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跌坐於地,雙眼茫然。一時間,重重的打擊,將張凡的思緒全部粉碎了。師父一定早已做好安排,上次自己去時,師父在往生之際,爲自己打開了修行之路,並引導自己皈依!爲了不影響自己的修行,直到往生之日才讓自己前來,連最後一眼也未讓自己見到。
阿肯一時無語,扶住軟到在地的張凡,抱着騷動不安的‘傑德’,來到廣場角落坐下。只見張凡呆滯的雙眼流下兩行淚水,阿肯幫他擦拭,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一會兒大片的淚水就打溼了衣衫前襟。那‘傑德’狗平時很乖,今天卻是煩躁不安。
阿肯抱着‘傑德’安撫,心中也被感染的有些悲慼。
二人呆坐良久,直到法會散去,張凡也沒有起身。那些熟識不知是何緣故,也都沒有過來招呼。二人就這麼呆坐了一天,阿肯也是難得的顯出耐性,陪伴張凡。
夕陽西下,阿肯輕輕放下乖狗‘傑德’,起身活動身軀,待要和呆坐一天的張凡說話排解。卻見那‘傑德’猛然低吠一聲,衝了出去。
阿肯忙追了過去,“哎,你回來,怎麼一放下,就亂跑啊!”
‘傑德’不理會阿肯,一頭扎進那堆灰燼中,前爪刨動,似在找尋着什麼。阿肯驚得喊了一聲張凡,連忙要衝上去阻止。
卻聽身後張凡開口說道:“由它去吧,師傅召喚他去,必有深意。”
聽着張凡聲音清朗,阿肯驚訝的回頭,看見張凡眼中似乎回覆了神采,難道這傢伙終於想通了?!待要回身,那隻狗從灰燼中似乎刨出一物,銜在嘴裡,跑了回來,一頭扎進張凡懷中。
張凡嘆了口氣,攤開手,‘傑德’乖乖的把嘴裡的物件吐出,口中低低叫着,偎依在張凡身上。張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之物,收在口袋裡,招呼阿肯:“此間事了,我們該走了。”
阿肯不明所以,但想來這師徒和這隻怪狗都不簡單,還是回去再說。
張凡一路默默無話,沉靜在一種淡然幽深的惆悵中。心裡已無半點悲傷,也無絲毫其他情緒。一種哀愁過後的空靈境界籠罩在張凡身上。彷彿大雨過後的清明與寧靜。又好似驀然遠離塵囂後,聽到了悠遠蒼茫的古唱梵音。
阿肯也爲這境界感染,陷入了寧定的感觸中…… wWW тt kΛn Сo
…………
“這是什麼?”阿肯拿過小物件,細細觀看。卻是一截牙黃色的管子,上面套着一個金屬環。只是被火焰薰得黑黃。
張凡取過來,手指捏住金屬環揉*搓一陣,而後輕輕一扭,那金屬環便掙脫開來,滾到張凡手心。原來是一枚銀白色寬邊戒指。
“好像在哪裡見過?”阿肯拿過戒指打量着,“對了,我見到本藏胸前掛着一個一模一樣的。難道這是?……”
張凡搖搖頭,撫摸着手中的一截細管子,陷入深深地懷念中。
“那是?……”阿肯心中有些明白了。
“是老師的指骨舍利……”張凡淡淡的說道,“這是給‘傑德’的。”
“給‘傑德’?不是給你的?”阿肯望向那隻怪狗,卻見‘傑德’懶洋洋的伏在佛案下,眼睛卻盯着這枚指骨舍利。
“那枚戒指是給我的,指骨舍利是給傑德的。”張凡靠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老師什麼都安排好了,我是知道的。他知道我修行境界未穩,知道他往生,必然要悲傷,所以不要我在場,讓我往生後再去。我的定力還是很差呢,修行之道漫漫吶。”
阿肯不再言語,二人沉思良久。張凡站起身來在佛案上取來一束五色粗線,和一串手串。拿了剪子,把自己手上的手串和佛案上的手串,都剪開來,而後又細心的穿成了一串掛珠。然後又把指骨舍利穿了起來,掛在‘傑德’的脖子上。自己掛了那枚戒指。做完這一切,在佛前上了一炷香,禱告了一番。
阿肯看着張凡做事,嘆了口氣,“我明天也要走了,你不要緊吧?”
張凡笑了笑:“我沒事,老師這回走是早就安排好了,我只不過是一時不適應而已。嗯,還有一些迷惑沒來得及問過師父。看來他的意思就是要讓我自己去思考的吧,不要想着依賴他。”
“其實我看你是早就明白,師徒兩個打着啞謎,偏要揣着明白裝糊塗。”阿肯也笑了:“搞得我也是不知是明白還是糊塗了。”
“這就對了,這才叫‘世間事了猶未了,何妨不了了之。’”張凡笑着點點頭;“古偈語早就說得明瞭,卻偏要到事臨頭才能參透。”
“搞不過你們了,既然你沒事,那我明天一早就走。學校那邊也是要回去交待一下的。”
…………
阿肯一走,張凡也很少出門,在家唸經修行,沉思回憶師傅的種種教誨。細細琢磨這一週來的靈異界的遭遇,試圖聯繫出與持戒者世界的某些關聯。或者在店子裡上上網,查詢古代戰爭的一些資料,熟悉一下持戒者世界可能出現的戰爭場景的歷史背景。
且不說張凡在家做的功課,那阿肯回到所在高校,也開始忙碌起來。
先是和學校科研組的帶隊教授去打了招呼,那個教授見這位骨幹回來,很是高興,當晚就請他搓了一頓。和他討論目前組裡幾個課題的進展。
“我說阿肯啊,你就別那麼不定心了,老老實實跟着老哥我在學校混混吧。那個保送的事,好說的嘛。現在你想進的系裡沒有名額,你又不肯換科目。不過只要一有動靜,老哥我立馬幫你辦了,你看怎麼樣?”那教授也沒個學者的樣子,一口一個老哥老弟的和阿肯套着近乎。
“切,你老這話說得我耳朵里老繭都磨出來了。到哪天才能有個眉目啊?我也不稀罕在本校了,北京好的學校多着呢,最多我繳學費,索性去考個好的。上次去北京科技交流時,那個清華科研組的老師還給過我電話呢。”阿肯撇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