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下,蒼茫開闊戈壁灘,彷彿容得下千軍萬馬在此馳騁一般,夕陽西下,盡顯獨特的蒼茫之美。
“嘚呤呤”,一隊商旅沐浴着殘陽,朝着東方行進。此情此景,落入詩人眼中,定然會詩意大發,吟誦出唯美的詩句。
“嗖嗖”,碎石路兩旁的沙柳從中,一支支箭矢飛射而來,幾名商隊的護衛慘叫着跌落馬下。
接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一羣手持刀槍的騎兵奔馳而來。
這是一羣身穿吐谷渾軍服的官兵,爲首一人身材高大,大腦殼、圓臉、長着一對兒牛眼,黑皮膚,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幾歲,他就是張寶貴。
在張寶貴身邊的兩名武士,一個是侯君集的義子侯成,一個是李道宗的侄子李端,在他們身後是30餘名騎兵。
一陣慘烈的殺戮之後,商隊中活下來的幾名老弱吐蕃人,在一番苦苦哀求之下,倖免於難。在得到了張寶貴等人故意散佈的,慕容尊投靠了唐朝的消息之後,吐蕃人倉皇地沿着來路逃走了。
張寶貴等人搶走了吐蕃人身上的金錢和珠寶,其餘笨重的財物扔進路邊的山間,揚長而去。
殘陽依舊,除了地上十幾具吐蕃人的屍體以外,曠野依舊寧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夜幕降臨了,初夏的賀蘭山區,依舊有些寒冷。
在一條小溪邊,點燃着幾堆篝火,張寶貴等人圍在篝火旁,吃着烤肉聊天。
侯成說道:“寶貴,賀蘭山這地方真是太荒僻了,整整一天了,就遇到這麼兩夥吐蕃人,還都是從龍德城方向過來的,真沒勁。”
李端說道:“寶貴,殿下讓咱們殺這些吐蕃人幹嘛,這和營救蜀王殿下的事情有關嗎?”
張寶貴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佑哥做事,我這個整天跟他在一起的兄弟,也弄不清楚。不過,我佑哥做事靠譜,他說什麼,咱們做什麼就是了。”
侯成拿着一隻搶來的玉鐲反覆端詳,張寶貴不屑地說道:“這玩意兒是個低擋貨,值不了多少錢的。”
侯成說道:“寶貴,聽我義父說,你發財了,現在有多少錢啊?”
張寶貴一聽,緊張了起來,說道:“幹嘛,想打劫啊,還是謀財害命啊?我沒錢。”
李端不屑地說道:“瞧你那守財奴的樣子,真令人不齒。我就不信了,你能有多少錢,至於嗎?”
張寶貴以前被人小瞧慣了,有錢後在家裡的地位提高了,已經是揚眉吐氣的新人類了。看到李端小瞧自己,以前被人瞧不起的感覺頓時又回來了,他冷笑道:
“切,你知道啥,兄弟我有錢,有多少,這麼說吧,比你見過的錢加在一起都多。具體多少,你使勁兒猜,數手指頭,再數腳指頭,乾脆數頭髮吧,做夢你都不敢想啊。”
侯成笑道:“瞧你那樣子,就是個暴發戶的嘴臉,難怪你爹穿着蜀錦襯衣,在我義父面前顯擺。”
張寶貴昂起下巴,鼻孔朝天,哼道:“羨慕吧,有錢的日子真好啊。”
兄弟幾個正在胡扯,放哨的士兵過來說道:“張公子,伏俟城方向來了一隊人馬,大約十幾騎,已經快到這裡了。”
“什麼人?”張寶貴問道。
“天太黑,看不清楚。”哨兵說道。
張寶貴說道:“管他什麼人呢,先攔住再說。”他吼道:“全體上馬,出發!”
不久以後,張寶貴等人攔住了那些騎士,到了近前一看,都是些吐蕃人。
吐蕃人開始的時候很緊張,看到攔路的人是吐谷渾騎兵後,放鬆下來。領頭的人說道:“各位,我乃是吐蕃使團的使者,奉你家可汗之命,前往龍德城公幹,還請各位讓路。”
張寶貴聽完後,說道:“原來是吐蕃使團的大人,請過吧。”說着,他和手下的人讓開大路,站在兩邊。
吐蕃人說道:“謝了。”然後從張寶貴等人中間穿過。
等待吐蕃人全部進入唐軍的隊伍中間的時候,張寶貴大喝一聲:“動手。”
吐蕃人猝不及防,當即被斬殺了大半。
吐蕃使團中的護衛人員,異常勇猛,他們拼死抵抗,雙方展開了激烈的交戰。
張寶貴等人各個都是好手,又人多勢衆,很快就將吐蕃人斬殺殆盡。
突然,侯成看到後面還有一個人影,已經調轉馬頭朝着伏俟城方向逃去。他喊道:“還有一個!”
原來,這個吐蕃人是因爲解手,才臨時離開了使團隊伍的,卻恰好逃過了一劫。
張寶貴喊道:“別讓他跑了,快追!”李佑交代過,伏俟城方向出來的吐蕃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
張寶貴和侯成兩人追了上去。
吐蕃人的騎術很高,馬也很快,張寶貴等人追了一炷香時間,竟然越追距離越遠了。眼看着吐蕃人即將消失在夜暗中,侯成彎弓射箭,連射三箭,也不知道是否射中了那人,反正是看不見了。
張寶貴心急如焚,生怕耽誤李佑的大事,拼命追了上去。
運氣真好,那個吐蕃使者後背中了一箭,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了。
張寶貴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鬆了口氣。他策馬上去,一刀結果了他。
這些吐蕃人,就是吐蕃使臣梵高年派回去的,準備秘密調集吐蕃武士,前來行刺李恪的那些信使。
不久以後,和慕容尊談妥了條件的梵高年,在吐谷渾右丞相的陪同下,也踏上了前往龍德城的道路。他要親自去迎接吐蕃大軍前往伏俟城。
兩天後,梵高年等人的行蹤,被張寶貴等人發現了,可是他很鬱悶——吐蕃人加上護送他們的吐谷渾軍隊,足足有200多人!
李佑交代了,一個吐蕃人都不能放過去,必須攔着他們,否則整個營救行動可能會前功盡棄。
可是,張寶貴他們一共只有三十多人,貿然上去,不僅攔不住他們,張寶貴等人也會白白送命的。
怎麼辦?
怎麼辦?
張寶貴等人陷入了苦惱之中。
再說伏俟城裡的李佑,聽慕容鉢說道:“殿下,敢不敢玩個更加刺激的?”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李佑問道:“你說,什麼事情?”
慕容鉢說道:“我要親自去拜訪我父汗的那些舊臣,去做他們的工作,爭取他們反水。
這件事十分危險,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