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伏在地面,感覺全身全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全身麻木,幾乎無法動彈,這金甲牛頭衛士的力量簡直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我再扭頭望向雷克,雷克的情況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甚至可以說,比我還要慘!雷克是舉着盾牌直接被金甲牛頭砸中的,現在我看到他的兩隻手臂上全是鮮血,似乎已經骨折了,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我掙扎着爬起來,向着雷克喊道:
“雷克,你怎麼樣?”
雷克似乎連回答我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我試着想要扶起雷克,卻感覺到他的身體無比的沉重,此時,雷克強忍着劇痛,對我說道:
“秦洛,快跑!不用管我!”
這個時候,無數的獸人戰士已經朝我們圍了過來。
我咬着牙,怒道:
“你廢什麼話!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說着,我使勁地拽着雷克,在我的奮力攙扶下,雷克掙扎着艱難地爬起身來,但是,兩隻手臂幾乎已經廢了,現在雷克已經基本上喪失了戰鬥力,只能靠我一個人了!
“他孃的,這金甲牛頭人怎麼這麼強?!”
我口中狠狠地罵道。
錯誤的預判讓我們瞬間陷入無比絕望的境地之中,這四名金甲牛頭人的實力每一個都至少有“渡劫”大後期的修爲,平時專門負責守衛着獸都皇城的安全,在整個獸都幾乎都是所向無敵的存在,我們就這樣面對着他們硬衝過去,簡直就跟找死沒有區別!
還好,這兩隻金甲牛頭衛士並沒有朝我們追過來,而是繼續像兩尊石像一般地死死地守着城門,要是他倆衝過來再朝我和雷克掄一錘子,估計我倆就算不死也得全身殘廢!
“你們兩個怎麼樣了?”
身後,蘇婭大聲地問着我們,我苦笑一聲,提起吃奶的力氣答道:
“沒問題!!”
嘴裡雖然逞強,但是,我的四肢都在止不住地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剛纔的金甲牛頭人的那一擊讓我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
只見蘇婭快速地衝到我和雷克的身邊,瞬間搭起兩隻羽箭,“嗖——嗖——”地兩聲,兩隻羽箭分別朝着兩隻金甲牛頭人的咽喉射去。
“砰——砰——”
兩聲脆響傳來,兩名金甲牛頭站在原地動都沒有動一下,兩支羽箭不偏不倚地射中金甲牛頭的要害之處,可是,羽箭射中金甲牛頭人皮膚的那一剎那,就像是射在兩塊堅硬無比的石頭上一樣,瞬間被彈開,那兩名金甲牛頭人還露出不解的神情摸了摸脖子上被射中的部位。
獸人的修爲完全體現在身體的力量、速度和防禦之上,這兩隻金甲牛頭的修爲已經讓它們的皮膚堅如銅牆鐵壁,連能夠射穿普通獸人皮膚的獸人羽箭都絲毫傷不了它們分毫,這樣兩隻變態的獸戰擋在城門前,想要衝出去幾乎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蘇婭還不死心,準備搭箭再射,伸手往後面一摸,卻發現攜帶的羽箭已然用光——
一羣獸人戰士舉着盾牌將我們剩下的十多個人圍在了中間,盾牌圍成一面環形的圍牆,將我們的出路完全封死,我們所有人背靠着背,警惕地防禦着,而那些毫無戰鬥力的賽塔部落老幼婦孺幾乎都已經被這陣勢給嚇哭了,緊緊地抱成一團,極度的恐懼已經讓他們的精神接近崩潰的邊緣。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的!”
蘇婭試着安慰那些獸人,但很快,殘酷的屠殺就要開始了。
忽地,從盾牆之中伸出無數支長槍,朝着被圍困在裡面的獸人猛刺而來。
剛纔蘇婭還鼓勵着要他們不要害怕,可現在,這句話,就像是生生的一個耳光一樣,狠狠地打在我們的臉上。
伴隨着長槍的刺入,瞬間就有幾隻獸人被當場活活刺死,哀嚎一聲,倒在地面,鮮血從身上的傷口處狂噴而出。
“混蛋!!”
眼前的一幕讓我心中怒火飆升,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他們竟然沒有一絲憐憫,這樣明顯就是要格殺勿論!
我再也遏制不住怒火,身上一股怒氣傳遍全身,舉起手中的魔神劍便一劍朝着盾牆揮出。
強大的鬥氣轟然撞擊在盾牆之上,立刻撞出一個缺口,將盾牌後面的獸人戰士撞飛出去,可很快便又有新的盾牌獸兵迅速補上!
盾牆外的長槍瘋狂地朝裡面狂刺着,盾牆內不斷傳來哀嚎之聲,眨眼間,盾牆內已經伏屍滿地,一片血腥!
