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微微一笑,點頭道:“吾有無字天書一卷,能明世間鬼神莫測之機,可贈予他們,只是能明瞭與否,要看他們的機緣造化了。”
古裝綠翼也笑着點頭,站起身來,“在此謝過。此夜已過,那人雖是靈界怨魂,受此考驗,也該脫困了。只是這冤緣不爽,也無個盡頭。可憐凡俗,也難自知。”
鬼谷子起身行了一禮,“星君所言甚是,修行之途漫漫,若具說之,凡俗必生恐怖。非吾等循序引導,不能救脫苦海。星君任重道遠,多多保重。”
古裝綠翼也還了禮,“真人保重。”
…………
第二天一早,張凡等人便要告辭,荊羽還想再見父親一面。阿肯則想着和鬼谷子學習一些兵法縱橫之術,或者指點自己一些術數也好啊。
鬼谷子笑道:“不急,不急。”然後對布衣少年說道:“將他帶來吧。”布衣少年領命而去。大家摸不着頭腦。
鬼谷子哈哈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卷竹簡,遞給了阿肯,“你們與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若說指點,你們具有師承,我也不敢奪美。這裡有天書一卷,是我平生所學,你們自己領會吧。”
阿肯大喜,連聲謝過,結果發現,冊頁上‘天書’兩個篆字,更是欣喜萬分。連忙打開一看,面色變了。原來除了這兩個字,裡面再無半個字了。阿肯橫豎翻看,確實沒有一個字,不覺氣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這也太扯了吧!
張凡笑道:“鬼谷先生神機莫測,不是我們可以體會的,先收起來再說。”
這裡正說着話,那個布衣少年已經將荊羽的父親帶來。只見荊羽父親兩眼有些呆滯,但卻透着一種平和的滄桑,彷彿歷久歲月,性格磨礪的平和了。
“這是?……”張凡疑惑。
鬼谷子哈哈大笑:“昨日一夜,已經滄海桑田,你癡心不改,可以去見你的愛人了。”
“難道?……”阿肯心中一動。
“走吧,不要聒噪。帶他們出去……”鬼谷子也不解釋,不容分說的讓布衣少年帶着衆人從後洞離開此地。
穿過深邃的後洞,眼前一片蒼綠,已經進入雲夢山腹地。布衣少年指點了方向,便退回洞中。衆人連忙詢問荊羽父親,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荊羽父親還未恢復,“什麼昨晚,我只在那石洞平臺,守了整整六十餘載……方有那少年來告訴我該去見雲姬了……想不到你們,我,還是這麼年輕……”
張凡阿肯面面相覷,心中知道這是鬼穀神術,一夜甲子,考驗這人的真心。想不到這傢伙真能夠枯守一株枯樹六十年,足見他確實深愛着雲姬。
到了此地,荊羽父親認識了路徑,腦子也慢慢恢復。帶着大家一路前行。
這雲夢山深處,古樹參天,奇花異草,珍禽奇獸讓人目不暇接。但似乎都還友善,沒有要傷害大家的意思。而且看那些鳥獸的意思,似乎是得到了什麼音訊一樣,趕來看熱鬧的。這雲姬也不知道是什麼族類,居然能讓禽鳥百獸擁護。
荊羽的父親恢復原來的記憶,向衆人介紹那些奇珍異獸,着實讓大家開了眼界。荊羽因爲父親的迴歸,而且又要見到母親,大悲後大喜,心神兀自未定。直到見了這麼多奇妙的植物動物,才歡喜起來,與暗櫻兩人嘰嘰喳喳的議論不休。
兩個女孩子都是在山中長大,認識的動植物本來就不少,這次看到這麼多從未見過的奇珍,興奮異常。上躥下跳的恢復了山野女孩的本性,很快打成一片。
就在這時,只見遠處,各種美麗的飛鳥成羣的飛了過來,彷彿來迎接大家,又好像爲誰開路一樣,鋪天蓋地的從頭頂飛過,又盤旋着落在樹梢。地上無數小動物也蹦跳着歡聚過來,不過都是主動讓出大家行走的道路,彷彿夾道歡迎。
“她來了!”荊羽父親喜道,“雲姬來了!”而後對着荊羽高聲喊道:“你母親來了。”
正在玩耍的荊羽,聽到父親呼喚,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鮮花,連蹦帶跳的躥了過來,後面緊跟着暗櫻。後者手中還拿着一個花環。
“在哪裡?在哪裡?”荊羽急急的問。
“別急……就要看到了……”
大家正翹首期盼,只見遠遠的跑來一隻肥碩的狸貓,估計這小傢伙是吃多了,跑得渾身的肥肉都顫悠悠的。
荊羽父親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便將這隻肥碩的狸貓抓在手裡。那隻狸貓短小的前腿不住撲捉荊羽父親的手腕,無奈夠不着。
他將狸貓拎到荊羽面前,“看着,這可是你的小主人哦——”那隻肥碩的狸貓,叫了一聲,前爪居然放在額頭,向着荊羽敬了個禮。把荊羽樂得呵呵直笑,一把抱過來。那隻狸貓竟然也不掙扎,任由她抱住蹂躪,彷彿還狠享受一樣,這女孩身上的味道果然與主人一模一樣……
而此時,張凡遠遠地看見一隻體型高大健壯,體態優美高貴的火紅色山豹從林間漫步而來。那身上的紅色皮毛,彷彿如火焰一般燃燒着,腳腱處也有鮮紅的火焰隨風飄蕩。它彷如山林的王者,出來逡巡自己的領地,而百獸如子民一般夾道歡迎。
但就是這麼一隻,如獸王一般的赤豹,身上卻揹負着一個人類,一個美麗如雲霞朝露一般的女子。什麼樣的女子能夠騎乘這獸王一般的火焰山豹!
