李佑笑道:“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嗨,多大點事啊,早說啊。”
“啊,殿下,快說說,什麼好事?”侯君集和李道宗大喜。
李佑說道:“喜鵲,去交白虎,取一張關內道的輿(地)圖來。”
時間不長,白虎拿來了一張輿圖。李佑指着咸陽說道:“我、張寶貴、陰廣浩和你們兩位,一起出錢,把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的荒山買下來。”
“買這些荒地幹什麼,養羊嗎?那裡太荒涼了,那些雜草也不適合養羊啊。”侯君集和李道宗都熟悉那裡的地形。
李佑笑道:“養羊能發財嗎?我告訴你們吧……”他用了半個多小時,纔給這兩位大佬講明白。
侯君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桌子上的茶杯都震翻了,喊道:“好,這件事就交給臣和李郡王來辦吧,謝謝殿下了!”
李道宗也很興奮,說道:“咸陽刺史是老子的兵,老子放個屁,他也得乖乖地聞着。”
談妥了發財的事情,幾個人心情都很好,開始胡吹亂侃起來。談着談着,就說到了吐谷渾的事情,侯君集說道:“陛下已經冊封了慕容順爲吐谷渾新可汗,吐谷渾向朝廷納貢稱臣,咱們大唐又多了一個藩屬國了。”
這個和李佑沒關係,他不上朝,也不關心這些事情。
李道宗說道:“殿下,當初打下吐谷渾,你出謀劃策也是立了功的。可是,這次蜀王殿下親自陪同慕容順去吐谷渾頒旨,功勞可就全是他的了。”他在爲李佑鳴不平。
原來,吐谷渾原可汗伏允死後,其長子慕容順歸降,李世民決定以他爲主,組建吐谷渾新的政權。吐谷渾派系林立,爲了扶持慕容順,決定派遣一位重臣前去頒旨,李恪自告奮勇,前往吐谷渾。
李佑問道:“我三哥他們出發了嗎?”
侯君集說道:“已經走了十多天了,應該快到了。”
李佑檢索了吐谷渾的歷史,不由得大吃一驚,就在那裡發起呆來。
李道宗問道:“殿下,你怎麼了?”
李佑擺擺手說道:“等一下,你們別說話。”說完,低着頭思考。
侯君集和李道宗對望一眼,不再出聲,一齊望着李佑。
歷史上的吐谷渾,慕容順在唐朝派遣回去後,就遭遇政變,慕容順被殺,唐朝又出兵征討,好幾年才徹底安定下來。可是吐谷渾分成了東西兩部,西部投奔了吐蕃。東部成爲唐朝的藩屬國,最終在安史之亂後,唐朝的控制力減弱,吐谷渾被吐蕃吞併。
這次,歷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多出了李恪爲了建功立業,親自前往吐谷渾頒旨的事情。
李佑很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去檢索關於吐谷渾的事情,真是吃飽了撐得!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做個吃貨,可是,來到了唐朝,幾乎就沒閒着,麻煩一件接着一件。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打上門來。
“可是,李恪畢竟是我三哥啊,總不能看着他出事吧?”
他擡起頭來,說道:“兩位叔叔,事情不妙,我三哥恐怕要出事了。”
侯君集和李道宗一下子嚴肅起來,侯君集問道:“殿下,什麼情況,你得到了什麼消息嗎?”
這下,把李佑給問住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提前知道歷史進程了吧?!他想了想說道:“叔王,侯將軍,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出去一趟,晚飯前回來,咱們邊吃邊談。”
“好,殿下,我們等你。”侯君集和李道宗說道。
李佑帶着白虎,換好青色衣衫,出了王府,直奔西市而去。
孤兒院。
蕭婉玉和杜梅來到孤兒院,青兒迎上來,首先說道:“蕭娘子,杜娘子,齊王殿下來過了。”
蕭婉玉心頭一震,和杜梅對望了一眼。她強壓住心頭的慌亂,淡淡地問道:“他來幹什麼?”
青兒把李佑等人來孤兒院的經過說了一遍,蕭婉玉心中竟然產生了一股失落感,人家齊王明顯的不是衝着自己來的。
青兒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興奮地說道:“齊王殿下長的很英武,一看就是個英雄,難怪能火中救人呢!
他人也很和善,說話客客氣氣的。也很大方,他給了咱們孤兒院很多錢,還說咱們只要是有需要,就可以去找那個胡商的。這裡有那個胡商的名帖,他就住在咱們光德坊裡……”
“行了,青兒,別說了。”杜梅看到蕭婉玉臉色難看,打斷了她。
青兒瞪着無辜的大眼睛,不知道杜梅爲什麼會突然發脾氣。她說道:“這個齊王殿下和那些浪蕩公子們不一樣的,一看就是好人。”
杜梅看到蕭婉玉眼中的亮晶晶正在轉圈,馬上就要掉下來了,提高聲音說道:“青兒,以後不要再提那個齊王,也不準再要他們的東西,知道了嗎!?”
青兒看到杜梅發火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是她乖巧地選擇了閉嘴。不過,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依舊閃着不服氣。
蕭婉玉情緒不高,在孤兒院停留了一會兒,就和杜梅離開了。
李佑和白虎來到西市波斯邸,找到了哈米德,說道:“老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哎,你怕死嗎?”
哈米德說道:“恐懼是智慧的殺手,只有勇敢才能夠冷靜地面對危難……”他還是改不了先說諺語的習慣。
李佑沒工夫聽他顯擺,直接打斷了他,說道:“行了,老哈,我找你有急事。你跟我來。”
李佑邊走邊說,和哈米德一起前往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