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何,趙大義在回去的路上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奇怪?怎麼江一夫兩個人就這麼突然死在秦河裡了呢?那天晚上也沒有大風大雨,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平靜。趙大義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耳邊明明吹過的是風,可聽起來總像是有人在冥冥中幽幽地招喚,陰森森的。
夜已深,趙大義躺在牀上,好象是睡去了。這個時候只有祠堂中仍舊亮着燈火,被烏雲遮擋的月亮也隱去了光明。風聲不止,樹葉沙沙,黑暗裡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恍然間,竟有火光在夜色裡穿梭!近了近了!竟是朝着祠堂方向走來!門吱呀一聲打開。猛然一聲驚叫:哎呀!堵住門檻的不是昏暗的燈光,是江一夫的身子!直立着,臉色蒼白,腳下竟還不停地滴着水,已經溼了一大灘。來人大駭,嚇得倒退一步,手裡的燈籠也失手掉在地下。一個聲音彷彿從地獄裡冒出來,緩緩地,冷冰冰的:“劉泰劉泰“火光一晃,魏靈出現在江一夫身後。頭髮披散,目光炯然。僵持間突然發出尖利的鑷魂的梟笑,雙手放在頭上,緩緩的把自己的頭擰下,放到來人的面前。來人哪經得住如此恐懼之事,撲通倒在了地上。
天色漸明。祠堂圍了不少的人。因爲大家一早發現,江一夫與魏靈離奇的不見了。正當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趙大義趕來了。他也覺得此事十分蹊蹺,便支使人去了鎮上報了案。鎮上很快來人了。是兩個年紀稍長的警官,一個姓馬,一個姓何。在詢問了一些詳細情況後,又現場勘察了一番。入夜之後,兩個警官就在村中趙大義家住下了,說是一切等明日再說。
砰砰砰!有人敲門!誰呀?屋裡有人問道。屋外邊沒人回答,仍舊只是敲門。門開了一條縫。“哦!是你小子呀!怎麼也不吭氣呢?嚇我一大跳。“趙國安望着門外的趙雲偉,“打牌來了吧?正巧,我也睡不着,要不把王濤和馬奎叫來?你進屋等着啊!“不一會,趙國安領着兩人進屋的時候,趙雲偉已經在桌子前坐好了。擺好了一切陣勢,幾個人議論了一下今天村裡發生的事後,便開始了牌局。趙國安道:“阿偉,你昨天怎麼沒來?怪沒意思的。去
哪了?“王濤打趣道:“他小子肯定去找相好的去了,哪記得起咱們來啊!哈哈!“馬奎也說:“阿偉,你陰沉着臉幹什麼?這裡又沒人欠你錢。怎麼不說話呀?“
外邊忽然起風了,不一會又下起了大雨。盛夏的雨來得猛,一聲滾雷在屋頂炸響,把幾個人駭了一大跳。媽的!馬奎罵了一句。閃電交加,樹影在一剎那的電光中顯得有些猙獰。哎呀!屋裡進水了!趙國安停下了手中的牌,正待起身。卻突然眼盯着趙雲偉。噫?你的手怎麼在滴水啊?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兩個人也朝趙雲偉的手看去,滴答滴答,桌子已經溼了一小塊了。馬奎有點好奇,伸出手指輕輕地沾了點趙雲偉手裡滴下來的水,放到嘴裡舔了一舔,“鹹的?