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溫柔,以前只對她一個人的。
“老公,我……”飛諾雪想道歉,想解釋,想說很多很多話給蕭羽君聽。
但蕭羽君卻已經站起來,輕擁着小如離開了小亭子。
“蕭羽君,你給我站住。”既然道歉不成,飛諾雪要把問題問清楚。
“說。”蕭羽君果然站住,但身子沒有轉過來。
“是因爲她你才和我離婚的嗎?”飛諾雪哭着問到,淚水從臉頰上一絲絲滑落。猶如雨後的芭蕉扇,盡顯淒涼。
“當然是。小如現在已經懷孕,我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我們。”
“對了,感謝你做的那件事,讓我有理由終於可以與你分開。”
“離婚協議書,如果你撕掉的話,我辦公室抽屜裡有無數個版本,你想通了都可以進去拿。”
蕭羽君似乎堵住了飛諾雪的所有話,讓她無從說起。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飛諾雪不相信,蕭羽君說的是真的。
“不好意思,我愛的人如今身體不太舒適,我現在沒有時間去和別的女人談。”蕭羽君冷漠的話語又丟了過來,飛諾雪感覺渾身冰涼。
“可現在我是你的妻子。”飛諾雪幾乎是滴着血,說出的話。小如彷彿能夠從她的話語中,聽到那泣血的痛苦。
“蕭大哥。”小如想說話,卻被蕭羽君堵住了嘴巴。
對,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這裡太冷,我們到屋裡去坐吧。”他用眼神示意小如不要說話,不然他指不定會做出來其他別的事情。
小如只得閉嘴,她不想讓蕭夫人看到自己和蕭羽君過分親密。
讓她誤會。
但蕭羽君都說到懷孕的份上了,還有比這更誤會的事情嗎?
“那逸兒呢?”飛諾雪看着蕭羽君,問出了最後一句話。
“逸兒本來就和你比較親密,你如果想收養,我沒意見。但如果你不想收養,我想,我和小如也會將他照顧的很好,你不用擔心。”蕭羽君說完便拉着小如往房間裡走。
路過一個障礙物的時候,蕭羽君乾脆將小如抱在懷裡,輕輕的逾越過去。
看着那些以前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如今在別的女人身上上演,飛諾雪感覺到自己的心都碎了。
“爲什麼,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她癱坐在地,哭着質問着蕭羽君。
“我想,這事還是問你自己比較好。”就在蕭羽君的身影快消失在飛諾雪的視線中時,他忽然又停了下來。就是這個停頓,讓地上的飛諾雪忽然又來了精神。
他是又來尋我了是嗎?
“你需要多少錢,都可以和我的律師談。總之我希望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早日解決,我好和小如趕緊將儀式辦了。這樣對大家都好。”說這句話的時候,蕭羽君已經將小如放在了地上。但小如依舊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加重,這一句話,似乎傾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呵呵,錢。”飛諾雪忽然笑了起來。
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哀求,而是就這樣呆坐在地上,看着遠方的樹葉。
“蕭大哥,這樣蕭夫人會不會出事?”回到房間裡的小如,很焦急的看着門外的飛諾雪,唯恐她做出什麼傻事。
“小如,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蕭羽君從未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演過戲,也從未欺騙過她。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想朝着她最喜歡的方向轉變。
卻不知,到最後,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小如走來,他來到窗前,看着那個在地上坐着的傻姑娘。如今這位姑娘,依然能夠迅速攫取他的心,但他卻不能原諒她。
他無論如何不能忘記,夜柏霖和她在牀上交纏的軀體。
那赤裸裸的白,幾乎差點晃瞎他的眼睛。
飛諾雪在地上坐了很久,她看到遠方的樹葉,從樹枝,飄向大地。
在風中轉幾個圈,最後都會落到樹根的部位。
這何嘗不像人生?
自己的父母走後,便和蕭羽君相依爲命。儘管也偶爾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但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蕭羽君走到這個地步。
之前之所以瘋狂的尋找,是因爲,自己的錯誤,如何懲罰都可以,只要他能原諒自己。
但沒想到,他如今竟然遇到了別的姑娘。那麼小的一個姑娘,嫩的能掐出水來,甚至可以從她的身上發現自己年輕時候的痕跡。
自己拿什麼來給她比?
拿美貌嗎?她比自己年輕,這就是最大的資本。
拿孩子嗎?她如今也懷上了蕭羽君的骨肉,他那麼細心的呵護她,肯定是非常愛她的。
她會彈琴,會泡茶,自己會什麼?
她會體貼,會示弱,自己會什麼?