最後,在長槍不斷的肆虐下,盾牆內只剩下雷克、蘇婭、我還有三四個瘦小的小獸人,我們三人將幾個小獸人護在中間,與盾牆外面數不盡的獸人戰士對峙着,而其他賽塔部落的所有遺民,全都,被禁軍殺死了……
我拄着鬥氣消退的魔神之劍精疲力竭地半蹲在地面,口中吃力地喘着粗氣,我們三人的身上也已經遍體鱗傷,雷克的身上也被長槍刺出了好幾個窟窿,正“嘩嘩譁”地往外流着血……
“秦洛,看來我們今天都活不成了!”
雷克忽然開口哀傷地說道。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可憐的孩子,想起了在赤雲城的奴隸窩棚裡,那些和這些獸人孩子一般大小的人類小孩,他們的父母是奴隸,所以他們生來也都是奴隸,從一出生就生活在飢餓和鞭子之下,他們的眼神和我身後這些孩子的眼神一樣的絕望……
我狠狠啐了一口,罵道:
“放屁!今天我們一定能衝出去,就算我們戰死,也一定要保住這些賽塔部落最後的血脈!”
盾牆開始慢慢地縮小,獸人禁軍要開始發動最後的進攻了!
我雖然極力地支撐着身體,但是身上的好幾處傷口正止不住地往外流着血,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腳下也變得有些不穩起來,持劍的手臂越來越沉重。
我努力用魔神訣鬥氣衝擊着我的大腦,好讓我儘量保持清醒,現在只要一倒下去,那隻能是必死無疑!
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失血越多,心臟就跳動得越劇烈,心臟跳動得越劇烈,血液就流失得越快!
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
禁軍之中忽然出現一座巨大的獸車,獸車上的裝飾極度精緻奢華,獸車緩緩靠近,周圍的進軍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道,那輛獸車便緩緩移動了進來。
“秦洛!”
獸車上的珠簾緩緩被撥開,獸車上坐着的竟然是獸皇熬辛!
“秦洛!”
熬辛的聲音傳來,他坐在高高的獸車之上,目光如炬,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投降吧!你不是賽塔部落的人,沒必要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來,賽塔部落的反賊,我是一定要全部處死,我看你是一個真正的勇士,希望你可以留在獸都爲皇族效力,我可以立刻封你爲徵北將軍,爲我們獸人族征戰人族,開疆拓土,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看如何?”
原來熬辛還沒有放棄與人族開展的念頭,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封我爲什麼徵北將軍,難道整個獸人族都沒有可用的將領了嗎?!簡直可笑!
“呸!”
我狠狠地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從懷中掏出包裹着加魯牙齒的布袋,望着加魯最後的“遺物”,笑道:
“加魯,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家鄉,這就是你們獸人族至高無上的獸皇,他根本從來就沒有顧念過你們的生死,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至高無上的權力罷了!”
我放生大笑,聲音幾乎響徹整座獸都,粗獷豪放的笑聲讓周圍幾千獸人禁軍都不禁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的緣故,我竟然看到自己的懷中忽然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那白光逐漸放大,漸漸,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接着我的身體開始緩緩上升,竟然憑空飛到了半空之中,一直上升到與坐在高大獸車上的獸皇在同樣的高度,接着,我的身體周圍騰現出一陣巨大的黑色濃霧,兩隻眼睛中猛地射出兩道血紅色的光芒,臉上竟然還不自覺地露出了一股詭異的笑容!
獸皇熬辛的表情驚訝到了極點,此刻的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了獸人族大祭司白天跟他說的話……
就在我覲見獸皇熬辛的那一天,熬辛剛從早朝回到後宮之中,獸人族大祭司就急匆匆地來找熬辛,叫退了所有人之後,大祭司臉色發白,極度嚴肅地對熬辛說道:
“陛下,近日來我一直重複做着一個夢,夢中,有一個全身發出黑色霧氣,身後長着巨大黑色翅膀,手持巨大黑色長劍的神明睜着一雙血紅色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我,這些天來,我一直不敢入睡,只要一入睡,夢中便會出現那個長着巨大翅膀,手持黑色長劍的神明,今日早朝之時,我躲在大殿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個人族少年,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種相似的感覺,當那個人族少年轉過臉來正對着我的方向的時候,我忽然間看到他變成了那個全身黑色霧氣,長着巨大黑色翅膀,手持黑色長劍的神明!!我心中十分恐懼,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詭異的預感!這可能是上天降給我們獸人族的警示,是福是禍,我實在無從知曉,所以,我只能奉勸陛下,那個人族少年,陛下不可輕視於他,若是掌控得好,可能會給我們獸人族帶來百年不遇的福音,若是萬一掌控不好,可能會給整個獸人族帶來滅頂之災!!!”
當時熬辛聽大祭司說完這些話,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獸人族的大祭司身懷神力,所有的預言都十分準確,自己又不得不信,當熬辛追問原因的時候,大祭司最後只說了一句話:
“因爲我從他身上看到了魔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