“馬奎突然神色一變,猛然僵住,頭上隱隱有冷汗冒出。半晌,擡頭看看趙雲偉,趙雲偉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冷酷,並且渾身開始滴水。馬奎這時一把推翻了桌子,後退了幾步,手指着趙雲偉:“他!他!鬼上身了!“一聽此言,大家一時手足無措,趕緊跳開。趙雲偉站起身來,嘴角無聲地裂開,露出血紅的嘴,目光望出窗外。“趙丹芝,你來“這一聲招喚穿透了雷雨聲,在小小的空間裡顯得如此清晰。馬奎只聽得血管暴縮,頭皮發麻,雙腳竟不聽使喚,三個人一時愣在了原地。未曾等他們反應過來,有身影破窗而入。三人定睛一看,竟是魏靈!魏靈形如鬼魅,與趙雲偉欺身前來,剎時馬奎與趙國安不經意間被他們雙雙掐住咽喉,兩眼暴突,轉眼已經倒下。王濤一見此情形,雙腿彷彿恢復了一點點知覺,奪門狂奔。邊跑邊喊:“鬧鬼啦!鬧鬼啦!“大雨滂沱,王濤在慌不擇路中一連摔了幾個跟頭。
趙大義家仍舊亮着燈。王濤狼狽不堪地衝進了趙大義家,砰一下把門關緊。頓時攤在了地下。趙大義與兩位警官還在屋子裡低聲商量着什麼,見王濤如此陣勢都圍了過來,扶起了王濤。王濤壓抑不住自己劇烈的心跳,手哆嗦着指向門外:“鬧鬼了!鬧鬼了!馬奎……國安他……們都完了!鬼上了趙雲偉的身了!“一聞此言,趙大義和老馬,老何都緊張起來。王濤又接着說:“趙雲偉還
莫名其妙的管叫死鬼魏靈叫趙丹芝,剛纔我聽着聽着腿肚子就老不聽使喚了……“
“趙丹芝?“趙大義恍然中好像想起了什麼。趙丹芝?對!對!族譜中記載,曾有個叫趙丹芝的女子,與青年王康全偷情被沉入秦河中之事。村裡自古只發生過一件這樣不光彩的事,所以趙大義很容易地想起來。莫非百年之後兩個冤魂又俯上人身索命報復來了麼?趙大義越想越驚,越想越怕,後脊樑一陣陣地發涼。老馬與老何不清楚內情,可看趙大義的臉色,知道也好不到哪去。連忙把隨身帶的槍掏了出來,將子彈推上了膛。
雨勢不減,並越下越大。
門外傳來咆哮聲。
兩隻鬼竟匿聲而來。
趙大義發出命令:快!將桌子擡來,把門堵上!幾人沒有絲豪猶豫,迅速用桌子堵住了門。隨後又用其他的重物堵上了窗戶。四人圍成一圈,退到屋中間。老馬手平擡着槍,眼睛一動不動盯着門窗方向。王濤冷汗汨汨,不停地打着牙戰。突然一下猛烈的撞門聲!砰!整個屋子都好象晃了一晃,屋頂沙沙地有灰掉下。砰!又是一撞!桌子被撞得退開了。快!頂住!趙大義反應過來,搶上去用力頂着桌子。“老馬!你守着!“王濤與老何也同時上去頂着桌子。又是幾次猛烈的撞擊之後,一時沒了動靜。王濤早已經是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氣。老馬也剛想鬆一口氣,冷不丁窗戶傳來一聲巨響,窗子已經被撞破,兩個身影同時從黑暗的戶外跳了進來!魏靈與趙雲偉!口裡淌着涎水,眼睛血紅,仍在不住地喘息,在這個小小的屋子裡顯得特別可怕。“還我命來!“魏靈揚起兩手,一步步朝他們逼近。說時遲那時快,老馬回過神來,扣動了手中的槍,子彈嗖的一下穿過了魏靈的身軀。魏靈猛然震了一下,腳勢卻未緩。趙雲偉嘴裡呼嗤有聲,噴出的腥氣幾乎把趙大義幾人逼到了牆角。王濤看見魏靈的身子中彈處裂開了一個大洞,死魚般的肌肉已經翻了出來,還隱隱透着暗綠色。王濤幾乎臨近崩潰,口大張,卻發不出一點聲來。“趙丹芝,我們復仇了“沉重的聲音帶着一腔怨毒,瀰漫在空間裡面。
(本章完)