一羣樹葉從樹枝上落下,他們飄飄灑灑的落到了樹根處。
“化作春泥更護花。”飛諾雪忽然呢喃了這一句,然後眼神中猛然迸射出最熾熱的東西,她依稀記得來的路上有一大片的湖水。
她非常渴望自己能夠成爲湖底的一抹養料。
在春天到來的時候,指不定能讓許多蓮花開的更加雪白。
抱着這樣的想法,飛諾雪快速的任憑記憶,像那片湖水跑去。
由於跑的太快,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個最關心他的男人,從她的身後跑了出來。
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了她的慾望。
她可不能做傻事啊。
忽然,正在飛奔的飛諾雪,好像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順着聲音望去,她看到了旁邊的小孩子,他正拿着手中的花兒,像媽咪蹣跚而去。
“媽咪,這朵花送給你。”孩子稚嫩的小手,拿着從地上採摘而來的小黃花。他腳步還不穩,但卻走的執着,他將手中的花,遞給了母親。
年輕的媽咪將花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對着孩子問到,“漂亮不?”
小孩子,高興的拍起手來。
“媽咪漂亮,媽咪漂亮。”由於脣齒不清,他的發音還不是很清晰。
但那份愉悅是聽的很清楚的。
“媽咪漂亮。”曾幾何時,自己的身邊,也有一個這樣的孩子,在拍着小手,告訴她,媽咪漂亮。
飛諾雪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的心忽然聽到了孩子的召喚。
那是蕭俊逸,那是一個美麗的小生命。
孩子的生命,必須完整。他如今已然失去了那個曾經愛他的爸爸,總不能再失去這個媽咪。
飛諾雪更不想讓自己像母親那樣,她要做一個負責人的媽媽。不能因爲生命中出現的苦難,而放棄努力。
想到這裡,飛諾雪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來。
走到孩子身邊的時候,聽到了稚嫩的童聲,“阿姨,漂亮。”
眼淚,又瞬間滑過了臉頰。
飛諾雪忽然笑了起來。
看到了她沒有再做傻事, 蕭羽君這才轉過身來。但是他邁向小屋的步伐,已經不再堅定。
飛諾雪,如果愛那個男人,她肯定不會選擇做這種事。
蕭羽君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已經慢慢開始原諒她了。
只是飛諾雪卻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
他根本來不及聽她的道歉,她的解釋,她的那些話。
他忽然間好像聽。
但飛諾雪已經不知蹤影。
孩子的笑聲,讓飛諾雪想起來自己的兒子。
她蹣跚着回到了機場,又回到了家。
她直接衝到了學校,來到大門口,纔想起來,今天不是週末。
“不好意思家長,今天不能見孩子。”門外大爺很遵守原則。
“我是他的媽咪,家裡出事了。”飛諾雪如今神情有些恍惚,但她的心裡,卻還清楚,此刻她要見到逸兒。
“家裡出什麼事了?”老人看着有些搖晃的飛諾雪,感覺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我想見我的逸兒。”飛諾雪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連續重複着要見逸兒。
老人只得聯繫蕭俊逸的老師,不一會兒,蕭俊逸便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了大門口。
“老師,那是我媽咪。”蕭俊逸看到飛諾雪後,便興奮的對着老師說到。
“那你快去快回。”老師轉身回去上課了。
走近了一點,逸兒才發現今天的媽咪,好像狀態不太好。
頭髮沒有梳起來,這是她最在意的。
衣服竟然打皺了,這是她從來不會犯的。
甚至,鞋子上還有泥巴。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媽咪鞋子上如果粘到泥巴,她一定會把這雙鞋扔掉的。
但此刻媽咪卻就這樣來見他。
他的心裡好擔心,小小的他快速的跑到媽咪面前,“媽咪,出什麼事了?”
擡頭看到蕭俊逸滿臉關心的表情,還有淚水,飛諾雪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來到了逸兒的學校。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今天的模樣好像有些過分,肯定會嚇壞孩子。
不能讓孩子爲自己擔心的,想到這裡,飛諾雪輕輕的拉着蕭俊逸,“逸兒,媽咪好想你。所以跑的快了一點,剛纔還摔了一跤。哎呀,媽咪好可憐。”飛諾雪故作輕鬆的像說故事一樣,把自己的窘迫講了出來。
果真把蕭俊逸逗笑了。
“媽咪騙人,你是不會摔跤的。”蕭俊逸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但媽咪真的好想你。”飛諾雪說完就將蕭俊逸抱進懷裡,然後在他的小腦袋瓜上,重重的親了一口。
“好啦,媽咪表達完思念了。媽咪要走了。”飛諾雪說完,果真就將逸兒送了回去。
蕭俊逸小小的腦袋瓜裡,裝不下那麼多對事情的猜想。他儘管覺得媽咪不對,但又想着可能是媽咪一個人在家裡帶着無聊了,所以來找自己玩也不一定呢。
總之,他很開心,媽咪能夠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