“這就是傳說中的‘山鬼’吧——”張凡低聲道。那遠遠的女子如大自然的精靈一般,充滿山林的氣息。她身上披着一件綴滿藤籮的輕紗,頭戴花環,墨綠色的長髮一直垂到柔嫩雪白的腳邊。細長的眼睛,碧綠的眼珠,微含笑意。如黛的眉毛深插入鬢,挺直的鼻子,帶着幾分俏皮的英氣。尖尖的耳朵,好像傳說中西方的精靈。
“我怎麼看着感覺像遊戲裡的精靈啊——”阿肯眼睛也發了直。這個色鬼,畢竟不如張凡見過愛神阿佛洛狄忒,已經對美麗的女子免疫了。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張凡念着《山鬼》的歌謠。
“雲姬——”荊羽的父親喃喃呼出一個朝思暮想,心中唸誦了千萬遍的名字。那聲音好像是因爲心中念讀的多了,而從心中溢出,不由自主的從口中呼出的一樣。
一旁正和狸貓玩耍的荊羽,聽到父親低低的呼喚,手中一鬆,狸貓落在地上。那肥碩的小傢伙在地上一滾,便直奔着赤豹跑去。到了近前,一口咬住赤豹的腳上的皮毛,吃力的抓住,然後“哼哧哼哧”的往上爬,卻在半途滾落在地。卻又是在地上翻了個身,復又爬上去……
那赤豹身上的女子,看見狸貓的癡肥笨拙的樣子,莞爾一笑,赤裸的腳尖輕輕一挑,將狸貓輕輕掂起,才讓它滾胖的身軀爬到赤豹的背上……
荊羽父親魂不守舍的向着赤豹走去,赤豹身上的女子也是甜甜的笑着,抱住狸貓等待着愛人。而少女荊羽反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傻丫頭,快過去啊——”綠翼推了她一把,但荊羽仍然猶猶豫豫,從未謀面的母親,竟然比夢中的還要美麗!那令人陶醉的自然氣息,讓荊羽有一種想擁抱的衝動。但她卻還是立在原地。
“跟我來!”暗櫻等不及了,一把拉住荊羽的小手,拉住她向那坐在赤豹身上的女子跑過去。途中超過了他父親。後者還在夢遊一般,眼睛發直,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去。
只是二女跑到赤豹跟前,被赤豹低吼一聲,卻不敢再往前去。那女子懷中的狸貓跳了起來,在赤豹頭上亂抓亂咬,似乎很憤怒!搞的赤豹沒奈何的趴伏在地,自顧舔着自己的前爪。二女這才跑了上去。那暗櫻也是個乖巧的,中途放手,讓荊羽獨自上前。
荊羽俏生生的站在赤豹身旁,喃喃的叫了一聲:“媽媽——”眼淚止不住便掉了下來。眼前的美麗女人,給她一種分外親切的氣息。
那女子原本還端坐着,被荊羽這麼一喊,再也繃不住了,一把將荊羽拉進懷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滴落。母女重逢,分外傷感……
荊羽父親也撲了上來,三人抱着,哭作一團……
…………
“想不到這雲姬果然是神話中才有的種族啊……”阿肯喝着一隻猿猴端過來的一壺美酒,這‘猴兒酒’要比金剛王釀造的還要好喝。
“中國的山鬼,西方的暗夜精靈,如果哥布林尤達在,它們應該可以好好聊聊。”張凡笑道。
阿肯摘了一顆葡萄放在口中,那兩隻銜着葡萄的山雀又飛到張凡頭頂,讓他也享用。阿肯舒服的躺在藤製的吊牀上,一晃一晃的說道:“不可能的,哥布林屬於矮人族,或者是侏儒,和精靈們不對盤。一個整天鑽在礦井裡的醜陋小矮人,只知道擺弄些稀奇古怪機械的侏儒,能夠和喜愛藝術,懂得享受,憧憬愛情,美麗而高貴的精靈們來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